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all入间】终将成为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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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是人类。】
【如果我天生就是恶魔。】
【无所拘束、无有阻碍。】
【自在随心、顺我所欲。】
【我还会是现在这样吗？】
【我还会是什么样子？】
铃木入间睁开眼，抬手摁掉喀拉喀拉作响的闹钟。将身上厚重的天鹅绒被子扯下去，坐在床上揉了会太阳穴。起床气上头，头脑晕眩，低血压带着低血糖裹挟混乱脑内神经运行，很让他不爽。
今天是上学日，在魔历上被老爷子圈出标注下来，作为校董的老爷子所在的巴西鲁斯驰名魔界，一直是小恶魔成长教育的必经之处，自己当然亦不可免俗。
餐厅很安静，欧佩拉准备好食材放置在面前，铃木入间嘬着苦涩的黑咖啡，看着每日的魔界晨报，今天并没有什么爆炸性新闻，很无趣。沙利文擦拭着镜片，看着长桌一侧的铃木入间，微笑着询问学院适应近况，铃木入间在报纸缝隙间抬眼看去，目光停留在沙利文手中熠熠反光的镜片上，沙利文戴上眼镜，铃木入间看不清他的眼睛，不能由此判断出他的真实意图。
他被沙利文收养是事实，他是返祖恶魔也是事实。没有恶魔会相信身为魔界三公的沙利文大人家里竟大摇大摆躺着个随时随地都处在恶周期的不稳定爆炸因子，但事实如此。沙利文收养铃木入间的借口也不过就是什么所蒙故人所托，花花绿绿的借口就像拆了包装糖纸，失了好奇心。
铃木入间对自己以往的记忆并不多做在意，只要固守自己是恶魔的定义就行。沙利文的殷切关怀与数年如一日的勤勉抚养不似作假，他也没有意义寻根究底。保持朦胧的美感更加轻松，一味清澈下潜只会看见堆积的淤泥。活的不清不楚反比一清二白更畅意。
魔界很无趣。这是返祖恶魔们最忌讳也是最厌恶的。
强硬的秩序，无趣的等级。和平安宁、其乐融融。蜂蜜与糖果构成新生代恶魔的稚嫩笑脸，植脂末与白砂糖却异曲同工。从深海打捞出的海盐除去汗水与血腥足以心安理得的享用，生活在如此安逸之境的恶魔会日益丧失斗志，逐渐沦陷在粘稠的和平。这与豢养家畜之法别无二致，想要彻底改革就要从上至下。
铃木入间收回停留在沙利文身上的目光，垂下眼喝尽最后一口黑咖啡，苦涩在喉口蔓延。因低血糖不甚清醒的脑海逐渐恢复。他合上报纸，推开椅子，打了招呼离开。
阿斯莫德与克拉拉在门口等待，阿斯莫德恭敬拎着铃木入间的书包，克拉拉看见走出人影眼前一亮快步跑去扑上，亲密肌肤相贴撒着娇。铃木入间漫不经心揉了揉克拉拉的头发，目光浅浅游过一旁等待着的阿斯莫德，拥有姣若好女容颜的恶魔垂下首从耳侧可见羞涩的红。
阿斯莫德追逐铃木入间久矣，从两人未见之时他就从下仆的口中或多或少听说过这位三公沙利文大人的孙子，天赋异禀，魔力量与控制效果出众，还有好事恶魔设下赌局猜测他未来成就必不居于三公之下，甚至有极大可能位居【魔王】。
身为魔界名门骄子的阿斯莫德不会轻易就相信外传谣言，亲眼所见、亲口所说尚且会骗人，更遑论是通过媒介接触。阴谋论永远只多不少，亲身接触与体会才是正道。
阿斯莫德在开学典礼上见到台上那个唯一的恶魔。恶魔的羽翼环绕在他身侧，黑色晦暗的气场无形而深沉，他神情倦怠地发表完虚伪、友善的演讲，不顾守在旁侧的教师阻挠与慎重，自顾自念完魔文。然后打了个哈欠，视线流过台下表情凝滞、歪三倒四的小恶魔们，懒懒勾起唇角，带着不屑与怜悯，可怜般看了无知无畏的恶魔们，他语气欠揍、厌恶至极，但在此刻魔文的余威下没有恶魔敢反驳，铃木入间轻声笑着，手指挽过自己颊畔碎发，而后带着不可知的笑意缓缓启唇，
[虽然很可惜，但是你们都不够量。]
[【魔王】？注定归于我。]
话语落下的瞬间一片死寂，而后全场沸腾，无数不甘的小恶魔们想要冲上台反驳却被守在一侧的教师们拦住。阿斯莫德看见教师们因死死压抑而手背暴露的青筋，他也感受到了。随着那句话落下的是烈火烹油的强大威压，浓重的不加掩饰的刺骨杀意针对在场的每个恶魔，血腥与硝烟的气息被掩藏在平凡恶魔的皮表之下，足够敏感的恶魔能够体会到轻飘飘的随意话语之下的不可忤逆的认真。
铃木入间在台上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头发下了台离去。阿斯莫德看着他的背影，或许有足够微小的一刹那，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大恶魔们对待铃木入间的态度是如此奇特而复杂。他从管中窥到一丝被揭晓的模糊未来，或许无数足够强大的恶魔也曾目睹过那个荒谬的景象，莅临腥风血雨，踩着无数尸骨与血河登上【魔王】之位的恶魔，拥有足以遮天蔽日的巨大羽翼与深沉的混杂墨色的蓝色眼眸。
