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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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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城特大车祸的报道本就引爆了网络，警车追踪的画面像是在拍什么大型动作片似的，起初白丽雅作为兰城市公安局的负责人出来发声，稍稍压制了一些网友们的讨论欲望，然而紧接着关于未定罪的嫌疑人死在市局拘留室的文章甚嚣尘上，陆薇薇是个聪明孩子，从头到尾没有透露任何细节，但越是模糊细节，网友的阴谋论越是自动发散，像某种报复似的，被勒令不允许发布夏敏死亡相关的音娱也浑水摸鱼，启动了一堆营销号大写特写，真假难辨但没有一句是好话。
如此恶劣的负面新闻陈强只是摆了摆手撂下一句实际负责人是白丽雅就抽身而去，谁让白丽雅此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做政绩的机会，迫不及待代表市局发言，诚如应呈所预测，这下白丽雅是真的没时间理会他们刑侦了。
应呈尊重音娱上下唯一一个尚且还算有点人性的万万，没去打扰她，毕竟杨杰确实可以作证在黄悦房间的某一台手机上看到过黄悦着急忙慌领回一个男人的画面，只不过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卢俊，黄悦的录像可是24小时开着的，连对话都录得一清二楚，她似乎打算留作某种本钱，特意没删，这下就算卢俊再怎么否认，他眼睁睁看着夏敏毒发身亡而无动于衷也是板上钉钉，更铁证如山的还有刑侦组兄弟们查到的高速监控，夏敏参加完漫展活动凌晨才回到兰城，是卢俊亲自去车站接的人，这一幕高速抓拍得一清二楚。
——卢俊，就是害死夏敏的真凶。
这次的结案报告应呈写得心甘情愿，但林雁飞的结案报告就没这么好写了。
霍渊失踪，陈强原本是被分出去跟踪这条线的，但失望的是，这条线一无所获。虽然傅璟瑜被叫去谈过话，但霍渊开走的那辆宝马已经被确定就是这次车祸里最先爆炸起火的那一辆。顺手处理了一个能指向他们的证据，一石多鸟里的另一只鸟，在这种关头还能做到这样缜密，林希确实是镇静得令人可怕。也难怪不管是叶青舟撒下的天罗地网，还是白丽雅铆足了劲的专案组，他就像游鱼入水般，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消失了。
交警也落了个空，虽然他们及时穿越堵成一团的火海，咬上了那辆假警车，但又在隧道里失之交臂，谁也没想到蒙着油布的卡车后斗里会藏着那么大的空间，足够装下一辆车，林希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卡车里卸掉伪装，把车一丢，湮灭于人海。
弃车里密布着齐超林希和魏简的指纹，甚至没有隐藏，就连魏简穿过的那套警服也丢在车里，带着一种明晃晃的嘲笑。
应呈在傅璟瑜寸步不离的监控下老老实实在病床上躺了五天，才被获准出院。他之前为了抓某个邪教头子不慎坠楼，打了一身钢板，前后做了好几次手术还没取干净，他妈还不放心兰城的医疗水平，取钢板也要特意把他抓到首都医院去，这次总算是最后一次，从此一身轻松，连体重都轻了不少。
他走出医院伸了个懒腰，伤口还有轻微的牵引痛，但总之空气香甜，离了病房，哪里都是自由的。
傅璟瑜扛着大包小包，还不忘顺手搀扶他：“小心点。”
“我出院了！已经好透了！”
“……那你也不能回去上班。”傅璟瑜轻咳一声，“而且我有个更好的地方让你去。”
应呈直觉不妙，扣了个问号：“什么地方？”
傅璟瑜扶着他，拐过一个走廊，走向大门，之间门口停着一辆扎眼的劳斯莱斯，傅鹤听正倚着车门，应呈顿住步子嘶了一声，侧过脸低声道：“我能回去继续住院吗？”
“不能。你没忘还有小半个月就过年了吧？”他脸上带着狡黠微笑，轻轻眨了眨眼，“这一个月病假关系到你能不能在我家过年，以及……”
——跟他结婚。
应呈无奈叹气：“你就是担心我待不住。”
“也算一个原因。”傅璟瑜一想到这小子未来一个月都会乖顺得像孙子一样就想笑。
一步三挪地走到车前，傅璟瑜语气生硬地“哟”了一声：“这么严重？”
他立马站直身子松开手，腰也不疼了腿脚也利索了，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不严重不严重。”
“那走吧，家里都收拾好了，璟瑜不放心想让你来堰川养伤，正好我们也挺久没走动了，你就安心住着吧。”
他挣扎了一下：“这多麻烦你们啊……”
“不麻烦，上车吧你。”傅璟瑜用力一搡，硬把人塞车里去了，看得出来这一个月的养病安排只有他一个人是开心的。
“怎么会麻烦？”傅鹤听挨着他坐下，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璟瑜一直住在你那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礼尚往来，应该的应该的。”
