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直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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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女士，手提包不能带入。”
和希尔一道过来的女演员不满地抱怨：“你这是侵犯公民权利！凭什么扣押我的私人物品！”
检查人员冷漠道：“你可以选择离开。”
女演员噎了一下，这里是曼尼家族的拍卖会，自己梦寐以求的上流场所，只能咬着下唇，忿忿不平地扔下手提包。
面对如此不懂规矩的一幕，有人无声弄嘲，扔下一个看好戏的轻蔑眼神，有人冷漠忽视，任由自己像木偶一样任受摆布。
希尔微皱眉头，倒不是因为不近人情的没收物品，而是——
这里不是拍卖会现场。
希尔是来过路易莎花园的，她很清楚举办拍卖会的宴厅不是这里，他们所在的地方只是一处小型会所。
想到爱加说要借此机会接触威兹德姆，希尔顿觉无趣，她还以为是在宴会上刺杀，搞半天又干回老本行了，但还是从容地脱下鞋子接受检查。
但被要求连耳环和项链都取下时，希尔挑了下眉，眼睛甜美地弯起。
“取下它们实在是令我减彩几分，我还是想留下我最完美的样子，我想，这也是那位大人所希望的。”
搜查人员询问地看向负责人，负责人看到安吉儿的名字，想起布兰科的特别嘱咐，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用机器检查饰品。
负责人将他们带至不同房间，最后轮到希尔在内的几人，负责人和善笑道：“请跟我来。”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爆发出一阵火光和惊天巨响。
“什么情况？！”“爆炸？！”“遇袭？！”
众人很是慌张，负责人眼底闪烁，轻松笑道：“这里可是路易莎花园，大约是在放烟火吧。”
他们面面相觑，希尔明艳的眼眸轻眨一下，看向对方，若有似无地自含柔情道：“还是说一下吧，若是在大人物面前误说了什么不该提的......我们也很难办。”
负责人对上希尔的眼睛，眼神轻微恍惚，抿了下嘴，含糊道：“总之，你们不要提及和皇家有关的任何事就对了。”
皇家？
希尔的眼眸放大了一瞬，猛地扭头看向火光闪烁的地方。
这个距离、这个位置——不对！那里才是拍卖会！
“到了，各位请进吧。”
其他人一个个走进，只有希尔还站在原地，负责人疑惑道：“你怎么不进......”
希尔忽地绽放出一个美艳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需要离开一下。”
负责人眼色一冷，“抱歉，进到这里，就不能离开了。”
“我知道，”希尔左右观察着四周，“我不是张扬的人，很少选择这样离开，但这次情况特殊，我赶时间，所以——”
“什么？”负责人显然没听懂，希尔一把推开走廊上的窗户，夜晚的冷风吹散她的长发，扬起别样的弧度，她找到了花园边缘的围墙。
明媚的金发女郎回眸一笑，伸手抓住上方的窗沿，脚上轻盈跃起，踩在窗户上，半转身体，两指勾了勾，俏皮道：
“拜拜——”
在负责人的惊愕高呼中，希尔舒展腰肢，背跃着翻身纵下，在被高墙环绕的花园中跃下一道美丽身影。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希尔肆意享受起失控的美妙，忘却了很久的危险疯狂张开獠牙，从未知的深渊中上涌，在猎猎作响的狂暴风中朝她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她，再一次踏上无法预知终点、执意粉身碎骨的脱轨列车。