他会吞噬太阳，摧毁和平，构建起只属于他的独立秩序。
也会有无数恶魔丧身于此，刀山火海，心甘情愿。
阿斯莫德佝偻下身，在混乱嘈杂的恶魔群中捂住蔓延上涩红的脸颊，他为能跟随那位大人身侧的恶魔中有他浅淡的影子而兴奋，他为能成为那位大人未来尖锐的矛与枪而难以自控。毕竟，恶魔向来强者为尊，他看到了尸山血海之上铃木入间伸给他的指尖与印于指尖之上的臣服。
他看到了终将成为现实的未来。
铃木入间瞥了眼依旧低垂着头的阿斯莫德，跟随于他的恶魔心思太好猜，没有反抗与忤逆那些麻烦的情感就不值得一提。他对追随与他的恶魔容忍大度，他的度量并不会因单项的情感就有所改变。铃木入间摩梭克拉拉柔软的发，女性恶魔明明拥有杰出的能力却自甘嘲笑，小恶魔的情感真是愁人，亲近、崇拜、渴望回应，不给予回应就是负面效果增加。归根究底还是魔界太和平，安定的环境让他们无事可做，反去思考这些与强大无用的东西。
拥有蓝色星球眼眸的恶魔对着蜷缩在地面上瑟瑟发抖的女性恶魔伸出手，他循循善诱，落语生花，他最擅哄骗，蛊惑人心。
[不要再去看那些不成事的无用恶魔，跟随我吧。]
[我会最大程度发挥你的效力，我会给予永远不会离开的承诺。]
铃木入间浸染墨色的眼眸中有晦涩漩涡旋转一圈又一圈，他抓住克拉拉内心挣扎求生的向往一击即中，毫不客气地将恶魔的忠心收入囊中。来自未来的【魔王】大人的承诺无价，意指陪伴的邀请更是万金难求。克拉拉抓住唯一主动伸出的手，她沾染魔王眷属的气息，沉浸深渊海洋。
铃木入间目不旁视走过恶魔扎堆、窃窃私语的群体，无数深深浅浅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伴上些似有若无的议论交头接耳，但他不在意。阿斯莫德与克拉拉被分去教务室帮忙，他落得一个人清闲。
铃木入间在天台上躺下，披在肩上的外套搭在头上挡去直射阳光，日光洒在身上很温暖，高高的天台远离校园内的恶魔们，喧嚣都被隔绝他乡。轻微的脚步声登上台阶，打开天台的门。一步步走到他身旁，铃木入间缓缓睁开眼，脸庞之上的外套被揭开，刺眼的光芒并未如约而至，恶魔的脸庞相隔一尺，放大的五官映入瞳孔，清浅呼吸细微可闻。
[哟，入间君。]
[奇里欧前辈，日安。]
他们彼此客气互相招呼，眼眸紧紧相视、距离不容插入，从不同的皮囊下可见相同的色彩，可窥见同样不安于表象跃跃欲动的躁动心脏。
我比谁都清楚你是个返祖恶魔的事实。
铃木入间曾想过也稍加思考过奇里欧问过他为什么不与他们、与他和巴力以及无数相同的返祖恶魔们同道，一起毁去巴西鲁斯与魔界无聊的等级制度。他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铃木入间缓缓眨了眨眼，额头之上近若咫尺的恶魔仍挂着那副温温柔柔的和缓微笑哄骗诱导着无知的小恶魔们，他不屑也不想模仿，恶意、恶念不需要掩饰，那些都是值得骄傲大声说出并为之长久坚守的东西，魔界土生土长的恶魔铃木入间从来不需要掩藏自己无尽的欲望与庞盛野心，懦弱、谨慎是与他毫无关系。沙利文放纵他就此成长，他从不为自己的特立独行感到什么不对，一路向前自有同道的恶魔追随身后，只要力量足够强大，在强者为尊的世界里，他自己就是黑色的光芒。
铃木入间将目光投向远方，夕阳渐下，整片天空被晕染成漂亮的霞，在晚风里，他施舍般给了年长的恶魔一个浅浅的被风吹去的微笑，
[我不需要破坏巴西鲁斯，也无需毁去秩序。]
[我足够强大，【魔王】逃脱不掉，必定会成为我的掌中之物。]
[你们的欲望还是如此渺小，前辈。]
奇里欧注视着年幼的恶魔绽开沾染罪恶与野望的充斥野心的微笑，恶魔的唇一张一合，他听懂了他未尽之意，也目睹了被勾划切实的庞大愿景。在那双微阖的眼眸中他终于看见了不属于这魔界的瑰丽，看见了缓慢行转的透彻的蓝色星球。
他拭目以待。
铃木入间曾在虚幻梦境中直视懦弱的、谨慎微小的身为人类的自己，脆弱的皮囊与如初一致覆藏在心底的野心。他嗤笑出声，弱小的、不值得一提的自己真实存在，束手束脚、笼中之鸟。但没关系，都没有关系。
倦怠恶魔柔弱无骨的手攀上人类的脖颈，指缝交叉捂住那双澄澈湛蓝的尚有天真的眼眸，他靠着人类肩膀，凑近耳朵，动作亲密而懒散，语气慵懒而随意，
[不用再担心，把身体交给我。]
[我就是你，所谓的恶周期只是个空虚的幌子。]
[毕竟你，终将成为我。]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all入间】终将成为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