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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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烟心里没把阙光尘真当成师父。
小哥哥就是小哥哥，小哥哥怎么能变成老师呢？
但阙光尘很认真的模样，拿出一炷香，递给凌烟。
凌烟攥住香，定定看着他，月雾笼在青年的白袍上，他抬手拂过道香，一点暗红的光亮起，幽沉的香气似流水，静静淌过沉寂千年的宫观。
神台上的紫薇大帝宽袍缓带，面孔威严。
明阙双手握住道香，在神像面前微微俯身，神情庄重。
“天地为证，从今以后，我和你便是师徒。”
宫观之外，不知名的春虫在滋哇儿叫，幽沉道香在月雾里漂浮，凌烟静静看着他，攥紧指尖，那截儿道香微微颤了一下，掉出一截香灰。
“我会用心教你术法，助你修行，凡我所学种种，必不藏私，倾囊相授。”
凌烟咬住嘴唇，又听他回过头，一双温和的眼睛静静看过来，“不要把自己当作玉龙城的侍女，也不用再怕其他人，我们是师徒，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有什么疑惑不解，无论术法人情，世间道理，可以直接问我，若日后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不必害怕，我会相信你，总会站在你这一边。”
他说完，又想了想，补充道：“我没有收过徒弟，若以后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以和我说，不用怕我。”
他把道香插在了香炉里，凌烟低下头，学着他的动作，在神像前拜了三拜，将香插进炉中。
一束轻而薄的烟气慢慢往上升，飞过紫薇大帝庄严的面孔。
恍惚间，凌烟感觉神像上的大帝睁开眼睛，注视着自己，荒草中的春虫在看、晦暗里的鸟雀在看，天地都在看，看着这一刻，他们在古老宫观中走过，许下结为师徒的誓言。
凌烟身体滚热，心脏被一股无名情绪包裹住，在无声中，她听见自己春雷般的心跳声。
她霍然回眸，对上青年灰蓝色的眼睛。
像天地一样静谧，像海水一样包容。
在神像之下，他轻声道：“烟烟，大道孤独，我会陪你走一程。”
走一段路，一直到她超越他、取代他。
凌烟眼眶有些湿热，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嗯……师父！”
明阙微微笑着，突然抬起手，摸了摸女孩的头。
冰凉的掌心透过发丝，覆在凌烟的头顶，那截素色的袖子从她的面颊擦过，雪白手腕里藏着的香气一汪水扑到她的面上。
凌烟浑身都烧了起来，掌心经过处仿佛有电流飞快蹿过她的身体，她腰肢软了下来，眼泪汪汪地看着青年。
明阙轻轻皱眉，手自然地盖在她的额头，“又风寒了？”
小弟子悟性惊人，但体质出奇地弱。
连吃聚灵峰的丹药都不管用吗？他不免忧心。
凌烟身子软倒，不自觉往前栽，被青年扶住双臂，她身上热度惊人，烧得一双眼水光粼粼，“阿阙哥哥。”
明阙为她输送灵力，闻言提醒，“叫师父。”
“师……师父。”她磕磕巴巴叫着，喊出这两个字，突然觉得刺激又兴奋，身体不由微微颤抖。她仰头盯着青年那张清冷淡漠神姿高彻的脸，喃喃又喊了一声：“师父，我热。”
“你得风寒了。”明阙握住她的手，将灵力传入其中，“不用怕，很快就会好。”
冰凉的灵力纾解身上的燥热，凌烟总算明白，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被打断的分化期是怎么回事了。她扁了下嘴，按照明阙所授的法诀，盘坐在地，吸收着他送来的浩瀚灵力。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飘起了小雨。
山中的气候多变，雨丝绵绵，透过头顶的破瓦飘了进来。明阙看了眼盘坐在地调息的少女，抬起手，静静为她遮住雨。
春雨润如酥，山上被泼了层绿，越发生机勃勃。
“可恶！”
凌烟坐在客舍石阶上，双手托腮，苦恼地叹气。
怎么最后就真的喊出一声师父呢？
好像自己平白就小了一辈一样。
阙光尘也就比自己大一点点。
凌烟揪起一根狗尾巴草，愣愣看着满树梨花，冷不丁想起调息结束睁开眼，满天若有若无的雨丝，青年肩头白袍被雨打湿，在天光将明中静静看着她的模样，那双眼睛，比春雨更加温柔。
直到一根树枝朝她掷来，她才回过神。
红绫斜支在窗口，“怎么今日不穿和你大少爷同款的道侣服啦？”
