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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讨要 ...

  •   粱梦宗,宵柝峰,一个身材魁梧、浓眉方脸的男子正骂骂咧咧地往山下走:
      “烦死了,什么五年一度的两宗切磋,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们静岚宗一个个弱得要命,有什么可交流学习的必要?”

      他身侧则跟着一个胖胖的女子,面相普通,看上去很是和蔼可亲,语气却是尖锐:
      “弱?呵,那你上一次还不是输给了他们沔东峰一脉的江归,啧啧......”

      “谁能想到那人会在比试中故意布下幻术!”
      一想到这件事,付山嵘就来气,当时自己明明已经快要获胜,结果对方一个手诀,生生让自己入了心魔,手段之歹毒简直令付山嵘不寒而栗。
      他花了整整三年才自破心魔,也正因如此修为更上了一层楼。
      可要是他破不了,这辈子的修行路估计就到此为止了。

      “他们静岚宗不是练什么心法的吗?怎么会出这么个心术不正的阴险小人。”

      付山嵘愤愤不平,尽可能地用言语诋毁对方,结果一旁的路庭葱并不接他的话,反而嗤笑一声:
      “还不是你们折戟派成天舞刀弄枪,一点也不注重修心一道,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是自找的。”

      粱梦宗分为两派,沉檀派和折戟派,前者的幻术和迷药天下独一绝,后者只在乎体修和武法,两派理念相去甚大,所以他们粱梦宗内部也常常意见不合。
      而且两派还形成一个传统,沉檀派只收女弟子,折戟派只收男弟子。

      对于路庭葱的话,付山嵘早就免疫了,懒得去和对方争辩,狞笑道:
      “不过这次,我一定会把场子找回来的!”
      “我记得他们沔东峰一脉就两个人,想必这次还会是江归出场。”
      “到时候我绝对会让江归也尝尝在全宗门面前丢尽脸面的滋味!”

      路庭葱倒是不以为意,而是提起了沔东峰上的另一个人:
      “我听人说江归的师弟天赋在他之上,说不定这回出面的会是他师弟。”
      “你可别再一次翻车啊。”

      “怎么可能,”付山嵘撇撇嘴,傲慢道,“那人估计才凝出元神,哪里有资格跟我打。”
      “再说了,就算他是天才,我就不是?”
      “江归啊江归,他一定想不到,当年的幻术不仅没让我止步不前,反而助我修为晋升。”
      “哼,我等着他惶恐求饶的那天!”

      路庭葱不明显地翻了个白眼,实在是理解不了他这莫名其妙的自信心。

      “话说,你今年上场吗?听说他们出了个厉害的丹修,叫什么杏濛。”

      “我就算了吧,这么大把年纪就不欺负小朋友了。”
      “让妙妙去吧,她也该见见世面了。”
      虽然付山嵘和路庭葱是同一个辈分的,但路庭葱要年长得多,若不是她师父几年前见到鱼芜妙,生了惜才之心,估计已经退位让贤了。
      当然,就算要退位也不可能退位给路庭葱的,她不过是师父门下一个天赋平平的大师姐罢了。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就到了山门口,迎接静岚宗的众人。
      静岚宗这边领头的还是鹿算君,这三人颇是友好地交谈了一阵,随后就带着静岚宗的众人进了粱梦宗的山门,将他们安置在后山的客栈中。

      苏孤自然是和师兄分到一间房,他在房中转了一圈,很是嫌弃:
      “他们粱梦宗未免太过小气了吧,就这么个住的地方,和凡人的客栈有什么区别?”

      “这本来就是凡人建的客栈啊。”
      江归倒是前后忙碌着念清洁咒,尽可能打扫干净,他可知道自己师弟的气性,倒不是洁癖,就是单纯地心里会不大舒服,平等地看不惯一切。

      “这后山原本是给凡人开放的,供他们上山采药,然后拿到山下卖或者是用于行医。”
      “所以就有人干脆在山上建造客栈,给上山的人一个落脚的地方。”

      比起苏孤,江归来这边的次数要更多些,所以他比较清楚这里的情况,以前也住过一次。

      看到江归还在忙碌,苏孤抿了下嘴唇,轻捻手诀,心下暗念术法,布了个隔音咒和阵法,算是帮着干点事情,而后走到院子里继续练剑。
      他在来之前在就听江归说过,对面代表粱梦宗折戟派的那人,是个不可小觑的厉害角色。
      虽然苏孤对自己的剑法还是很有信心的,但一想到自己的身后还站着师兄,仍不免紧张。

