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殿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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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西辞也知道他此举善意，心中感激，又说出惦记已久之事，“我……！昭王殿下，能让我，见兄长一面吗？”
李怀昭已低头看起手中函件，无暇顾及陈西辞，三言两句给他打发回去，“昨日刚走，他自己请愿去了军营，想作为一番，你该为你兄长高兴。”
陈西辞无话，说不失落是假的，还是担心兄长，却只能低头跟着小厮去了西院。
许是有李怀昭的吩咐，陈西辞得到丫鬟小厮极周到的照顾，一人两菜一汤，王府内膳食自是美味精致，陈西辞又是饿了两天的，此时也没心思作假，风卷残云，连半点儿汤水不曾浪费。
直至沐浴过后，栽在榻上正想酣睡一场，却突然感到身旁还有一人，睡得还正香，甚至一个翻身，恰好搂住陈西辞手也搭在她胸口，吓得陈西辞忙不迭跳下榻，也顾不上窘态，拽紧了中衣壮着胆子吼道：“你……你你你你谁你是？！”
小丫鬟早就被吓傻了，一溜烟儿的赶紧跑了，连个影儿都不见。
可陈西辞被这番吓得魂不附体，警惕望着周遭，思索着方才那人可有摸到她中衣内的裹胸，若是有所察觉，会不会禀报给李怀昭，亦或是，这本就是李怀昭派来打探些什么的。
翻来覆去，越想越慌，纵然在这高床软枕之上，此刻仍是睡意全无，她是当真怕了，天知道门会不会忽然被踹开，寒光利刃是不是又要架在她颈间。
而此间一切，其实都是陈西辞的多虑罢了，甚至塞进他房间的女子，都并非李怀昭所安排，不过是个丫鬟，着实是太累了，早早被派来收拾屋子，想着人肯定不会这么快到，爬上榻就打起盹儿来。
可陈西辞怎知是如此，反倒是被吓得不敢安睡，在榻上睁眼静坐了一夜，比来时还疲惫惊恐。
不仅如此，这么一来，李怀昭在她眼里都比往日印象中的更加可怕，怎么现如今除了难以猜测和心狠手辣之外，更是城府深似海，心细易猜忌，陈西辞甚至开始怀疑起李怀昭所说关于兄长去向一事，不禁担心起了兄长安危。
陈西辞心中明了，哪怕安稳度过今夜，或许日后还会有千万个日夜如同此刻一般，如坐针毡，夜不能寐，可即便如此，这一路，她也要一步一步走下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自己亦是甘愿。
满脑子想着有的没的，好不容易才等到天色破晓，门外来了什么人似乎在和守夜小厮说话，待分辨出那是阿齐的声音，陈西辞迫不及待趁此几步便跑出了屋，“阿齐，我们走吧！”
本着两害相较取其轻的念头，虽然这些人都不见得是什么良善之辈，不过，陈西辞对阿齐还是有亲近之感的，许是只因初见时他那般礼遇有加。
所以经过王府“一夜忐忑不安”后，见到阿齐，更是倍感情切。
“诶，阿贤呢？”
陈西辞不久前才知晓，原来同阿齐形影不离的那个亲卫，名唤阿贤，是见贤思齐之意，虽然，这兄弟二人，性格迥然……
“他尚有其它要务在身，殿试之前这三日，均由我一人保护公子。”
陈西辞抱拳，认真道了声“多谢。”
这几日相处下来，阿齐也习惯了陈西辞如此，不值一提的小事，他也是要认真道句多谢，从不例外，由此，阿齐也仅是笑笑，未多做回应。
但不得不说，陈西辞虽说不是他保护的第一个人，但却是几日内教他改观极多的人。
是那日，奉昭王殿下命令，随程铄去天牢留他一命，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了，一个七尺男儿被吓的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贪生怕死，没半分男子气概，却还偏爱流连花丛，谄媚讨好的嘴脸傻里傻气，可也是他，科举后初次遭遇了暗杀那种事，还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揣测。
保护陈西辞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事无巨细，他全通禀了上去，起初本以为昭王殿下对他性情会有所整治。