应呈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傅璟瑜绕去副驾驶坐下了，顿觉浑身上下像有蚂蚁在爬，在心下尖锐哀嚎，但面上却尴尬地笑了起来，傻愣愣地回道：“麻烦傅叔了，那我叨扰几天。”
后视镜里透出傅璟瑜压不住的嘴角，这小子，故意的。应呈皱成苦瓜脸，不敢直视身边的傅鹤听。
——毕竟他是偷走他们儿子的恶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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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穿着反季节的短袖衬衫，搭了一条卡其色的短裤，虽然摄影棚里空调开得很足，但第一次当模特的霍嘉许还是极其不自在。
“你笑一笑嘛。”林希拿着相机充当摄影师，语气颇为无奈。
他闻言却更手足无措了，魏简坐在一边笑了起来：“这孩子天生不上镜。”
“怎么会？我弟是最帅的，对吧嘉许？”他说着又举起相机，腾出手来打了个响指，“朝这里看，右手插兜，对，左手拉一下你的衣服。算了，你还是别笑了，就这个表情也挺帅的。”
……不得不承认这孩子不像他和小望，综合了母辈优秀的外貌基因，他眉眼间更像霍渊，不过没关系，即便如此，他们仍然是最亲密的兄弟。
正想着，魏简突然从弹坐起来，递过手机：“哥，你看！”
“休息十分钟，去找你漂亮阿姨再换一套。”林希把霍嘉许打发走，这才看了一眼手机，轻笑一声，“小望这是……哄我呢。”
“他好好的，怎么发这个？”
“估计是打算带应呈回家见父母吧。”
“他养父母好像是在堰川？要不要过去找他们？”
“不用，他们还会回来的。我们这次被林雁飞杀了个措手不及，虽然大获全胜，但实际上我们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不宜太过冒进。他们要休整，我们也要。而且……”他冷笑一声，显然还是对此感到十分不满，“我想要他们回来，也有的是办法，用不着费这么大力气追出去。”
“那……夜明珠呢？”
“先压一压。叶青舟那小子跟疯狗一样咬着不放，钱我们随时可以赚，命没了就真没了。”仓库那一枪把他们打成死仇了，这小子现在颇有一种要同归于尽的架势，太疯了，还是躲一躲得好。
“可是崔友成那边实在是催得没完。”
林希坏笑了一声：“怎么，只断一条腿不够他长记性？”
魏简闻言也轻蔑地笑了起来，又说：“对了，齐超那边又弄了两辆新车，问要不要改装一下。”
他们现在已经没有车可以用了，那辆警车本来是留着压轴用的重要道具，这下打了水漂，他想了想，说：“一辆改一下，另一辆先放着，看我安排。机车处理掉了吗？”
“处理掉了，全部拆成零件重新组装了一次。”
“我那位后爸怎么样了？”
魏简厌恶地皱起眉：“老实得很，齐超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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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兰城到堰川的路应呈前不久刚走过，只不过这次傅家的佣人们显然热络了很多，陈姨甚至有心给他单独收拾出来一个客房。光是一个客房面积就堪比他兰城那套“婚房”，应呈对自己未来一个月都要住在岳父岳母家这一事实尚且头晕目眩接受不能，半晌才道：“你跟着我真是委屈了，傅太子。”
傅璟瑜倒是从头到尾都透着一种孩子气的顽皮，轻轻眨了眨眼：“能不能跟你走就要看你这一个月的表现了。”
应呈这才反应过来，哀叹一声，倒在软绵绵的床上，真该死啊，怎么客房的床也这么舒服，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他更觉好笑，说：“放心吧，我就住隔壁，这段时间我会留下一起照顾你的，我爸妈还有陈姨看我的面子，不会太为难你，倒是拿出你惩恶扬奸的气势来啊应大队长。”
“……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应呈瞥见他一回到家就开朗阳光的笑脸，隐约有了点少年时期的明媚模样，心下又是一软，问，“对了，你不怕你哥追来堰川？”
“我把他安抚好了。”
“什么？”
傅璟瑜把自己的平板丢了过去，他打开一看，只见那个账号的名字改成了厄尔庇斯之案，听起来确实比阴鱼说案好听多了，账号的第一篇文章就是——爱心福利院特大纵火案，意外的是，热度居然非常高。
“当年的事涉及未成年人，公开的信息并不多，再加上正好我是幸存者，叙述会更加详实，所以很吸引人，而且……文字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载体，像一张密码卡，同一段文字，不同的人却能够得出不同的解读，就算是你也看不出来我偷偷给我哥传达了什么讯息。”