      自己是输是赢倒是无所谓,可要是给师兄丢了面子,那就是万不能接受的。

      和苏孤能专心练剑不同,江归必须得出门和其他几峰的人商议些要事,等他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没走近就听见了院子里破空的剑声。
      无声地笑了笑,江归反手拿出自己的剑,一个踏步冲着寒芒的剑光迎了上去。

      两人在墨色流淌的夜中交手了几十招,灵气震荡在剑身上,隐约能映出对面人的眉眼。
      急促的呼吸声成了这场无声较量中的底色,有那么几个瞬间,口鼻凑得极近,呼吸交缠着彼此的心跳,温度只在咫尺之间,仿佛能烫到对面微醺的目光。

      明明是生死之间的森森剑影,可他们对彼此太过熟悉,一呼一吸间的虚实和破绽,心知肚明又配合无间。

      只有在这样的切磋中,他们才能在最切身的步伐和招式中一遍遍确认——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懂你。

      可渐渐的,还是苏孤的剑术更胜一招,横剑相向,蓦然翻过掀起的衣角,压上江归的剑刃。
      江归尽可能地向前推送,却是胶着不动,无法推出分毫,不留半分可移动的空隙。

      “我败了。”江归无奈道。

      但苏孤好像没听见一般,仍旧是向前逼近,剑尖离江归的额心寸寸靠紧,仿佛只要一个用力就能渗下刺目的血。
      情况似乎已经脱离的江归的掌控,可他并没有后退和逃脱,而是静静等着苏孤的动作。

      夜太静了,很多平时说不出口的话仿佛能顺着心口蔓延到眼底,苏孤的眼眸是烫的,呼吸是烫的,连他覆上来的那个吻也是烫的。
      他浅浅地啄吻在江归的脸侧,低沉的声音压抑着微不可查的忍耐:
      “那我讨个奖励,可以吧?”

      突如其来的亲昵好像打破了那条线,又似乎没有。

      下一秒,苏孤垂下眼眸,收起了定墨剑,转身就往房间中走,脚步竟比先前比试时那利落迅疾的步伐要慌乱得多,逃也似的躲开了江归怔愣的目光。

      指腹缓缓地摸索上了脸颊的那一片温热,江归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触手可破的幻梦,丝毫不敢动,可心里不可抑制地如狂草般疯长起无数不可言说的妄念。
      又被他一一压下,只有眼角的殷红诉说着曾经翻涌过的假象。

      晚风纵容着江归的停留,没有催促地卷起他的衣襟,一次次拨弄而又放下,就像苏孤一遍遍试探,又一遍遍后退。
      他们两人谁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克制中隐忍,放纵中自缚。

      至少江归觉得,自己真的可能撑不了多久。

      凭什么苏孤就可以向自己讨要,得到了就溜走,仗着自己的偏爱肆无忌惮。
      我为什么就要永远停留在原地?
      假如有一天,我伸手向他索要,他会怎么做呢?

      杂乱的想法令江归短暂地沉溺,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收剑入鞘后,也走入了房门。
      稍稍收拾就合衣躺下,没有在意另一边尚未入眠的苏孤。

      和师兄在静岚宗以外的地方合宿这件事,给了苏孤一个借口,就好像他终于可以尝试那些亲昵暧昧,不用在意那些让师兄困扰的规矩和束缚。
      对于苏孤来说,他从来是不把寻常人日日念叨的廉耻道德放在心里的。
      就算是师兄又怎么样?这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只要师兄答应自己,他大可以执剑替师兄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闭嘴。
      如果师兄不答应,那就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只要能待在师兄身边自己就满足了。

      苏孤的想法很简单,可他想得再多却从没想过一种可能,那就是师兄一直喜欢自己。
      毕竟师兄一直表现得很正常,就算自己做了什么逾距之事也只是一笑而过,像是把这些当成是师弟的无理取闹和玩性大发一样,总是令苏孤一边不爽一边愧疚。

      两人心思各异,次日一早却还像无事发生过一般相处,来到了宵柝峰的练武台。
      等到长老说完规则,报上双方名单后,练武场总算是热闹些了。

      江归和苏孤站在不远处,因为沔东峰是静岚宗这边最后一个出战,所以他们并不算着急。
      就在这时,付山嵘踱步走来,扬起下巴看向江归:
      “呦,听说今年你竟然不亲自出场,而是换了你师弟。”
      “怎么,莫不是怕输给我?”

      江归心里纳闷,自己也没招惹对方啊?
      虽然疑惑但还是规规矩矩地答道:“没,不过是想让我师弟出来见见世面,还望付兄手下留情。”

      没相到付山嵘根本就不卖他这个面子,瞅了一眼苏孤的身板,不屑道:
      “就你师弟这种货色还是趁早回家再修炼几年吧。”
      “也是,就你这种老阴货教出来的能是什么用心修炼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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