凌烟眨巴眼，“道侣服？”
红绫他们似乎有某种特殊渠道，总能第一时间掌握许多信息，比如她分明没有离开过客舍，却知道她家大少爷穿什么衣服了。
“你家大少爷穿了身黑的，漆黑，他的脸比衣服还黑，周围一圈不敢坐人。”红绫眼里闪着兴奋的光，问：“这是怎么啦？”
凌烟笑了一下，“大少爷心情不好，他不开心的时候，就爱穿一身黑衣服。”
“他怎么就心情不好？”
凌烟知道自己要是说出吵架的事，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山头的人都会传开。她看了会红绫，捡起她丢来的小树枝，走到少女的面前。
红绫身子往后仰，有点紧张，“你、你干嘛！”
凌烟微笑着说：“上次你提醒注意孙师兄，我还没谢谢你。”
红绫有些不大好意思，“那、那也没什么，反正就算我不提醒你，你也能打赢他。”
凌烟弯起嘴角，拿起树枝，“红绫姐姐，你瞧。”
灵力注入树枝里，被折下来的枝头骤然开满了花，一朵朵梨花雪一样堆在花枝，压得花枝微弯。
“上次你问我，是不是认真想当一个修士，我想了很久，我是认真的。就算修炼辛苦，修行一生也比不上几瓶灵药，我也心甘情愿。”
凌烟举起一枝灿烂春花，送给窗后少女。
此身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红绫瞪大眼睛，看她一会，耳朵忽然泛红，夺过花枝，放在一边的花瓶里。
凌烟笑笑，回到自己房间，盘坐吐纳。昨夜阙光尘教她一套吐纳的法门，她又练了一遍，灵气在身体运转了一周天。这样清凉的灵气可以延缓分化期的到来，她不知道最后能不能让自己变得像个正常人。
但至少，在这个没有Alpha的世界，她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我真是个可怜的O。
她在心里默默说。
运转完功法，凌烟又做了两碗冰品，御剑飞去抱朴峰。抱朴峰上，大殿中，掌教青玄真人坐在一片白云之上，双手合拢，在同小弟子们说着晦涩的道义。
凌烟一眼就看见自己家大少爷。
他果然身着黑袍，方圆一圈都没有坐人。只远远望见一个背影，她就能从少年身上感受浓浓的煞气。
显然其他弟子也感觉到了，才离他这样远。
凌烟犯愁地摇头，感慨：大少爷这个人缘啊。
但大小姐坐在大殿中央，旁边挨着几位师兄师姐，显然融入其中，有自己的小圈子。
凌烟倍感欣慰，心中舒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探头张望时，云上白发白须的青玄掌教忽然望了过来。
掌教果然威严无比！
只是与他目光对上，看见那张严厉的脸，凌烟心里就有些犯怵，脑袋一缩就想退到门口，却听掌教传音道：“进来听课。”
掌教以为她也是内门弟子？
凌烟低着头，到最角落找个位子坐下，她毕竟基础太差，听这些晦涩的奥义听得一知半解的，想着晚上去找阿阙哥哥问明白。
她也有自己的师父了。
等到课毕，掌教乘云离去，弟子们纷纷起身散开。
“烟烟，”柳月流一眼就见到自家小侍女，快步走过来，“怎么过来了？”
凌烟微笑着从储物戒拿出冰品和一些糕点，“我怕大小姐修行太累，做了些好吃的。”
黑衣少年面无表情地从她们身边经过，擦肩而过时，凌烟还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柳叶香。
她脆声喊：“大少爷。”
柳星渊重重哼一声，靴子踩地，踏踏地走了。
“别理他，”柳月流对弟弟的秉性很了解，“又犯病了。你做了两份吃的吗？全给我吧。”
“唔，”凌烟拿出食盘，里面装满各色糕点，“师兄也吃些吧。”
楚子斌微笑着说：“烟烟师妹做的糕点好精致，一看便教人食指大动。”他伸手想捏一个兔子形状的糕点，忽然感觉身上一凉，抬眸看去，黑衣少年立在门口，面沉如水。
楚子斌默默把手收了回去，对凌烟道：“烟烟师妹，你叫我找的那个人……”
凌烟期待地看着他。
“我还没找到。”
凌烟仰起小脸，笑道：“没事。”
反正她有传音法器，能和阙光尘联系上了。
“真是奇了怪了，”楚子斌喃喃：“我偷偷到两仪峰上，翻遍名籍上的弟子名册，竟找不到这样一个人。”
凌烟道：“想来他是外门弟子，又或者是偏僻山脉的分支，所以没在名籍之上。”
楚子斌笑道：“烟烟师妹，你有所不知，身在孤山八百里，一宗六峰十八岭上百分支，皆记载在名册之上。只要身在太玄仙府，就必然在名籍上留下姓名。”
凌烟本没放在心上，“多谢师兄，不必再找了。”
柳月流若有所思，问：“弟子名册上没有，长老名册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