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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捉鬼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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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层层大网中,即便是一位地级的灵司会成员也难以逃脱。
可在网中的鬼祟却是突然笑了,他有些嘲讽地看着云榛。
“你只会用绳子状的东西吗?”
云榛挺想说不是的,但对于他也没必要讲太多。
而下一刻,那些大网竟然破碎开来,而周身的气氛也陡然发生变化。
“……好重的鬼气。”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郑流那手里的铃铛上,看着它疯狂摇动起来,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声响。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有人低声道。
“是……聻……”郑流小声嘀咕一句,虽然没什么人听得清楚,但他内心却是确定极了。
除了聻,没有什么阴物可以隐藏自己的鬼气,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云榛听着那急促的铃铛声,莫名觉得有些紧张,而时罔却是仿若未闻,手执长剑,如松柏一般站在那里,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黑影。
“你是聻?”时罔问道。
当初云榛和自己说过有关聻的事情,自己是有些印象的,如今再看见这鬼祟,自然是代入其中了。
“是啊,这还多亏了陈束义,”那聻也是承认了,肆意地笑道,“当初我们的实力也是差不多,后来我一念之差输给了他,不过……”
“因祸得福,我又死了一次,鬼死成聻,我也就更强了。”
“若不是因为你们插手,我总归有一天要得到这个身体。”
他不停地说着,语气里面竟还带上了愤怒与嫌恶:“他本就欠我这么一个身体,你们凭什么要阻止我夺回自己的东西?”
云榛被那一句“自己的东西”弄得有些错愕,但又想起他与陈束义极其相似的面孔,难免会多想一些东西。
不过,无论这聻与陈束义到底是什么关系,抓住他总是最重要的。
云榛朝着时罔眨了眨眼睛,时罔会意,直接提剑而上。
那聻看时罔拿着长剑,便也用阴气幻化出来一把长剑,想要与时罔以剑过招。
云榛暗自摇头,心想这聻怎么老是以己之短去攻他人之长呢?
不过他也不会提醒,就暗自在一旁聚集灵力,打算趁乱就加入这场战局。
“哎,有人会画画吗?”新人里面突然有人问道。
有人不解:“画什么?”
“当然是画……见聻鬼与人比剑图啊,”一人理所当然道,“这是多么难得的场面,自然要画下来。”
“有传言说,道门者见钟馗捉鬼图便可顿悟,修为大增,如今我们看着场面,说不准也能有所感悟啊。”
这话说出来,其他人仿佛也是觉得有些道理,纷纷开始讨论该怎么记录下这一时刻。
而郑流默默地拿出了手机,将手机的镜头在自己的大金链子上蹭了两下,然后对着前面就是一拍。
闪光灯都没关,险些闪到了那聻的眼睛。
云榛:“……”
刚才不是还很害怕吗?你们怎么这么活泼?
还画画?还拍照?
是我给你们的安全感太多了吗?
倒不是生气,云榛心里更多的是哭笑不得。
时罔心无外物,那些新人在做什么都与战局无关,与自己无关。此时剑刃相交,时罔与聻的战局正成焦灼之态。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着他们,注意力都未敢转移。
而另一边,宋南楼站在林汝治旁边,颇为警惕地望着周围。
“宋先生,您这是做什么?”林汝治瞧着如临大敌的宋南楼,一时无言。
“我觉得可能会对你下手。”宋南楼叹了口气,拿着黄纸开始用血画符,“他们一股脑儿全堵在门口,万一有人要对你做什么,你逃都逃不了。”
“可……”林汝治皱眉,“我又没什么特别的,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那你太小瞧自己了,”宋南楼画完一张符箓,轻轻摇头,“我师父想要收你为徒,那就说明你的天赋不会比我差。”
“别说天赋这东西玄之又玄,但鬼祟之事本就更为玄乎,你还是得小心些。”
“唉,我不是对这些没兴趣吗?”林汝治轻咳一声,“而且我爸妈也不会同意的,我得继承家业,哪里有时间学法术?”
