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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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或许可以将时间稍稍往前倒退一会儿。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稀疏平常，莉莉娅三人一起在帽子屋用了早饭，然后去上了公共课魔法基础。
魔药系的魔法基础是和巫师系的人一起上的。
第一次上这个课的时候，莉莉娅还吐槽过这个名字。
“哦，巫师系，它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能用巫师命名？”
莱昂的反应是——掏出了他的魔杖。
莉莉娅盯着那柄黑色的、玉质一般的魔杖眨着眼睛：“魔杖。”
莱昂平淡地回答：“是，魔杖。巫师系归属于战斗学院，形象符合大众印象中那种传统巫师——用魔杖战斗、施法或者做一切事情。”
“它是伟大的巫师之神蒙德拉斯一开始就创建的系别，最古老，最传统。”
可当时莉莉娅严谨地挑出了他语言的漏洞：“不是最古老的系别，是最古老的系别之一，魔药系也是蒙德拉斯建校之初就创建了！”
蓝眸中浮现出一抹无奈，莱昂收回魔杖。“我只是在给你解释什么叫巫师系。”
那会儿莉莉娅似乎看出了他的不高兴，软软地哄了几句后又问：“那这么说，巫师系和温克森他们是同属于一个学院喽？战斗学院？”
莱昂被她哄好了，又习惯性点头回答：“是。”
顿了顿，他语气微妙地添了一句，“不过，战斗学院的三个系的关系，很微妙。”
“微妙？”莉莉娅歪着脑袋。
可没等莱昂回答，教授就进来上课了，因此这个话题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又是一节和巫师系共同上课的魔法基础。
莉莉娅托着下巴，倒是感觉到一点巫师系的不同。
这个系别的人，穿传统巫师袍的人很多——怎么说，虽然是魔法学院，但并不是所有学生都会穿巫师袍。
莉莉娅所上的《魔法史》中就有专门讲过这一节。巫师袍的制式在魔法改革的时候就发生过一次大的变化。
魔法一开始是被少部分贵族所掌握的非凡能力。可蒙德拉斯的初代校长，也就是伟大的巫师之神发现了这种传承形式对魔法的局限性。
——想要魔法真正成为一种伟大的力量，让它永久传承下去，就必须要扩大掌握它的人群。让它走进生活。
于是，非贵族群体也开始能学习魔法。
蒙德拉斯有一个专门的部门会在民间检测拥有魔法天赋的孩子，让他们入学。直至现在，来自普通家庭的孩子已经占据蒙德拉斯学生的绝大多数。
而巫师袍的制式改革也跟这一举措有关。
传统的巫师袍是非常标准的贵族服饰——它长而厚。袍子的长度和兜帽的大小都有严格的规定；颜色必须是深色；纽扣必须是银质或者比银质更贵重的珠宝。
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更像是一种代表贵族巫师身份的礼服。
之后随着魔法改革，巫师袍也变得越来越轻便——长度变短，衣料变得更加柔软贴身，不再有廓形。纽扣的材质也不再有特定的限制。
巫师袍不再有身份标签，最终变成所有巫师都可以穿的普通服饰。
这些本来都是常识，是属于“显而易见”的内容。
可跟着巫师系上了一次课，莉莉娅就发现，这里竟然有一半学生都穿着那种较为传统的巫师袍。他们神色昂然，姿态优雅，那种感觉怎么说——嗯……像莱昂。
对！这些人给莉莉娅的感觉就是像莱昂先生！
对此，她戳戳莱昂的胳膊，饶有兴致地问：“莱昂先生，巫师系的学生都很像你哎。”
莱昂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虽然他懂这倒霉孩子是什么意思，但是——什么叫都像他！话能这么说吗！
将自己的胳膊挪得离莉莉娅远了一些，莱昂才说：“因为巫师系的学生绝大多数都出身自传统贵族家庭。”
这部分贵族的理念还是曾经的老一套——他们觉得魔法就应该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让平民学习魔法简直就是一种玷污。
“所以这个系是出了名的排外。”莱昂说。
莉莉娅惊奇地说：“可我感觉他们对我们很友善啊。”
几乎每一个见到她和莱昂的人都朝他们轻轻颔首。
“很简单。”莱昂的神情淡漠：“因为你姓奥古斯塔夫，而我，姓莫尔顿。”
莉莉娅“奥”了一声，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说：“是奥，我们的姓氏都还挺古老的。”
她又戳戳莱昂的胳膊：“莱昂先生，那这么说，你也是出身传统贵族家庭，你为什么不选巫师系呢？”
