8、八只小杰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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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尖利的惨叫。连绵不断，沙哑凄厉，像不甘融化在阳光之下的恶鬼的嘶嚎。
她闻到血腥味和硝烟味。头罩的过滤功能呢？她怒气冲冲地想。她还在战斗，即使看不清前方，大块大块的不规则颜色布满她的视线，她依旧凭借自己的本能战斗。
她眼前在发黑，她觉得自己在被束缚，她被困住了，于是她出拳，撞向她想象中的障碍物……她觉得自己在淹没，一会儿她觉得淹没她的是水，一会儿她觉得淹没她的是泥土，这两个东西差别可大了，但在她看来，它们都在使她沉没下去。她觉得有人在狂笑……无来由的愤怒之火点燃了她，于是她挣扎，拼尽全力地挣扎，碧色的湖面支离破碎，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向身边的人。
“醒了？”
她突然发现，尖叫声是她自己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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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摘下了头罩，也替杰西卡摘了。一个头罩罩住了摄像头，杰西卡隐约听到什么声音。
“《野蜂飞舞》。”
杰西卡没问，杰森就回答了：“你太吵了，为了对面的人的耳朵着想。”
杰森在调他手上那个红头罩：“嗯……你觉得李斯特的《钟》怎么样？”
“调子太高了……”杰西卡慢慢地往后靠，“《克罗地亚狂想曲》怎么样，马克西姆版本的。”
“挺合适，吵吵闹闹。”
“车子自己在开？”
“嗯哼，”杰森调好后拿开还在放《野蜂飞舞》的头罩，换上放《克罗地亚狂想曲》的那个，“芭芭拉干的，趁我们在车上的时候把车锁了，还开了远程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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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着实沉默了一段时间，曲子都循环播放了四遍。
“……你好奇我看见了什么吗？”
杰森拆了包零食，声音含糊不清：“老一套的噩梦吧，还是说这回多了点新意？”
杰西卡不客气地扒拉走零食袋，慢吞吞地往嘴里塞：“……没新意。只是老几样，被关在棺材里，泡泉水，小丑的笑声，嗯……连炸弹倒计时都没出现。”
她慢慢地咀嚼着，非常镇静，仿佛不是刚刚还在噩梦中尖叫挣扎哭泣的那个人。
路旁的建筑物在减少，他们在接近韦恩庄园。马克西姆版本的《克罗地亚狂想曲》不是纯粹的钢琴曲，它引入弦乐器，越是后面越是气势恢宏。
过了会儿，杰西卡说：“撬棍好像也出场了，我记得有哧哧的声音。”
“不一定，你连着三枪打在我戴的头罩的这里。”杰森比划了一下，“幸好我扔的快，否则我可能死于被红头罩炸死。”
杰西卡想象了一下：“那真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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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点东西后杰森给杰西卡拿了条毛巾，给她擦擦冷汗；然后翻出备用的衣服换掉，把杰西卡包成一个球，还贴了几个暖宝宝贴。
杰西卡并不是不会照顾自己的人，然而她什么也不干，缩在副驾驶座里等杰森给她一点一点弄好，手里还攥着包薯片。
“其实恐惧毒气没啥。”她突然说，“没有这东西我也经常有相似的经历，拉撒路池泡过后我脑子就没好过。只是……”
她的瞳孔比平时散一些，目光游移，试探着跟杰森对上视线。恐惧毒气的后遗症还在，杰西卡看似平静，其实依旧受其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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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突然想感慨一下。
杰西卡是个女孩子啊。
他是知道杰西卡虽是女性，但跟他经历别无二致，她不需要怜惜也不需要保护。
可是想保护自己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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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想了想迪克是怎么安慰被甩了的女孩儿的，向杰西卡伸出手，不确定地问：“要不来个抱抱？”
杰西卡因为惊讶而挑起了眉：“我以为你会用‘我也死过’之类的来安慰我呢。”
这是她干的出来的事，事实上她还真的这么安慰过别人。
不过虽然她提出质疑，但她很乐意拥抱一下。
“我拥抱我自己，”简短地拥抱一下后她笑了，“真感谢你，让这件事在技术层面上实现了。”
窗外已经能够看见韦恩庄园，他们几乎同步地转头看了眼，然后叹息着往后靠。
“你会被带去做检查的，答应我，千万捎上我好吗？”
杰西卡点点头：“行的，我会保护你，小杰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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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本来想戴着头罩出来，但来迎接他们的是阿尔弗雷德，权衡利弊后他们没这么做。
杰森先下的车，飞快地绕到另一边搀扶杰西卡——杰西卡非常逼真地表演了个病患的样子，整个人都压在了杰森身上。
“阿福，你不用帮忙，我来就行，她可跟我差不多重。”
“我可以帮忙！”迪克踊跃发言，那双蓝眼睛里满满都是令人惊悚的慈爱，“杰西卡……”
“走开，你这个迪克。”杰森翻了个白眼。他还记得杰西卡说过的呢，而且迪克走到哪儿炮打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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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卡微微偏头，憋着笑小声说：“嘿，别这样，你警惕过头了。”
杰森同样回以耳语：“不，我不想跟迪克搞在一起，也许其他什么世界的陶德会这么干，但如果现在的我知道的任何一个我这么干了，我会觉得这非常、非常、非常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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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洞里安静得吓人，杰森自己拿走了需要用的设备，抽血化验一手包办，而那个女孩缩在椅子里昏昏欲睡。若不是他们听见过她连《野蜂飞舞》都掩盖不过去的持续尖叫声，他们几乎以为她只是疲劳过度。
解毒剂效果很好，杰西卡血液检测报告显示她基本摆脱了恐惧毒气的影响。阿尔弗雷德带了食物下来，女孩拿了面包和茶水，向管家道谢。她多拿了三明治，毫无顾虑地把其中一个放到杰森嘴边。
“什么味的？”
等到回答前杰森就咬了一口，杰西卡转了转手，防止馅掉出来或者自己的手被咬到。所有人——包括之前一直对着屏幕处理情报看的那些——都用余光暗中观察他们的相处模式。
“阿福的手艺一如既往。”
管家阿尔弗雷德表达了自己的荣幸，成为第一个跟杰西卡聊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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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收拾了客房，蝙蝠侠走过来时杰森正在推杰西卡跟阿尔弗雷德走，顺便交流明早吃什么。
“本来我们打算回去路上买点牛奶，杰西卡认为吃面包的时候蘸着牛奶吃不错。”
达米安嘟囔了一句什么，走开了。
“好了，这事情被恶魔崽子听见了，杰西卡，你明天也许会有两杯牛奶。”杰森摇着头说。
“我可没关系。”杰西卡配合着打量最小的罗宾，啧啧出声，“可关键是——他多高？”
“他还天天晚睡早起，常年睡眠不足。”
“好像罗宾都这样？”
“我们不，我们在生长期好好地在地下睡了个够，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是罗宾里面最高的。”
“——还最壮。”
这是个不错的笑话，可惜没有人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只小杰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