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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第 1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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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怀疑很简单,无疑就是两种法子,最简单直接的自然是信任对方,可现在这是不可能的。
那便要求于纸走第二条路子——将自己身上较为重要的东西抵押给时罔他们。
最好是那种能与性命相关的东西。
对于鬼怪,最为重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自己的魂魄。
于纸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认真地道:“我知道了。”
他说了这四个字,却是没有做出任何表率的动作。
“嗯?”宿从熠皱眉,他有些摸不透于纸的想法,“你是打算不和我们一起了?”
“不是,”于纸摇头,“我只是在思考利弊。”
“那你思考得如何?”郑柳有些不耐烦了。
“当然已经考虑好了,”于纸笑着道,“各位有没有听说过……”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于纸把最后的三个字拉长,带出了种隐秘感,弄得听者生出了几分抓心挠肺的感觉。
“……藏魂坛。”
他们自然不会陌生,在最近一个月,这三个字几乎要把时罔他们的耳朵招出茧子来。
可即便如此,那三人还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仿佛这三个字背后也没代表着什么。
“哦?”郑柳看着他,“我们当然知道什么是藏魂坛,我个人比较好奇你怎么知道。”
“书里面看见的,”于纸笑了笑,“我生前也是人,怎么就不能看书了?”
“袁枚的《子不语》吗?”时罔笑道,“上面的确写了,不过应该没有写到底哪里有藏魂坛吧?”
可是
于纸点头,又道:“我的确有在这里看见过,本来也没多加注意,只是现在想想的确是个好法子。”
时罔的目光沉了些,面上却点头附和道:“只要我们拿着坛子,那你就受我们的掌控了。”
“不过坛子在哪里?”时罔反问。
于纸沉默了一下,指着他们进来的位置道:“我记得河岸的泥巴里面好像埋着藏魂坛。”
三人了然,这不就是他们发现的那一处吗?
只是太浪费时间了,分明才走过来,现在又要绕回去。他们本就赶时间,不可能因为一个于纸就回去一趟。
“我和他过去,你们先去鬼市,你们看怎么样?”时罔想了想,提议道。
郑柳沉默,想来这也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毕竟于纸是个不可控的因素,要达到双方的和谐统一,那也只有将他装入藏魂坛这一个选择了。
“你小心点。”郑柳提醒了一句,便转身向鬼市而去。
此时不需要再赶路,宿从熠自然不需要被那捆魔索捆着了,但时罔还是把捆魔索给他,说是万一遇到什么特殊情况需要跑路,就让郑柳带着他跑。
“少用些宋南楼的符箓,”时罔提醒道,“能不用就不用,我不想再吃补血的东西了。”
每次宋南楼贫血,云榛都要买许多能补血的东西。可宋南楼不爱收,这东西也送不出去。
最后吃的人是谁?是时罔这块不需要补血的石头。
想想也是颇有些无奈,但时罔真的不喜欢吃那些。
宿从熠:“……好的。”
其实时罔不说,自己也会厚着脸皮让郑柳带自己一程的,毕竟宋南楼的符箓也不多,终究是要危机时刻再用。
他笑着看向郑柳,干笑道:“那麻烦前辈了。”
郑柳倒是无所谓,在宿从熠跟着进来的时候,他便做好了要被麻烦的准备了。更何况这麻烦比自己想象中要小很多。
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于是这边也做好了决定,时罔带着于纸往回走,虽然还是这条路,但时罔却比方才警惕许多。
与刚才不同,时罔的心态也有了变化,不过他依旧是保持着沉默,没有与于纸搭话的意思。
“你在想什么?”于纸突然问道。
时罔淡淡道:“能想什么?无非就是现在发生的事情。”
这话算是白说,于纸倒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因为他发觉时罔并没有什么交流的欲望。
“……我觉得你和云榛越来越像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如此道。
“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说话可没这么多弯弯绕绕。”
“嗯,”时罔停下脚步,侧头看他,眼里带着些思索的意味,“可能是因为我弯了吧。”
于纸:“?”
见他错愕,时罔皱眉,“是这样说的吧?我应该没有记错。”
“你刚才那句,真的很像只有云榛能说出来的话。”于纸道。
“弯了的那句?”时罔并不意外,认真道,“我刻意学的。”
“……为什么?”
“因为喜欢啊。”
于纸:“……”
他都怀疑面前的人是云榛假扮的了,这哪里是时罔?
