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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文柳番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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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穿着宽大干净的衣袍，每个人的脚上都踩着一把长剑，一前一后地在天上飞。
他们速度很快，大概只过了三秒就消失在了柳清和文涵的视野里。
文涵吃惊地张大嘴巴，激动地跳起来，对柳清说：
“阿清，你看到了吗？是仙人！仙人！我们快去找他们！”
柳清其实看得没有那么清楚，因为现在已经是黄昏了，他是在文涵戳他的时候才抬头向上看的，能看见的只有一个残影，他甚至疑心那只是两只鸟罢了。
所以柳清拽住了文涵：“天马上就要黑了，还是别去了吧，别到时候又像上次一样摔进坑里，一个晚上都没爬出来。”
文涵一把扯下柳清的手，冲柳清急道：“再不跟上去，我就找不到仙人在哪儿了！”
柳清也是有点上火：“仙人能有什么用！仙人又不认识你！你现在跑出去遇到大妖，那些仙人根本救不了你！”
文涵冷下语气，不快地说：“柳清，我要去找仙人，而且是现在就去！你如果不想去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好了！”
柳清头一回被斥责，但比愤怒来得更早的是委屈，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喉头酸涩得几乎说不出话。
柳清很用力地把这种感觉咽下去，强装镇定地说：“好啊，我不去找仙人，我就待在这里了！但如果你遇上了大妖，你打算怎么办？”
文涵转过身，仿佛无所谓地说：“那我就死掉好了。”
在文涵刚准备迈开步子前，他顿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软下语气，保证道：“我会回来的。”
说完，文涵就不管不顾地朝着刚才天上那两个仙人消失的方向跑去，没多大一会儿，就不见踪影了。
柳清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他意识到天黑了，才坐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这时，柳清才发觉原来文涵也是会走的，会离开的，会像娘和外婆一样，不知道在哪一天就突然消失。
除了在梦里，他已经好久没这样难受了，不仅是孤独，还有和孤独一起袭来的，铺天盖地的迷茫。
如果文涵能进入仙门，我该怎么办？
如果文涵不回来了，我该怎么办？
我要一辈子过这种日日提心吊胆被妖族追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又无家可归的日子吗？
......
那一瞬间，柳清突然明白了文涵为什么宁愿冒着赤手空拳遇上大妖的风险，也要去追那虚无缥缈的仙人。
因为他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哪怕是再小的机会他也要抓住，就算是拼上性命他也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些问题，文涵应该早就想过，也早就得出自己的答案了。
柳清看着手里的木簪，努力地去思考这些一直被他回避掉的问题，但他的思绪太乱了，什么结论也没得出来。
最后他耷拉下眼睛，很不甘心地说：“我真没用。”
文涵心里的决断和柳清想的差不多，那些柳清现在才真正开始想的问题，他早就想过。
在他发现妖族的数量变少和天上的魔气开始减少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应该是有仙人来了。
文涵和柳清不同，对于仙人和宗门，他还是懂一点的，因为以前也会有一些小宗门的人来到他家，试图和他们打好关系，他也因此听到很多和仙人有关的事情。
从一开始，文涵就相信会有仙人来，而他也做了决定，只要一有仙人的痕迹，无论如何都要跟上去。
在这样的地方只有跟着仙人才能真正活下来，甚至还能找到归处。
文涵很幸运，这一路上他什么大妖都没看见，其实这也是他赌的，既然仙人来了，就肯定会把这一片的妖族都除尽，更何况他都连续三天没看见妖族了。
天渐渐黑了，而文涵惊喜地发现远处竟然有火光，他全力跑过去，在心里祈求那些仙人不要离开。
他又一次看见了那两个之前在天上御剑飞行的仙人，他们手上握着长剑，走在地上，似乎在聊着什么。
其中一个人的手里夹着一张符箓，上面跳动着火光，文涵之前看到的就是这个。
但文涵不知道的是，自己并不是没遇上大妖，在他的身后的不远处，正是之前追着柳清的那只大妖。
当文涵准备朝那两个仙人开口的时候，那只大妖猛扑上来，巨大的爪子把文涵摁在下面，让他不能动弹，只能惊恐地扯起嗓子。
前头的那两个仙人听到了动静，立刻转身飞奔上来，但没等他们接近大妖，就听见它阴森地笑了两声，威胁道：
“嘿嘿，我劝你们最好别过来，不然我踩着的这个小子可就要没命了。”
文涵听到大妖口吐人言，一瞬间噤了声，他从来不知道妖族会说人话！
这两个仙人也很明显惊住了，从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可以看出这就是两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同样也是第一次听到妖族说人话。
那大妖见这两人没有轻举妄动，很满意，接着说：“叫你们的长老过来，就是那个苏疏狂，告诉他如果他不来，这小孩就会死。”