“莫尔顿绝不是守着一套理论不知变通的古板贵族！”莱昂几乎要咆哮出声。
“况且，拿着魔杖去和剑术系的人打架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美感。”
“现在，听课！”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莉莉娅安抚般地拿小手在莱昂的手背上拍了拍，“火气别那么大嘛，莱昂先生，我不问了就是。”
莱昂：“……”
当时珍妮特坐在他们旁边，听到莉莉娅没再继续问了，她还有些遗憾，因为，关于巫师系的排外，她虽然有所耳闻，但却并不清楚详情。
听到莱昂的解释她才算是明白了。
这么说，我算是沾了莉莉娅和莱昂的光才没有被排挤的吗？——珍妮特忍不住这么想。
应该不会吧。咳，我们家，其实也还好啦……应该不至于沦落到被排挤的地步。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不是跟着莉莉娅他们一起，她绝不会受到那么多的关注与，尊重。
于是就到了今天这节魔法基础。
莉莉娅总是有许多问题，她已经习惯性问莱昂了，结果，莱昂先生今天似乎有些奇怪，他好像，不怎么愿意讲话。
莉莉娅自动将其理解为，莱昂先生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是疲惫让他选择沉默。
于是，她贴心地没再问莱昂任何问题。
莉莉娅的打量当然早就被莱昂察觉了。
他矜持地抬着下巴，已经想到等莉莉娅提问时要做什么反应。
他会用不咸不淡的语气回答，等莉莉娅察觉到不对劲，开始询问他的时候，再勉为其难地告诉她原因。
莱昂打算得很好。可结果却事与愿违。
莉莉娅是看了他好一会儿，可她这次竟然没有选择问他问题，而是跑去问旁边的珍妮特了。
——你竟然问她？她知道的东西能有我多吗？
莱昂抿着唇，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感觉。
而在他心情不爽的时候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的，在莱昂眼里他就是不速之客。
巴迪.克拉姆。
啊哈，他们东大陆的“王子殿下！”
奥不，东大陆已经没有王室了。那就是，“假王子殿下！”
莱昂在心里恶劣地想着，脸上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克拉姆的靠近。
真的面无表情。他全程冷漠地注视着“克拉姆假王子”热情地和莉莉娅攀谈的画面。
这傻孩子还软乎乎地跟克拉姆说话。难道看不出他的来意么？假王子心里打的主意他用脚指头猜都能猜到。
——你是真公主，他是假王子。他单方面觉得你和他之间有那么点惺惺相惜的情谊。
呕……
那假笑，那虚伪的样子，也就莉莉娅这单蠢孩子看不出来。
和克拉姆“热情”攀谈过后，莱昂是彻底不跟莉莉娅讲话了。
他的不悦连珍妮特都看出来了。
——但莉莉娅。她压根没感觉——这孩子在某些地方神经粗线到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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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们用午餐的时候，连温克森都感觉出来今天的莱昂不太对劲，气压格外低。
“莱昂，你怎么了？”大个子关切地问。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小莉莉娅就体贴地帮他回答，“温克森，别扰他，莱昂先生今天累了。”
我？累？了？
我什么时候说累了？你都不问问原因就说我累了？
莱昂几乎是用了全部的贵族修养才忍住没扭过头把这几句话砸在莉莉娅脸上。
吃饭的时候，莱昂用刀叉把牛排切得咯吱响。
阿维尔惊恐地盯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捏起叉子刺向莉莉娅。
好在，以莫尔顿少爷的涵养，他当然不会那么做。
饭后，他抱着胸，像雕塑一样高傲又冷漠地，盯着莉莉娅的脸。
莉莉娅依然没顾得上理他。她正忙着呢——你们知道的，她饭后要习惯性地写东西——就在她那堆宝贝草稿纸上，埋着头，刷刷写。一边写，还要一边嘀嘀咕咕。
就在她凝眉，思考般地拿着羽毛笔轻扫自己下巴的时候。莱昂觉得她是时候问自己问题了。
事实上确实如此，她已经朝自己这边看过来，小嘴张了张。
可她的话还没说出来，竟然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回不是假王子了。换成了矮人。