“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时罔摇头,“以为我古板沉默,算是个老实人?”
“可是你了解我吗?我和你似乎也没见过几次,在你面前收敛些性子也算是正常吧?”
于纸的面色古怪,但时罔却并不在意,他继续向前走着,无视了于纸的异样。
“那还真是有些意外呢……”于纸干笑了一声,直直地盯着时罔,“允许我用多一些的时间去缓冲一下。”
“你并不需要去缓冲,”时罔的语气依旧平淡,“你现在不应该一直想着怎么给你师父报仇吗?我的性格如何并不是你应该关注的事情。”
于纸:“……”
他刚觉得时罔的话中带着些不友好的意思,就见时罔转过头,眼里满是疑惑。
就在看见时罔眼神的一瞬间,于纸便觉得之前的猜测应当错了,时罔这种人说话一般只有表面的一层意思。
虽然他之前有强调自己与云榛在某方面的相似之处,但于纸并不相信。他觉得时罔之前的话是在故意混淆他的视听,但手段也不是很高超。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什么,花了些时间走到出口处,于纸便不愿意再走了。
说是外面有追捕他的人,自己出去多半是不安全的。
时罔也没反对,毕竟于纸也没逃跑的必要——先前有机会让他自己离开,是他自己不愿的。想来现在也不可能做出逃离之举。
“若是藏魂坛里面有魂魄怎么办?”只是在他离开之前,时罔突然问道。
于纸一愣,“这里是阴间,直接把魂魄拿出来不就好了?”
他们在阴间可不会魂飞魄散,于是也不用顾虑太多。
“哦,行吧。”时罔说了这句以后,便朝洞口走去。
于纸看着时罔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奇怪。
仿佛是什么计划之中的东西逐渐脱离了预计的方向,朝着名叫失控的方向跑去。
“见招拆招便是……”他低声道,“我怎么可能被他骗了?”
时罔找到那个坛子也不难,毕竟他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循着记忆的方向找到那些坛子并不困难。
只是再次打开坛子后,时罔看着里面的魂魄,眼里露出几分犹豫。
真的要把魂魄给拿出来吗?
他知道于纸说的没错,现在将那些困在坛子里面的希拿出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们只是获得了解脱,甚至连之前他们顾虑的事情,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毕竟一个希而已,很难对战局有什么影响。
但时罔已然发现了不对,他并不想顺着某人的话继续做下去。
“喂,你在做什么?”突然一道呵斥传来,时罔后知后觉地看向身后,发现自己之前由于太过出神的缘故吧居然没有发现背后追来的鬼。
“我是灵司会的人,”时罔不咸不淡道,“我师父是云榛,你们应当认识他。”
这时候,作为云榛徒弟的身份就比云榛的伴侣这个身份好用多了。毕竟阴间并不会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辈分,他们最看重对方的实力。
云榛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在灵司会了,他的实力也是得到了阴间大部分的人的认可——还记得有些被云榛捉回来的鬼,因为心怀不满所以在底下成立了反云榛的的组织呢。
这也侧面体现出某人到底“祸害”了多少鬼祟,想来这些鬼兵自然也是印象深刻。
听到时罔的话,那些鬼兵都是停顿了一下,领头的那人迟疑道:“你是时罔?”
“嗯。”
“时罔个头,你好意思假扮灵司会的人,说,你到底什么哪里来的?有何居心?”那领头鬼听见时罔居然承认,脸上大变,甚至带着几分严厉,仿佛看见杀人凶手一般。
时罔:“……?”
他迟疑了一下,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导致自己不像自己,还被对面的鬼兵认为是冒牌的假货。
“能告诉我原因吗?”时罔诚恳地问道,“我到底哪里说错了?”
“时罔是云榛的伴侣,这是整个阴间都知道的事情!”有一鬼抢答道。
时罔:“啊?”
这下还真轮到他愣住了,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云榛和自己都不是什么多嘴之人。
虽说在他们心意相通之前,便早有些暧昧传闻,且传播甚多。可是这个不可能传到阴间来啊……
见时罔满脸不解,有一鬼热心解释道:“三生石碎裂的那天,我们都看见上面有字了。”
“上面可就写着时罔和云榛,该是天长地久,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据说不论轮回转世多少次,那都是得在一起的。”
“就是那……对,命中注定的缘分。”
时罔:“……”
他好像知道三生石为什么会突然碎裂了,应该是受了刺激。
——可是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