这两个人看见地上被踩着的文涵，迅速商量完，其中一人当即御剑飞行，去找疏狂长老。
文涵的脑子很乱，恐惧摄住了他的心脏，几乎听不清大妖在说什么。
很快，文涵就见到了他们口中的疏狂长老。
一身素袍，身影在昏暗中并不明显，但举手投足间就是能让人感觉到那种肃杀的气质。
文涵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个长老应该杀过很多妖，他们宗门里的人大概都很怕他。
那个大妖大概是说了什么让这个长老不快的话，一点寒芒掠过，那只大妖就直接断成了两半。
苏长老那行云流水般的出手深深震撼到了他，从大妖的爪子下获救后，文涵当下就挣脱了那弟子拽着他的手，冲到苏孤面前，跪下磕了一个头，声嘶力竭地喊道：
“求求仙人您收我为徒吧！”
文涵的举动看得旁边站着的弟子目瞪口呆，要知道疏狂长老的凶名可是人尽皆知。
修真界和魔界都知道，这位长老无论走到哪儿，都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别说是妖族、魔修和鬼修，有传闻说他曾经连正道的修士都杀过不少，还有更离谱的，说这位长老曾经屠过一个小仙门。
反正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向他拜师，任何一方的人都不愿意见到这个杀神。
当然，苏长老本人也没有想过收谁为徒。
但奇怪的是，此时的苏长老却没有直接拒绝文涵。
不过现在不是商量此事的时候，苏长老弯下身，把跪在地上的文涵强硬地拽了起来，道：
“这事之后再说，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和我们回宗门。”
文涵一听，立刻想起待在原处的柳清，急道：“仙人！我朋友还在那边，拜托您和我一块去救他！”
苏长老一手扶住文涵的肩，文涵感觉到自己双脚离地，稳稳地飘浮于空中，下一刻，定墨剑就出现在两人脚下。
这是第一次文涵经历这样的事情，一动也不敢动，要不是苏长老牢牢地抓着他的肩，他一定会吓得大叫。
苏长老的声音从身后随风而来：“你指路，抓紧时间。”
文涵哪里还记得自己来的路，支支吾吾说不明白，苏长老见状，只好自己外放灵识，一寸寸搜寻起来，顺便驱使灵剑，靠近地面疾行，好让文涵找人。
其实正常的外放灵识，是不可能做到透视，和寻找没有完成引气入体的普通人，奈何苏长老的灵识太过强横，就是能做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等到文涵好不容易认出了柳清所在的地方，却发现人不见了，连同他们的包袱也都不见了。
这时苏长老也靠着灵识找到了文涵口中说的那个孩子，却发现那个孩子已经进入了魔界的范围。
虽然普通人看不见，但在苏孤的灵识中此时的结界已经完成，魔界和修真界彻底分开了。
苏孤把情况告诉文涵，除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他灵识的感应中，那个孩子边上的人周身的魔气异常可怖、很是熟悉。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他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找到那个孩子。
毕竟是那个人，苏长老总是会下意识忽略用灵识排查他。
苏长老看得出来，文涵对断戮门一无所知，如果直接告诉他那个孩子被酹江老道带走，估计他也理解不了是什么意思。
所以苏长老只是说：“你的那个朋友现在在魔界的范围，被魔修带走了，你打算怎么办？”
文涵抬头看向苏长老，恳求道：“仙人能去救他吗？”
苏长老反问回去：“为什么要救他？跟着魔修也不是什么坏事。”
文涵傻了眼，结结巴巴道：“那......那可是魔修啊！阿清会死在他们手上的！”
苏长老瞥了文涵一眼，淡淡道：“魔修杀人是以前的事了，自从断戮门成立后，酹江氏就用静岚宗的心法中和了过去魔修的功法。”
“虽然心魔仍在，但魔修的行为举止已经与正常人无异，不会再有什么丧失理智、滥杀无辜的事情了。
“当然，魔修也可能会为了修炼夺取他人元神，害人性命。”
“不过，断戮门里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这些年妖族被魔修杀了不少，元神多得他们根本修炼不过来。”
文涵还是不能接受，他费尽心思地想了想，忍不住说：“可是魔修不是正道，跟着正道修行是可能成仙的，能长生不死的，跟着魔修是没有前途的！”
但当文涵说完这句话后，却发现苏长老没有回应他，长久的沉默令文涵有点不安，他咬了咬牙，说出了最后一个理由：
“我答应过他会回去找他的，我不能就这么丢下他离开！”
苏长老平静回道：“可以，不过进入魔界需要打开结界，而你根本不可能做到。”
如同在隆冬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愧疚和自责几乎要满溢出来，文涵继续哀求道：
“您能不能帮我......”
苏长老打断他：“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您不是正道吗？救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正邪不是势不两立的吗？正道难道不是一定会铲除魔修的吗？”
文涵有点崩溃，他不理解为什么苏孤会这么冷漠，这么不近人情，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拜这位仙人为师。
所以苏长老只是最后问了文涵一句：“你还要和我回去吗？”
文涵点点头，他知道自己本来就没有选择，比起不理解这位仙人和找不回柳清，他更不想在待在这个鬼地方。
就这样，文涵跟着苏长老回了静岚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