矮人……
莱昂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冷漠的笑。
阿维尔惊恐地看着那个笑容，拽着温克森往沙发旁边挪了挪。
矮人努努给他们每个人都上了一杯泡泡水（虽然是最便宜的那种）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他放在莉莉娅跟前的，是她最喜欢的绿色加强版泡泡水。
他学着人类的样子微微躬身，憨厚的脸上却挂着热情的笑（说实话这表情出现在矮人脸上可真够违和的）
他对着莉莉娅说：“公主殿下，可以和您单独谈谈吗？”
莉莉娅放下羽毛笔，朝四周看看，然后快速地说：
“当然，不过，不用顾忌什么，在这里说就行——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努努又礼貌地欠身，在卡座上找了个位子坐下。
其实一开始他是想坐在莱昂旁边的，因为那个方向正对着莉莉娅。可莱昂纹丝不动，根本没有给他挪位置的打算，努努只好换了个位子。
现在，他坐在珍妮特旁边。
努努皮肤偏古铜色，身材在矮人中算得上高大，头上带着一顶红绿相间的蘑菇帽子——莉莉娅盯着那个帽子看了好几眼。她就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努努坐好后，看向莉莉娅，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过来，是想和您谈一笔生意。关于改良的那款发光魔药。”
一听到“生意”这个词，莉莉娅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她大约只有在这方面敏锐了。
她奥了一声，坐直了身体，却还不忘了纠正对方的说辞：“不是发光魔药，是能量恢复魔药。”
努努摆摆手，并不在意：“我知道它是恢复型魔药，但我看中的，偏偏是它能够发光的特性。”
他这么说的时候，所有人都意外了一下，包括正忙着生闷气的莱昂。
莉莉娅诚实地说：“为了让您知道具体情况，我必须得事先说明，那款魔药具有荧光反应应该是一种缺点——它源于一种原料的染色成分残留。”
努努说：“我不懂魔药。或许这种特性在魔药上是缺点——但在饮料上，它却是一种优点。”
莉莉娅隐隐猜到了什么，她的眼睛开始发亮。
努努的神情开始严肃，只见他一握拳头，冷声说：“哼，蘑菇饮品屋旁边又开了一家小蘑菇饮品屋！这是借着我家的名气抢生意！我要推出一款能大卖的新品饮料，让他见识见识厉害！”
这，竞争还怪激烈的。
“我今天过来是先跟您提一下这个事，您回去考虑一下，如果有意向，具体的细节，我们后续再细说。”
学校的蒙德拉斯矮人果然成了精，“具体的细节”这不就涉及到钱的问题了么。
小莉莉娅学着莱昂的样子，矜持地颔首。
努努站起来，欠了欠身，他的饮品屋那里排了老长的队，看起来急需他回去处理订单。
走到“蘑菇饮品屋”的时候，他又睥睨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小蘑菇饮品屋”，然后才回了自己的摊位。
莉莉娅收回目光，习惯性地问旁边的人：“莱昂先生，你觉得这个生意可以做吗？矮人们的信誉怎么样？”
莉莉娅的莱昂先生并没有说话，而是回了她一个漂亮的后脑勺。
莉莉娅：“咦？”
她拽了拽莱昂的袖子，终于问了一句莱昂等待已久的话：“莱昂先生，你又在生气吗？我做错了什么？”
莱昂额角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他咬牙说：“什么叫‘又！’”
好在这时候不是纠结又不又的时候。生怕出现第三位“不速之客”打断他的话，莱昂扫了莉莉娅一眼，快速地说：
“昨天，你怎么跟那个学长聊得那么起劲？”
还有，“魔法基础课上，你跟克拉姆假王子有什么好聊的？”
莉莉娅漂亮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茫然，她反应不过来，“什么学长？假王子又是谁？”
老实的大个子温克森也听不懂。
只有珍妮特和阿维尔，他们的脸上几乎是同时出现“恍然大悟”的情绪。
小巴掌上的学长！莉莉娅昨天晚上罕见地跟那位学长在小巴掌上多聊了几句。
还有克拉姆假王子——莱昂说的该不会是巴迪.克拉姆吧？
他什么时候给人家起了这外号？
珍妮特和阿维尔对视一眼，眸中闪过一种只有彼此才懂的情绪。
莫尔顿少爷的心眼儿，怕是只有针孔那么大吧……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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