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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六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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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嘉到底是说慢了,陈西辞走得踉跄,被门槛绊了一下,措不及防向前倒去,不过还好,意料之外的被刚要出门的李怀昭接了个满怀,稳住陈西辞,李怀昭心情还好的样子,点了点她脑袋,“不看路。”
明嘉从陈西辞身后探出小脑袋,看着李怀昭满脸好奇,“昭王殿下吗?”
李怀昭和陈西辞反应没差太多,看他第一眼都很是疑惑,不过再想就明白了,对着个孩子,他也和善,蹲下,身,和明嘉平视面对面,“我是昭王,李怀昭,你就是桦国小皇子吧。”
明嘉灵动大眼睛笑成弯弯月牙,还往前走了一步,从陈西辞身后站出来,一双胖胖小手抓住李怀昭的胳膊,“是呀!我叫明嘉,怀昭叔。”
镇静如李怀昭也被这孩子突如其来的一声叔叔叫傻了,这小皇子,是太单纯还是怎么呢?对着别国亲王喊叔叔,都要怀疑桦国派来的皇子可真的是君王最爱的小儿子?可这也确实无伤大雅,李怀昭没管,“随便你怎么叫吧。”
李怀昭看向陈西辞,不知她怎么又是急匆匆的样子,轻轻掐了她白净小脸,“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可用过早饭了。”
“啊,没有,不重要,我听说燭国对我们盛国开战了?”陈西辞还没忘自己这匆忙过来是为了什么。
李怀昭将方才收到不久的消息告诉她,“是,夜袭我国边境军营,不过好在是程铄带人守着,防住了,还挫了燭国锐气,在我国北境外开战,燭国一只先行军损伤过半,方才传过第一个捷报,北面桦国也出兵,亦是首战告捷,我们和桦国两面夹击,现在的燭国腹背受敌,世国没有插手,燭国也孤立无援。”
陈西辞为着这消息也高兴,“可太好了!”
明嘉小脸扬起,骄傲神气,“当然了,桦国可是有我父亲在。”
李怀昭他们权当是明嘉说的桦国君主,便不以为意了,陈西辞摸摸他小脑袋做回应。
“无事先去用早饭吧。带上这小明嘉。”李怀昭想起她还没吃饭,前线此时也无事,他就留在这儿处理政务。
听见陈西辞鼻音更重了,嗓子也有些哑,李怀昭低头,摸了摸她额头,还好,并不是很热,“换药吃吃。”转身找了个内侍低声说了几句。
那内侍就给陈西辞领路,低着头没言语,往太医院去了。
等陈西辞忙完,那内侍又将她引到用早饭的地方,便退下了,这会儿李怀昭应该是去上朝了,她这样的小官倒免了,留在这儿,照看着小明嘉,有几分清闲的意思,“盛国食物可吃得惯?”挨样儿测毒一边,都安全,陈西辞给明嘉夹了个小包子。自己也吃起来,尝了尝,食物倒是精致,可少家常味,没李怀昭府上的饭菜好吃。
明嘉小嘴油油的,听这话停下来想了想,“吃得惯,我在家也吃这些,只不过没我娘亲做的好吃罢了。”
直到此时,陈西辞都没起疑心,直到两人用完饭,明嘉拿出一块贴身手帕擦嘴,手帕的绣样,才让陈西辞震惊,怕吓着小明嘉,陈西辞稳住,好奇的商量语气,“小明嘉呀,你这手帕给我看看可好?”
“好呀,是我娘亲绣的呢,你若喜欢,等来日劳我娘亲送你一条呀。”明嘉是信陈西辞的,毕竟是来之前爹爹和娘亲对自己说过的,没多想就递给陈西辞。
拿过这手帕,这绣样没错,陈西辞可以肯定,这出自几年前那豪爽纯真的异国公主之手,她说过,这样的祥云,象征家乡,是她娘亲教她的,也只有她会这样绣……思及此,陈西辞几近热泪盈眶。
如此一来,陈西辞也几乎能确定这孩子,究竟是谁,“小明嘉,你父亲或是母亲,可有提起过我的名字?”
孩子是聪明,可也纯真,听陈西辞这么问,他眼睛都亮起来,觉得不可思议,“哇!你怎么知道?!”
未曾想,阔别多年,再见竟是故人之子,陈西辞看着小明嘉,觉得不可思议,亲切摸了摸他小脑袋,环顾四周无人,她低头在明嘉耳边悄声问,“你父亲是李怀承,娘亲是桦国长公主段暮安可对?”
小明嘉知道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再震惊,也只是一个劲儿的猛点头,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叔叔真是神了,他什么都没说,他却什么都知道!
