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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排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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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案部总部一楼办公区。
印归湖趴在张君玥办公桌的挡板上,哀嚎道:“不是吧,现在协会这么抠了吗?让我坐二十九小时的火车硬座去浮宁市。”
“协会削减开支,我现在也头疼死了,监察部卡我们报销卡得厉害。”张君玥扬起手中的一沓发票,对印归湖说道,“这些都是审核不通过,被打回来的报销。”
“高铁也行啊,坐火车太费时间了,时间就是生命啊,这一来一回凶手都能再杀几个人了。”印归湖垂头丧气道。
张君玥摊开双手,无奈道:“我也没办法,我都跑了好几趟监察部了,他们说这就是最新的规定。”
“订机票吧。”司阵走到印归湖旁边,说道,“我来出钱。”
“你哪里来的钱?你的钱不是都已经上交给我了吗?”印归湖气鼓鼓道。
“好了,小事情,别纠结。”司阵揉了揉印归湖头顶的软发,他手法娴熟,就像顺毛一只炸毛的猫。
“敢情还得自费上班。”印归湖小声反驳道。
张君玥在旁边狗粮吃饱了,她说道:“司队你跟会长比较熟,不如你去跟会长说一下呗,有些必要开支也不能砍呀。”
“行,我会跟她说的。”司阵应道。
“走了。”司阵拉了拉印归湖的手臂。
印归湖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说道:“好的,司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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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后还是没订飞机票,当然,也没有订火车硬座,司阵订了高铁卧铺。
奔波了一整天,经历了在狙击者手中死里逃生,然后马不停蹄追踪狙击者,查监控。
下午去监察部跟傅昇对峙,晚上回特案部总部跟蒙校希和张君玥一起加班。
司阵和印归湖两人都高强度地工作了很久,没有停下来休息过。
司阵订这卧铺,可谓是睡觉赶路两不误。
印归湖的位置在上铺,司阵在下铺。
此时,司阵已经闭着眼准备入睡了,却被一阵抖动打断了睡意。
如此循环往复几次,司阵终于忍不住低声问印归湖道:“你睡不着吗?”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他们隔壁床铺的乘客都睡熟了。
司阵不想吵醒别人,他只是对印归湖频繁的翻身忍无可忍。
印归湖惊喜地发现司阵还没睡着,他动作矫健地爬下自己的床,爬到司阵床上,说道:“往里一点,挤一挤。”
司阵无奈地往后靠了靠,印归湖整个人缩到了司阵床上,床铺太小,两人都只能侧躺着。
印归湖把司阵的手拉过来搭在自己腰上,他满意地闭上眼,说道:“睡吧。”
司阵没有推开印归湖,尽管被印归湖霸占了一半床铺,尽管这睡眠条件比刚才还要恶劣。
在高铁运行的“呜呜”声中,两人相拥而眠。
只要贴着司阵睡觉,印归湖就很少做噩梦。
司阵身上有一股奇特的味道,不香不臭,难以形容是什么味,但是对印归湖来说是助眠的良药。
大概是司阵散发的费洛蒙刚好跟印归湖的犁鼻器受体匹配,他们基因里刻印着相互吸引。
那些折磨他的、纷杂的念头,在司阵身边会全部清空。
被莫大的安全感包裹着,连最近的案件过程都不会在脑内重演,印归湖一夜无梦睡到天亮……
翌日,印归湖睁开眼,就看到对面卧铺坐着一个中年大妈,她眼神奇怪地看着司阵和印归湖,说道:“哟,你们年轻人不挤得慌吗?”
印归湖笑了笑,他坐起身来说道:“我上完厕所懒得爬上去,在这将就躺一躺。”
他们的关系经常不被人理解,尽管印归湖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是他也不想被陌生人窥视自己的私生活。
他们对此心照不宣,他们信任彼此,不需要证明给任何人看。
司阵站起身对印归湖说:“到站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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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下高铁后打车去浮宁市殡仪馆,他们到解剖室的时候是中午12点。
等到下午1点多,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法医才慢悠悠地推门进来,他拉开其中一个冷藏柜,对司阵和印归湖说道:“喏,看吧。”
里面是一具年轻男性的尸体,尸体身上除了解剖的Y型缝合线外,还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切割伤。
印归湖戴上橡胶手套,拨开死者侧面的头发,就清晰看到太阳穴上有一处巨大的凹陷,凹陷处皮肉翻开,骨头都露了出来。
“死者是失足掉落山崖,磕到了脑袋,颅内大量出血导致的意外死亡吗?”印归湖按蒙校希查到的资料问法医道。
“对啊。”法医应道。
他把一个文件夹递给印归湖,说道:“你们自己看吧,我按你们的要求解剖了,他的内脏确实不是原装的。”
印归湖接过文件夹打开,里面的尸检报告显示----死者的肝脏体积缩小,表面呈结节状,切面可见广泛纤维化;肾脏肾小球玻璃样变,肾小管萎缩;心脏心室壁变薄,心血管内可见血栓形成。
这些都是移植器官后慢性排异的表现。
印归湖把尸检报告往后翻,找到了案发现场的照片。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山林,死者从一处70度左右的斜坡滚落,脑部受到撞击失去行动能力,最后被一棵白皮松截停。
“石块的位置不对。”司阵说道。
“这块就是磕到死者头部的石头吗?”印归湖指着照片中带血渍的石块问法医道。
“是啊。”法医答道。
“这块石头在树的旁边,是下坡位,死者滚下来的时候根本不可能磕到。”印归湖说道。
“也许这石头也是滚下来的。”法医说道。
“这石头上的血渍并没有沾染落叶、灰尘,它在磕完死者脑袋后没有在地上滚动。”印归湖说道,“这死亡现场明显不合理,你们也不仔细查查吗?”
“这些你们找刑警队说去,我一个法医不管这些。”男人无动于衷,踢皮球道。
“你……”印归湖伸出食指指着法医准备开骂。
司阵按下印归湖的手指,问法医道:“死者身上的器官进行DNA比对了吗?”
“比对了,今天周六我都帮你们加班比对了,”法医慢吞吞道,“他那个肾啊,是猪肾移植的,肝脏的DNA比对到了一个前科犯,呃,心脏没比对到。”
法医把印归湖手上的文件又翻过一页,指着上面的内容道:“呐,这就是那个前科犯。”
前科犯名叫冯庆龙,资料照片上他剃着一个光头,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是满臂的龙形纹身。
冯庆龙入狱的罪名是涉黑,他是四年前进去的,在半年前被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