应呈偏不信这个邪，闻言快速把文章看了一遍，他用第三者的上帝视角，以惋惜的口吻描述了一对可怜的双胞胎小兄弟是如何迫于院长的虐待，放火烧了整家福利院以求自保，却又春秋笔法，没有写明这兄弟俩一个负罪而逃一个重新开始，一个是极端的反社会型人格，一个是单纯的无辜受害者，更没有透露出这个账号主人就是双胞胎里的弟弟，再联想到这几天白丽雅疲于应对的舆论压力，点评道：“你还真适合干这个。”
“你是指写东西？”
“你是想告诉林希，你仍然跟他在一起？”
傅璟瑜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种无力但温和的微笑，像是在安抚自己：“我哥早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分道扬镳，简单示好是无法挽回的。厄尔庇斯是古希腊神话里潘多拉魔盒留下的火种，象征不灭的希望，我向我哥传达的，是我们之间无法分割的血缘，算是一种……”
“示弱。”应呈点了点头，明白了。再加上兰城这边因为林雁飞之死闹出来的一片腥风血雨，想必林希最近只能当缩头乌龟，想走也走不了。
他不置可否，就现下的局面，只要能保护应呈，区区低头罢了，算不了什么：“对了，家里白天只有你跟我妈，还有陈姨，发挥你的魅力，哄好他们。”
应呈顿觉地狱般的业火灼心，“啊”了一声：“你不在？”
“我答应了我爸，这几天跟着他去公司实习。”
他皱起眉，伸手悄悄勾住了他的小指：“你不是不爱去上班吗？是……为了我？”
傅璟瑜向来坦诚，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又说：“我爸跟我谈了很久，虽然我被抱养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我从小就知道我不是亲生的，但是我确实是傅家唯一的孩子，我爸妈也没有再要一个孩子的计划。为了你而做出的交易只是一部分原因，傅家的家业也确实需要人继承，我不能这么任性，真的做一辈子自由自在的米虫。毕竟，你也看到卢俊了，同为富二代，我至少不能变成那个样子。”
他能听得出来这话里有多少托词，只能轻轻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我拖累的你。”
“我们难道不算是互相拖累吗？”
“只是你突然上进，从居家型转变成事业型，会让我产生一种危机感。”
傅璟瑜被逗笑了，站起身道：“卢家的仇我还没报呢，我也没完全被我爸牵着鼻子走，我可是跟他说好，我继承家业的前提就是我得踩着卢家的尸体。”
应呈瞪大眼睛，故作夸张：“不是吧！只是当面损了你几句，你就要让人家倾家荡产啊？”
他只是看着他的眼睛：“他不止侮辱我，我流浪的那十年，什么苦都吃过，我被人驱赶，辱骂，还遇到坏小孩围着我丢垃圾，我什么都能忍。但他侮辱你，我不能忍。”
应呈缄默片刻，心脏像是一块黑巧，又苦又硬，偏偏被他的爱意灼得融化：“璟瑜……我们这一路，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侮辱，就像方姨说的，我们这条路不好走。”
“没关系，我总要去改变一些事情。我要努力成为配得上刑侦支队支队长的人，才能跟你结婚啊。这本来就需要我们俩一起努力。”
话虽如此，但一想到未来生活，他还是紧张得胃部直抽搐，傅璟瑜忍着笑，摆了摆手：“我要去上班，走了，你一个人好好的。”
应呈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偌大的客房顿时只剩下了他一个，心下哀叹要是岳父岳母像嫌疑人一样好摆平就好了。正此时，手机又突然响了起来，是谢霖发来的一张照片，备注是车祸里起火的第一辆车。画面非常模糊，但应呈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幅标志性的蝴蝶型墨镜。
看得出来女人在起火前就下了车，离开车以后采用某种方法引爆，因为现场连环相撞一片混乱，所以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把起火爆炸归咎于车祸，他匆忙编辑了一条“抓住了吗”发过去。但谢霖的回复并不尽如人意，女人的脸被墨镜遮住大半，很快混入了人群，再加上白丽雅故意折腾他们刑侦，等到谢霖捕捉到这一点异常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就算他再怎么补救，最终也只查到她迅速跑向一个开放的免费停车场，随后一辆大货车飞驰而出，追进隧道，再之后就失去踪迹石沉大海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就是一直在协助林希的另一个同伙。
而此刻，这个女人正牵着小嘉许走进摄影棚，说：“我给他拿了一个兔子面具，怎么样，遮住表情是不是就上镜多了？”
林希回头，见孩子戴上面具后果然帅气多了，笑了起来：“真不愧是专业的，我们就拍这么一个面具系列，到时候放网上一定有意思。”
“这些警察一定想不到热销的童装模特居然就是他们在找的失踪儿童，”魏简大笑起来，扭头向那女人道，“你说对吧，姐？”
——潘妆宜也笑了起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