“我理解这种情况,”宋南楼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因为我家里还有个哥哥,不然我也和你一样。”
“不过……我爸妈也不怎么管我们,倒也无所谓。”
两人这么聊着,一道黑雾却是透过窗户的缝隙悄悄溜了进来。
宋南楼与林汝治并没有察觉,而宋南楼手下已然成型的符箓,却是自燃起来。
来了。
宋南楼心里一凛,面上却是装作抱怨道:“光顾着和你说话,我都不小心画错了……”
“那你还是专心画符吧。”林汝治有些好奇地看着宋南楼手里的符箓,比起听宋南楼说闲话,他倒是对这些符箓更感兴趣。
“……行吧。”宋南楼闭上了嘴,手中鲜血流淌,落在了黄纸上,默不作声地画着符箓。
而在他们身后,那黑影凝聚起来,成了人形,可他面容模糊,或者说……
根本就没有面容。
宋南楼依旧认真地画符,突然指尖微顿,在上面突然改变了原来的迹象,把将要画完的符箓变成了鬼画符。
他猛地一捏黄纸,侧身就将那纸团扔出。
“束!”宋南楼低喝道。
随着声音落下,那被揉成纸团的黄纸突然炸裂开来,带着巨大的灵力冲击。
原本还在看宋南楼画符的林汝治:“……”
他是真的不懂,为什么就突然莫名其妙出手了。
若不是宋南楼刚才趁机给自己贴了符箓,那巨大的灵力波动就可以让他直接去轮回了。即便是如今四周安静下来,他还是觉得有些心惊。
“怎么了?”林汝治不确定地看着宋南楼。
宋南楼望着桌子上一张已经燃成纸灰的符箓,眼里露出一点疑惑。
“他走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时罔望着眼前的聻,语气平淡,仿佛只是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那聻眼中带着几分忌惮:“你的剑法是和谁学的?”
他活了这么多年,在这个世界上从未见过这种剑法。
时罔摇了摇头:“你不认识他。”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自然不可能认识。
聻却觉得时罔说了一句废话,看他那面上无甚波澜的表情便觉得来气,便挥剑打算再一次攻击。
可他没想到,迎接自己剑刃的并不是时罔的长剑,而是云榛手里的灵力。
此时云榛手里的灵力化为长剑,轻轻一挑,便化解了自己的剑招。
“虽然剑法什么的我也不是很会……”云榛眼中带笑,似弯月一般的眉眼,本能地让人觉得背后定然是藏着一把刀。
“但是玩玩还是可以的。”
说完,云榛和时罔一起向他攻击而去,两方围剿之下,那聻便觉得有些吃力了。
他的实力与足以与灵司会的精英级一战,但并不代表可以和两个精英级对打。
况且那两人又不是简单的1+1=2,时罔和云榛配合地极其默契,他都觉得自己撑不过下一次攻击。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一起出手?”聻愤愤地瞪着两人,之前云榛在时罔出招之时只是看戏,最多也就是在一旁偶尔出招,说是加入战局都十分勉强。
“因为我想看看小石头的剑法啊……”云榛的笑里头多了几分真诚,“你是不是觉得他的剑法真的很好?所以我不想打架,想着多看两眼有什么问题吗?”
聻:“……那你为什么又出手了呢?”
云榛的眼里似是闪过什么,露出深意:“为什么要告诉你?”
话音刚落,云榛手里的灵力又化为丝线,将他缠绕起来。
“说吧,你和陈束义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告诉你?”聻显然还记得云榛先前说的话,恨恨道。
云榛叹了口气,挑着眉望着他:“哎,我和你的处境一样?我能不说,你就能不说?”
“你知道聻死之后是什么吗?”云榛边说着,手里还幻化出了长剑,“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希则无声,夷则无形,到最后你就真泯然于天地之间,连一粒灰尘都不算。”
“你就不难受?”
云榛的话绵里带针,几乎处处都是威胁之意,但聻也的确吃这一套,他的确怕死,他也的确怕自己真消失在了这天地之间,便再没有活着的踪迹。
“我叫陈束礼,是他前世的双胞胎兄弟。”陈束礼口中的他自然是陈束义。
云榛似是并不意外,只是微微低头看了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上一世我母亲没想到一生就生了两个,但家中实在穷苦,没法养两个孩子,于是她就找法师把我做成了小鬼……”
说到这里陈束礼的语气愈发嘲讽:“你们现在是不允许这种事情的,但在那个时代这并不算什么。”
在一旁听着的新人们,都是觉得有些后背发凉,他们虽然在古籍中看到过比这个还骇人听闻的事情,但古籍终究只是古籍,在现实中真遇到了这种事情,只会觉得更加可怕。
时罔也是皱了皱眉,他对亲情并没有什么概念,但在这个世界里面,他遇到的家长都是颇为奇怪,与书中所说的爱如山,爱如水……显然相差甚远。
所以,他有些迷茫了。
“……然后?”云榛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把这话说出口,询问故事之后的发展。
看起来冷漠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