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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继承 ...

  •   第二十四章

      顾家当家主母?谁?朕?

      景暄听到这话,一时竟忘记先从顾放身上下来,只呆呆地看向了某位顾家当家人。

      某位顾家当家人倒是很淡定:“我顾家当家主母自然是可以随意调动银鹤卫,所以此前之话并算不得假。”

      景暄:“……”

      闭眼,深吸,运气,握拳。
      准备出击!

      然后顾放又说:“如若陛下不喜欢,还回来便是。”

      景暄:“?”

      顾放似有遗憾:“不过除此以外,也没有更好的信物了,所以陛下要么勉为其难地收下这块玉佩,要么可能就要放弃银鹤卫的调令了。”

      景暄:“???”

      谁要放弃银鹤卫的调令了!

      那可是他堂堂一国之君卖了一整晚的屁股,为国捐躯换来的,绝不可能说不要就不要!

      “你做梦!这块玉佩生是朕的生玉,死是朕的死玉,你就算说破天,朕也绝对不可能还回去!”

      景暄说完,就怒气冲冲地把玉佩往怀里一塞,瞪着顾放,大有一副玉在人在,玉亡人亡的架势。

      顾放看着他警惕瞪大的怒目,心中低笑,这样自是再好不过。

      只是有的人,怎么一会儿聪明得紧,一会儿又好骗得让人直想欺负。

      他这心中一笑,景暄身体里的蛊虫又跳了一下。

      景暄不禁蹙眉,这蛊虫到底怎么回事,回头一定要遣人找柳丑儿好生问问。

      而他们就这么一来一回,一坐一搂,一笑一蹙,似乎偌大的宫殿只有他们两人,全然忘记了殿门口还站着俩捧着西瓜的孤儿寡母。

      直到景翊先脆生生地开了口:“皇兄,我不想当储君。”

      三个大人才似回神,一起略带疑惑地看向了这个八岁的崽。

      然后崽就开了口:“我看母妃宫里的那些话本,上面都写着如果皇兄和皇叔好了,你们两个生不了孩子,就得我当储君,可是我不想当储君,所以皇兄和皇叔,你们还是别好了。”

      景暄:“……”
      顾放:“……”
      林太妃:“……”

      “景小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林太妃吓得花容失色,赶紧一把捂住了景翊的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都敢说,你不想活了,你娘还想活呢!”

      说完,就忙朝景暄和顾放赧笑道:“那个,什么,陛下,本宫这次来呢,主要是听说那企图攀附陛下的那个什么谢雨荷,直接被芳昭仪命人抬去净身了,吓得行宫里那些英俊侍卫人人自危,所以这不想着来劝劝陛下,要不还是别让芳昭仪那么善妒了,不然怪吓人的。”

      谢不辞的鬼哭狼嚎还在远处回荡。

      景暄的面色却已经变得难看至极。

      抬谢不辞去净身,自然是假的,目的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将谢不辞留在宫中,又能坐实他和顾放暴君妖妃的形象,所以才让谢不辞配合演了这么一出。

      否则随随便便地就将一年轻男子净了身,他还不至于那般暴君。

      可如果景翊所言是真,那么他也不介意当一回真的暴君!

      景暄从顾放腿上跳下来,直接大袖一挥,咬牙切齿:“来人!把太妃殿里的话本全都给朕收上来!”

      “别呀!陛下!”林太妃一个趔趄倒地,一手握着西瓜,一手紧紧抱住景暄大腿,“陛下,你可以让本宫死,但你不可以让自己死啊!”

      景暄:“??”

      林太妃梨花带雨,痛声哀求:“你信我,陛下,如果那些话本你看了,你一定活不过今夜的,我大宴不可一日无君啊!”

      景暄:“???”

      林太妃发出最后的倔强:“就算您收上来要看,能不能先让景翊走,他还小,他还什么都不懂,他千万不能被您和襄定王带坏,啊不,千万不能被那些话本所影响啊,陛下!”

