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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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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宴是延续了几百年的节日了。
这一日的宴会由各地富商或官员轮流承办,开始于天暗之时,一艘艘华灯装点的画舫行于永江河上,由彩色缎带与巴掌大的花灯相互连接成众星拱月之势,而最中间的则是一艘巨船,用以宴请最尊贵的宾客。
但这还不是华灯宴最出彩的地方。
华灯宴最出彩之处在于每年都会有一只巨大的华灯,由各地选出的“仙子”亲自点亮。
华灯亮起之前,没人能够窥探其真正的模样。
为了将华灯做得不同寻常,每年承办的人都绞尽脑汁,以求与众不同,更是想尽办法将华灯藏得严严实实,防止提前被人看到。
不知道今年的灯做得怎么样。
曾囿离面上没什么表情地换衣裙,想着沈思潜今日带她出门是否有什么其他目的,等到衣裙换好,照了照镜子看着镜子里姣好的面容,又想今日暂且不管他什么目的了。
她也很想要出去看看。
出去的时候,曾囿离拿了条面纱将自己的脸挡了大半。
沈思潜的目光只是扫了下,也没有说些什么。
……
曾囿离上了沈思潜的马车,路上沈思潜将一份帖子递给她。
曾囿离接过来看了,才知道正是这才华灯宴的帖子,毕竟位置有限,并非人人都能去得,寻常百姓多是站在岸边遥望,虽是如此,每年的人也只多不少。
“大人把帖子给我了,那大人呢?”
沈思潜看了她一眼,“我没有也可以进去。”
这倒是了。
京都之中不认识沈思潜的人寥寥,即便不认识,他往那一站,对方也恨不得求着他上船。
曾囿离于是将帖子收了起来。
临近江边,曾囿离下了马车。
“等等。”
曾囿离回过头,见着马车的车帘掀开,先是露出沈思潜那张白玉般的脸,接着又露出他那只手。
他递了只荷包给她。
曾囿离疑惑地接过来,沉甸甸的,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沈思潜眸色深沉,“不要再买点心了。”
说罢,他拉下了车帘,马车晃悠悠地离开了。
小莺在旁目睹了全程,问了句,“为什么?”
曾囿离将荷包收起来,无奈地笑了笑,“因为他不喜欢啊。”
不喜欢吃,所以不想叫她买。
清楚地知道她手里没什么银子,所以给了她一包银子。
小莺恍然大悟,“这回我一定猜对了,”她笑着说,“大人想让姑娘送点更贵的更好的东西给他!”
话音刚落,跟着马车的一个侍卫去而复返,拱手道,“大人叫姑娘不要买东西给他,自己拿着去玩儿。”
小莺垮了脸。
原以为自己开窍了呢!
侍卫走后,曾囿离看着她丧气的模样捏了捏她的脸颊,“若是连当今沈相的心思你都能猜明白了,那你怕是要成精了,满京都的女子都要来求你猜猜他在想什么。”
小莺看着她,笑了下,又问,“那姑娘猜到了吗?”
曾囿离笑而不语。
“好了,我们快去看花灯,再晚就进不去了。”
……
“姑娘!”
有人叫了曾囿离一声,先前还没发觉是在叫自己,直到人到跟前了,才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
曾囿离抬眼,笑了,“是你啊。”
街上遇见的那个替她拦下蹴鞠的人。
终于见到了。
陈显一拱手,笑吟吟的,“上次一别,有段日子没见到姑娘了,我叫陈显。”
“我姓曾,”曾囿离点点头,她笑笑,“陈大哥看起来满面春光,像是好事已近。你是不是找到那位大夫了?”
陈显点头,“确实是,那位大夫脾气虽然差了点,但是个好人,医术也不错,他说我这腿能治,就是时间久一点,疼一点,问我怕不怕。”
他笑了声,“能治就好,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害怕什么疼!”
曾囿离看他真心高兴,脸上笑意也深了两分,又道,“还是你运气好。”
陈显连忙感谢她,“要是没姑娘给我指路,我运气再好也不能在大街上平白捡个治腿的大夫,而且我听说了有人也在找他,是个真的顶厉害的大夫。”
曾囿离“哦”了声,像是随口似地问,“听谁说的呀?”
陈显笑了下,让开了一点,露出几步之外的桌子来,曾囿离这才注意到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同别人一起来的。
是个年轻的男子。
二十多岁的样子,墨发束起,穿了身利落的红衣,衬得眉目如画。
那男子仿有所感地抬了头,盯了她一会儿笑道,“我说的。”
段平宴站起身来,走到陈显身边,“前几年听军中人说过,有个擅长治腿的老大夫,用药极其有效,就是手段残忍,要将肉剖开,敢让他治的人不多。”
陈显跟着笑,完全没有当回事。
曾囿离看了眼陈显,欲言又止。
想来陈显还没开始,还能笑得出来。
段平宴看懂了曾囿离的眼神,勾唇笑了笑。
“姑娘真是见多识广啊,听老陈说,姑娘好像还挺熟悉那老大夫的。”
曾囿离看向他,沉静地笑着,“也是听家中长辈说的而已,算不得见多识广。”
段平宴又道,“那姑娘家中的长辈也很见多识广啊,是不是有人从军?”
曾囿离笑了笑,“没有,大抵也是和我一样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吧。”
有的事情一次两次试探不出来,也就没有必要有第三次了。
段平宴也不再提这件事。
三人说了几句话,那个年轻的男子没有透露自己是何人,陈显也有意不提,曾囿离自然没有主动询问的打算。
河边的人越来越多,移动的人流将三五成群的人冲散,曾囿离同陈显二人别过之后走了没多远就找不到了小莺。
曾囿离在被人冲撞之前,有人将莽撞的百姓与她隔开。
曾囿离匆匆瞥过去,一眼就认出此人见过她先前见过,在靖宣院刺客闯入的那一晚,也反应过来这人是沈思潜身边的人。
那人无意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见她无事后便又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之中,想要发现他还真的是件难事。
既然有人跟着,她现在倒也不必急着去找小莺了。
曾囿离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华灯宴的入口,还未等离开就听见有人道,“姑娘好巧,刚分别就又见了。”
曾囿离转身抬眼。
是陈显身边的那个人,抬着胳膊靠在入口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