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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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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宋凭恰好找过来。
他先是装作好奇地问:“你们在这儿干什么?”然后看向远处约会的那俩人,露出惊讶愤怒的表情,“哎哎,那……那怎么回事儿啊?那不是章默,昨天不还在跟顾少你约会的吗?这,这也太过分了吧?”
顾宁没心情的看他表演,低头盯着木栈下的流水。
宋凭看他没反应,也不继续了,但他心情大好,“哈哈,顾少别怪我,老张的意思。他说,以这俩人品行,约一块儿肯定得来个旧情复燃,干柴烈火,还真一猜就中。”他上来搂住顾宁的肩,“啧,不是打你的脸,就是想让你看清楚,这人不行。走,去香蕉屋喝酒去,大伙儿都在里头呢,别为这种人伤心。”
顾宁被他带着离开,有些不情愿,但也没拒绝。
走到拐角处,宋凭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跟在几米远外的顾启松。
香蕉屋是专门设计用来开派对的地方。
里面很热闹,男男女女,举杯笑闹。
一向嗜酒的张鸣渺今天倒是例外,他早上出门前吃了感冒药,到这儿喝了两口红酒才反应过来不能喝,还开玩笑说:“头孢配红酒,干完咱就走。记得随时帮我叫救护车啊。”
他没想到最后还真叫了救护车,不过不是给他叫的,是给顾宁叫的。
顾宁进香蕉屋,找了个地方坐下。没坐多久,他就觉得耳鸣、心颤、呼吸困难。
有人递酒和他搭话,喧闹嘈杂的环境令他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他努力地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发现视力也渐渐模糊起来,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像犯了哮喘一样。
再后面他头脑不清晰,已经分不清现实虚幻。他感觉顾启松好像过来抱住了他,对方大声地质问别人给他喝了什么,声音传过来又并不像顾启松的。顾宁的脸埋在那人的胸口,听到了鼓钟般剧烈的心跳声,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这个季节,天已经有些凉了,除了穿裙子的女孩们,男人大多都穿上了外套,顾启松当天穿的还是套硬挺的西装。
顾宁再清醒已经是第二天了。期间他迷迷糊糊的睁开过一次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冷峻成熟的大哥正在床边给他换吊瓶。
顾宁人没完全清醒,张张嘴,第一反应居然想问,谁送他来医院的。
但他太虚弱了,还没问出口又重新睡了过去。
第二天再醒过来,他果然躺在医院病床上。
顾亲坐在床边削苹果等他醒。
顾宁哼哼了一声,顾亲才抬头看过来,微微皱了皱眉,“醒了?”
她说:“怎么回事?自己身体不舒服不知道吗?医生说是急性支气管炎,病毒感染引起的。感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自己感觉不到吗?又不是小孩子。”
顾宁伸了伸腿,虚弱地说:“这几天心情不好,我都分不清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理不舒服了。”
顾母没好气地瞄他一眼,“跟你说几遍了,有事就去解决,憋着干什么?”她威严惯了,说话总显得严肃,但儿子现在不舒服,她也只能尽力放软声音,“饿吗?”
顾宁说:“不饿。”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顾母拿起来看了一眼,挂掉电话,又放回去。
顾宁瞄到了手机屏幕,“老顾打的?你怎么不接?”
顾母没好气的说:“催我陪他出差,之前定的。”
“那你去吧,我已经醒了,有需要会喊护士的。”
顾母哼了一声,“我怎么看你不像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样子。”
手机又响,顾母这次才接,“喂……嗯,他醒了……知道了……一会儿就过来。”挂掉电话,她给顾宁理了理被子,“你哥回家睡觉去了,估计中午过来,有急事就给他打电话,他离这儿就十分钟的车程。我先走了。哦,饿了,这边有人煮了排骨粥,自己坐起来弄点喝喝。”
顾母用手指在床头的保温桶上弹了一下,崭新的不锈钢保温桶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母见儿子没反应,挑了挑眉,又说:“我本来想让阿姨给你送点儿吃的,但有人送过来,我想想就免了。”
她两次说‘有人’,这次似乎还加了重音。顾宁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过来,“谁啊?”
顾母已经拎包起身,她扁了扁嘴,“叫什么来着?我没记住名字。”又说,“估计晚点儿还会过来,你自己看吧,我走了。”说完绝情地离开,留下被挑起期待的顾宁一个人在床上欲言又止欲语还休。
顾启松在中午之前就过来了,手里拎着个和顾宁床头同一款式,只盖子颜色不同的保温桶。他进门前就发现顾宁醒着,却并没有打招呼,而是直直地走到床头来放下了保温桶。
之前的排骨粥顾宁喝了些,床头柜的一张餐巾纸上还放着两根骨头。
顾启松盯着骨头看了会儿,才侧头看顾宁,声音温和地问:“好点没有?”
顾宁从他进门就一直在盯着他看。
两个人四目交汇,顾宁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坦然和决绝。
顾启松从前总想给自己留点儿脸面,不敢把心思表现得这么明显。和顾宁说话时总是克制而压抑,偷看顾宁时也只敢在顾宁注意不到的时候悄悄瞄几眼。
谁不想活得体面点儿?谁想让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看起来像条狗?
但很多时候,人是不能如意的。
顾启松收回视线,看看保温桶,“我中午弄了点儿饭菜,你要是愿意吃就吃,不愿吃可以让护士去食堂打。”说完他似乎无话可说了。
顾宁仰头看他刚毅的下巴,顿了好久,忽然说:“呃……我,我想上厕所,你能帮我一下吗?”
顾宁恢复得很快,这会儿已经有力气自己走路,不用人扶,顾启松只需要帮他举一下吊瓶就行。
顾宁撒尿的时候,顾启松就背对着他在边上站着。只是顾宁单手穿裤子脱裤子有些不方便,用的时间有点长,顾启松全程听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脑子里浮想联翩。
一番折腾,顾宁重新回到病床上,背后起了身虚汗。
他没有再躺下,而是闷头坐着,眼睛盯着自己交叠在白色被子上的双手。
顾启松拿了个小毯子披在他身上。
顾宁用手指扣了被子两下,忽然抬起头来,“顾启松。”
“嗯?”顾启松认真地看着他。
顾宁问:“你是同性恋吗?”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问顾启松这个问题。很小的时候因为生长环境,他是刻意隐瞒掩饰过的。但慢慢地长大,他就坦然了。之前有个女孩跟他表白,他还主动告知过对方自己的性向,至于人家信没信他不知道。
是他平时表现得太坦荡,太像个正常人了吗?连顾宁这样的同类人都发现不了。
顾启松懵了一瞬,然后才调整好情绪回答,“嗯。你……之前没看出来?”那,也没看出自己的妄想?
顾宁和顾启松对视好一会儿,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他一笑就像是停不下来,耸着肩断断续续地笑个没完。
顾启松一头雾水,“你在笑什么?”
顾宁又笑了两声才停下,朝顾启松歪了歪头,俏皮地说:“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