高兴之余,陈西辞也忧从中来,既然是李怀承将明嘉送到这儿来,此番能说明桦国和盛国联手对付燭国是真心的,如此一来,前线的事不用担心,但这也代表,或许都不打算将此前的事再瞒下去了,那么,若是李怀昭知道,他又如何会好受呢,陈西辞长长叹了口气。
“嘻嘻,辞叔叔,你怎么同皇祖父一样啊,昨夜他也这样叹气,给自己胡须都吹起来了。”小明嘉哪里懂这些复杂的事,他只知道,父亲说让他自己出来玩儿上一阵子,这边有皇祖父有皇叔,过一阵子就来接自己。
皇祖父?陈西辞听这话好悬吓够呛,“小明嘉,不能在外面这么叫啊。”
不过,听小明嘉这话的意思?皇帝知道明嘉是谁的孩子?那也就代表,皇帝其实也是什么都知晓的?!那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故意为之,陈西辞一身冷汗,怎么办,自始至终,李怀昭都被蒙在鼓里。
“明嘉知道,可你也不是外人呀。”
“好好好,但是答应我,这秘密咱们一定都要守住哦!谁都不能说。拉钩钩。”哄着明嘉保密,可陈西辞这会心里早就抓狂了,眼下可该怎么办,简直原地等死。
明嘉笑嘻嘻和陈西辞拉钩,“好呀好呀,父亲都告诉过我的,放心吧!”
“对了,这手帕我先替你保管可好,还有什么你爹娘特有的在你身上的物件?切勿轻易示人。”陈西辞还不放心,毕竟李怀昭还有最近一直在宫中的钟奉谨,他们任谁是好糊弄的呢,她脑袋直疼。
……
再回昭明殿,明嘉依旧是看哪儿都好奇慢慢的的可爱无忧小团子,陈西辞却仿佛不是去吃了顿饭,像是出去一趟丢了个魂,进门就撞上钟奉谨。
这才回过神来,后退一步,好好行礼,“钟大人!”
钟奉谨很是不喜这种精神涣散,总是不大小心的状态,背过手,刺了句,“唔,陈大人,还能看孩子。”
“呵呵。”陈西辞自知是说不过这人的,也不跟他辩驳,领着明嘉都到一边呆着去了。
摊开本子,写自己的起居注,虽然她发现可能皇帝根本就是假在意这个记录亲王言行的破本子,不过还是要有的,又给明嘉笔和纸,教他在一边练大字,一大一小静悄悄的,最大降低他们存在感。
钟奉谨在另一边,看了些情报信笺,就是这么恰好,此前刚说的再查查承王在桦国殒命一事,这会儿就来了个线索,提到当年的桦国公主,钟奉谨思索片刻便想到多年前,是有个桦国公主段暮安,那时公主来盛国做人质,按照这上面的线索说,可疑之处就在桦国内乱时向省盛国送的求助信笺还没到,李怀承就已出发去了桦国,而在此之前,桦国公主就在前几日离开了盛国。
线索写的是挺乱的,不过钟奉谨却看出这线索不简单,那可是质子,说离开就离开还是在桦国内乱那么个关头,最重要的,现在桦国掌权君主,正是那次内乱过后皇帝临危传位的段暮安一母同胞的皇兄……李怀承更是奇怪,没有桦国向盛国求援的信笺,更没皇帝旨意,他就这么去了?问题是,自始至终,他们这位盛国的皇帝全程竟没阻拦过?眼下这些线索流出,简直让承王殿下受命援桦国而殒命异国的说法漏洞百出。
一抬眼,眼前这不就正是桦国君主最宠爱的小儿子吗,钟奉谨笑了,装作很是亲切的样子,“小殿下,你可是叫明嘉?”
陈西辞听见钟奉谨对明嘉问话,瞬间提起百倍精神,也不写起居注那鬼东西了,严阵以待。
明嘉不知道钟奉谨,父亲好像没特意提过,是以他也是有些小心的,秉着少说少错的心思,“是。”
“唔,桦国皇室到你们这辈都循明字吗?”先说些没用废话。
“是的呀。”
“你倒是乖,倒还没问你几岁了呀。”钟奉谨扔下手中信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就坐在明嘉身边。
“六岁。”
陈西辞深吸一口气,大气不敢喘,六岁,那不正好六年前,正正好好是那一年。
钟奉谨显然也对这六岁有所关注,“哦?那你是你父君承大统后的第一年的第一个孩子呢。”
明嘉这回不说话了,因着这问题他本就不知道啊,只知道皇帝舅舅不是一直在皇位上吗?
“方才还挺乖,怎么不说话了?”钟奉谨笑的更“和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