却不料，昭王殿下仅是瞥了眼手边话本，笑了笑，教他保护好陈西辞，其余不必多加管束便罢了。
跟在昭王殿下身边多年，见此他即已知晓，虽说曾经殿下对陈西辞动过杀心，可现在，不论多或少，这陈西辞是得了殿下青眼的。
由此，对陈西辞也多关注几分，几日下来，竟发现，此人似乎……还好。
二人一路并肩而行，多了几分兄弟之间的敬重之意。
……
三日更是转瞬即逝。
陈西辞此时已身在正殿之中，进了这儿，陈西辞只记得来时抬眼瞧见的金碧辉煌，此后，是再不敢放肆四周打量的，仅是同别人一样，低下头，垂下眼，直直的端正站好，盯着地上……
进来前，看着周围亦是通过了文试的考生，粗略看着，也足有近百人。
众人整整齐齐站在早已准备好了的书案后，静待宝殿龙位之主的到来。
被安排好了如何答题的陈西辞此时没半分紧张焦虑不说，反倒是只觉此时等得极无趣，又等了约有一刻钟，只听宦官所特有的，那如同捏着嗓子一般拉长着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接下来皆是一通繁文缛节，打心眼儿里厌烦，却也只能照做，拜了又拜，礼了又礼，直到陈西辞都觉得自己有些饿了的时候，众考生才被准许打开试题，开始答卷。
黄锦封着的试题中，只有一题，白纸之上两个大字，忠孝。
按照殿试所规定，每人只有一张纸可用，且仅可用一面，如此一来，答题的角度、方面、字数皆受了限制，这种条件下，要写什么要怎么写好对考生要求是极高的。
李怀昭给的答案，着实偏激了些，文章先是摆出了“臣纲”“子纲”，之后是处处针对，似是恨不得活剥了忠孝不全之人的皮一般，其中所述手段，更是不必多加赘述。
写完后，陈西辞甚至打了个冷颤，想着若是哪天自己真的不长眼撞在李怀昭什么忌讳上，怕别是逃不了这其中手段的？！！
愣神间，写完的文章皆被收了上去，众考生被安排在殿外等候，按照往年，夕阳落山之前，录用名单是可知晓的。
等在殿外，周围一个相熟的都没有，体弱的陈西辞站的腿直抖，皇帝身边的宦官总领才端着道圣旨缓步走出来。
别人都赶紧去看名单，只有陈西辞没敢动地方，站了这么久，以她的体力，正常走出去两步，必定稳准摔上一跤，当然，这不动地儿也是李怀昭的意思，名单出来后，就站在原地继续多等一会儿。
借陈西辞几个胆子，这会儿她也不敢不等。
“敢问举人……？”
“我名陈西辞”
对视半晌，见陈西辞目光坚定，宦官方是一笑，躬下腰，做了个请的手势，“陛下在后殿等您。”
佯装镇定，浅笑点头跟上这宦官，心想着李怀昭的预料还真是准……
进了后殿，宦官退在一旁，陈西辞走了几步，约摸着大抵到了宫殿中央，便从容又淡定的下跪行礼，头却一直未抬起来过，由此倒也显得他尤其恭敬守礼，让人见了也会多了几分能控制住棋子的把握。
“考生陈西辞叩见皇上。”
“方才，朕看过了你的殿试文章，字字珠玑，对忠孝二字颇有见解啊，不过这会儿朕倒是要问问你，文章写的那般犀利，是当真直抒胸臆……还是仅为了博一出众呢？”
听这声音，陈西辞倒觉得更像是位慈祥老者同自己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可膝下冰冷石砖提醒着自己，面前的老者再慈祥，也是权御天下的皇帝，便不徐不疾道，“考生所写，皆是心中所想，并无半点虚假，余以为自古以来礼法之中，向来看重忠孝，先有父而后有子，先有君而后有臣，若子臣皆忠孝，则盛世，子不孝，臣不忠乃家国之大忌，社稷之大忌。”
“说的不错，现如今，名单也出来了，你可是起居郎的第一名啊，朕倒是想亲自为你安排个去处。”
“为官自然是为忠君，君主有所指派，为臣民必万死不辞，为君效力，小的谨遵圣命。”
手上把玩着光泽上称的佛珠，言语间自由威严，却又带着几分亲切：“想必你也应该知晓，本国自开国以来，历朝历代不仅仅是皇帝要配备起居郎，成年参与政事的亲王身边均需此官职，眼下昭王身边儿这职位出缺，朕觉得你去合适。”
……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殿试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