      林太妃哭诉得声嘶力竭,景翊则淡定蹲下身,从她手里接过那牙岌岌可危的西瓜,认真安抚。

      “母妃你不必担心,那些话本都是极好的话本,孩儿已经从那本《冷面皇叔俏陛下》中学到了三十六计中的美人计。”
      “还从那本《皇叔霸宠之陛下哪里逃》中学到了兵法里的围魏救赵,声东击西。”
      “并从那本《陛下,孤只是假装不爱你》里学到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是以那些话本中的兵法权术都是极好的,孩儿当真受益匪浅,想来皇兄也愿从中好好学习学习,以精进帝王之术,皇叔也应当是极喜欢的,因此母妃不必担忧挂怀。”

      他母妃:“……”
      他皇兄:“……”

      双双绝望地闭上了眼。

      只有他皇叔缓缓起身,款款而来,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不错,我们景翊的确是个好孩子,皇叔回头自当有赏。”

      “赏个屁!”景暄勃然大怒,“他才八岁,顾放你是畜生吗!”

      “八岁正是明事理的好年纪,回头开了春,景翊便去国子监吧。若薛清书明年春闱当真能中状元,那便让景翊拜他为师,在此之前,先让景翊跟在你身边,一道同我学。”

      顾放说这话时虽轻描淡写,却不似玩笑。

      景暄和林太妃一时都有些莫名其妙。

      他们一生所求都只是想让景翊做个富贵王爷,怎得突然就安排上了学习帝王之术。

      顾放这是又做的什么打算?

      不过顾放这人虽品行低劣了些,但也确实有几分真本事,能让景翊跟着学,倒也不算坏事。

      景暄心里正琢磨着。

      然后景翊就又捧着瓜,仰着头,脆生生地开了口:“所以皇叔你是想把我先当储君培养,然后等有一天皇兄突然天纵奇才,生下亲儿子后,就着手把我废掉吗?”

      景暄:“。”
      林太妃:“。”
      顾放:“。”

      这次不仅景暄和林太妃,连顾放的手都微僵了一下。

      只有景翊的眼神依旧干净澄澈,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言,说完,顺便还天真地眨巴了一下眼:“所以皇兄,你打算什么时候生?”

      他皇兄:“……”

      有没有一种可能,男人,不,能,生!

      景暄深深吸气,紧紧握拳,努力运气三十六周天,企图让自己平静,而后终于忍无可忍,一声爆发。

      “来人!把太妃带下去,软禁三天三夜,除了白粥素菜什么都不准给,除了佛经道经什么都不准看!把翊王也给我带下去,罚抄兵法三百篇!还有全宫搜查,整个行宫上下不得出现任何一本不敬之书,违令者流放三千里!”

      林太妃:“???”
      景翊:“???”

      “陛下——”
      “皇兄——”

      “我的肉——”
      “我的书——”

      可怜的孤儿寡母被几个大宫女硬生生地扛了下去,尖锐的哭喊回荡在整个行宫之中,凄厉得惨绝人寰。

      以至于本来还在和属下商量着正事的左相也突然一个寒颤,问道:“那林太妃和翊王殿下也被罚了?”

      下人连忙称是:“据说那林太妃只是劝谏了几句芳昭仪莫要太过善妒,说随意净身良家男子太过残暴,便被陛下乱棍打出,连那八岁的翊王殿下都不放过,甚至还有人看见殿里有红色液体四溅,怕是连血都打了出来。”

      “真是岂有此理!”

      左相简直暴怒。

      他不过是想让林太妃去劝谏一下陛下,好让江应雪有机会侍寝,却没曾想那陛下竟纵容那芳昭仪胡闹到如此程度。

      但如此残暴昏庸也好,毕竟越是残暴昏庸,越是容易失去人心。

      自古纣王妲己,幽王褒姒,皆是如此。

      所以事已至此,那小皇帝也不能怪他釜底抽薪,逼上梁山了。

      毕竟是你先不仁,我才不义。

      想着,左相便做了决定。

      “来人,去找到那个被芳昭仪净身了的男子,好好出钱,好好安抚,不惜一切代价,势必收为己用。”

      “是!”

      ·

      “退朝后的崇宁殿上,空无一人,只有龙涎袅袅与费力的拍水之声一起哀哀弥漫。”

      “还未及冠的年少陛下,就那样被迫跪在龙椅之上,仰头含泪,朱唇糜艳,晶莹的眼泪从通红的眼尾一滴滴垂落,单薄的身形止不住地发颤,高贵的龙袍也早已满是褶皱。”

      “他看着眼前那高大伟岸的男人,看着那个他从小叫做叔叔的男人,看着那个本来应该匍匐于他脚下的臣子,心中全是说不出的恨和委屈。”

      “而那男人只是将手指深深没入他的发丝,紧扣着他的后脑,居高临下又冷漠无比地道,陛下,孤都已经将王位让于你了,你又何故用这种眼神看着孤。”

      “那孱弱美貌的少年陛下,终于受不住,一把挣脱开来,侧头干呕不止,直至呕出了斑斑血迹,才忿然抬头,悲愤欲绝道,你明明已答应过我,只要我屈服于你,你便不再伤害朕的亲人,可如今为何又要软禁朕的阿弟!”

      “他说得哀艳至极,又悲愤至极,然而那个只手遮天的男人,只是抬起他的下颌,笑得意味分明,然后道,因为你腹中已经有了孤真正的继承人。”

      “……”
      “…………”
      “…………………”

      “天杀的什么东西!”

      “查!马上给朕查!查出来是谁写的这些破玩意儿,然后立刻诛掉他们的九十九族!”

      “一个都不准放过!全部给朕查!!!”

      遮云殿上,景暄看着面前那小山般高的话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耻辱和愤怒。

      “还有发行这些话本和流传这些话本的书局宫人,全部都给朕狠狠地查!”

      他本以为自己和顾放中了情蛊就已经足够离谱。
      本以为顾放对他做的那些事情就已经足够变态。

      结果这些话本一个比一个离谱,一个比一个变态。

      而且不止林太妃,许多宫女太监竟然也都在看,这些人是有什么毛病吗?!

      虽然本朝有过帝王专宠男妃的先例,但到底不是世俗大流,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想看两个大男人恶心来恶心去的故事。

      更何况天下谁人不知道,他和顾放形同水火,顾放恨不得马上就夺权篡位,怎么还会有人觉得顾放早就对他情根深种,已至变态?!

      简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都给朕砍咯,砍咯!”

      景暄整个人红得都要爆炸,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一旁的另一个主人公倒是很淡然,一边抿着茶,一边捧着书,慢条斯理地于案前品读着,边读,还边不忘用上好的狼毫圈圈点点,打上记号。

      看得景暄一肚子火:“你不马上派人去查,一个劲儿在那儿画什么画!”

      顾放没抬头:“妾在研学。”

      景暄:“?”

      虽然这些话本里是有些权谋之术的涉及,但景翊学也就罢了,顾放难不成还瞧得上?

      他好奇地把头一探,然后就看见四个大字——九浅一深。

      景暄:“……”
      敢情是在学这个!
      “顾放!你臭不要脸!”

      顾放依旧没抬头,只是翻了一页,在“花露润滑”四个字上又轻轻一圈:“毕竟往后还有许多个月圆之夜,妾身为大宴忠臣,自当想尽一切办法,让陛下少受苦痛。”

      “顾放!你……”

      如果不是知道顾放是因为身中情蛊,才迫不得已和他这样那样,他都要怀疑这顾放是不是真的就喜欢和男人这样那样了。

      不过这两者似乎也并不冲突。

      景暄只是想一想那些话本里可能发生的场景,就羞得体内的蛊虫疯狂跳动。

      这样下去,怕是今天晚上他又要那个了。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景暄毫不犹豫:“你今天晚上滚去别的宫殿,朕要自己睡!”

      顾放闻言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殿外就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

      已经换好小太监服的谢不辞,面色痛苦至极地被两个李逵抬着担架抬了进来,一声声的凄惨呻吟叫得好不逼真。

      景暄实在听不下去:“起来,你那二两肉还在!”

      “得嘞!”干嚎了一下午的谢不辞连忙翻身而下,学着小太监的样子行礼道,“正如陛下所料,那个左相果真来找小的了,而且还让小的必须想方设法让陛下今夜前去山顶的汤池,那里自有惊喜等着陛下,否则便要取小的性命,所以……”

      谢不辞抬头再次“嘿嘿”一笑:“所以为了陛下的清白,今夜最好还是让芳昭仪一直随侍左右吧。”

      说完,捧出一百两银票:“这是左相给小人的,让小人哄陛下卖身的钱,一分不少,悉数上交。”

      芳昭仪随后侧眸:“所以陛下还要赶妾走吗?”

      刚刚拜读完一篇“鸳鸯池中鸳鸯浴,襄王身下襄王云”的景暄看着那一百两卖身钱:“……”

      他堂堂一代帝王,为什么活得像个兔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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