她久违地闭上双眼，放松惬意地露出笑容。
而后睁开一双兴奋到瞳孔极缩的皓然明眸。
指尖拽下脖颈上的金色细链，反手在手腕上绕过两圈，两端并进摇晃的红色长宝石，翻转进手腕内侧，手指在宝石上一抹，一条细缝随之打开，同时在黑裙长袖上一扯，一条透明的丝线被风呼起。
细线一端卡进宝石里，合拢后极速旋转缠绕绷直，希尔眼疾手快将另一端绑在墙壁的空隙中，透明的细线顷刻绷直到极致。
宝石控制着丝线放出的速度，希尔下坠的速度一点点变得可控，最后达到了平衡，黑金色的高跟鞋一踏高塔外墙，整个人在空中荡起，猫一样轻捷翻越花园围墙，落到地面。
性命被悬挂在一根丝线上，刺激和震撼久久未散，希尔眯着眼回味了一番，看向冲自己飞驰而来的一辆辆军用车，微微一笑，话语飘散在谁也听不到的风中。
“我果然还是喜欢当雇佣兵。”
奔出路易莎花园，一袭金发在空中飘卷而起，黑金高跟鞋当即回踢，一脚踏入还未列好阵型的武者中。
“保持队形！！”“立刻攻击！！”“别让这个女人跑了！！”
手腕上的红色宝石弹出一根隐于黑暗的细针，双方距离被拉至毫厘，轻而易举地划过咽喉，细针以近乎不可思议的方式破开动力甲防御，扎入脆弱的脖颈、眉心、后脑，释放生物电流。
滴血未溅，就已轰然倒地。
希尔宛若鬼魅，穿梭在武者之间，借着他们本身作为掩体，躲避身边激射而来的子弹，毫不客气地从义肢上撬下两把手枪和一架小型机关枪。
机枪的轰鸣声响彻战场，希尔笑眼轻蔑张扬，不退反进的态度狂妄到了极致，大气明艳的眼眸在火光下散发出惊人魅力。
是怎样的自信和对生死的不屑才敢做出这般疯狂的举动。
她拎起拆卸下来的义肢残体，燃烧的枪管闪过冷冽的光，霸气无畏地扫射周围的敌人, 再一次冲进他们当中。
银针封喉，机枪怒吼。
无人可挡，无人敢敌。
这些人并非悍不畏死的人造武者，大多是路易莎花园的守卫军，面对如此疯狂的厮杀，他们终究停下了冲锋的脚步，谨慎地将希尔包围其中。
希尔立在夺来的防弹车边，来往的子弹激射没有停止，双方短暂地僵持对峙。
在战场罕见的安静中，希尔轻蔑抬眼，缓缓看过这些如临大敌的武者，嘴角上扬，轻嘲一声，勾勒出一抹不屑的弧度。
她的站姿不显绷直，反显慵懒。
一眼一笑，尽显高傲。
希尔砸断尸体上的义肢，扔进防弹车，甩上门，坐上驾驶位。
眼见她就要驱车离开，包围的武者精神一振，“快！锁住底盘！不能让她离开！”
希尔摘下耳环上的珍珠，手腕一抖，抛出窗外。
强烈的白光轰然炸开，磁场被瞬间干扰，切断了防弹车和指挥车的联系。
希尔取下高跟鞋，手臂上拧起清晰的肌肉线条，锋锐的高跟鞋在恐怖的冲击力下凶狠砸进中央信号处理转换器。
防弹车肉眼可见地震颤抖动，希尔优雅一拨耳边飘起的长发，侧腰穿回高跟鞋，抬眼回眸瞥了眼后方，拽过尸体手臂解锁车辆。
“轰——”
加速、冲刺，防弹车以一种不可阻挡之势就要辗过面前阻挡的武者。
与此同时，一只皓白手腕搭在大开的窗沿边，又往外掷出一颗圆滚滚的白色小球。
这次是货真价实的火光和爆炸，热浪扑飞了面前的武者，为希尔荡开一条敞开的大道。
防弹车疾驰而去，冲入远方的暮色，被深沉的黑夜吞没，后方的武者气急败坏地驾驶车辆，拼命紧追在后。
这场车辆的追逐战格外激烈，当事人之一的希尔却动作悠哉，对着后视镜扎起长发，手指在发丝中一梳，褪下一层明艳的金色，露出原本的深红。
腕上的手链固定住高高卷起的头发，拇指从眉心到下颌骨划过，揭下一层薄薄的面皮，在鼻梁、眉骨、颧骨等地方快速捏了几下，改变完脸型，打开红宝石，里面藏着一小片口红，小指一抹，仔细地为自己补妆。
黑色长裙的左肩是交叠飞舞、纤毫毕现的蝴蝶，右肩是镂空缠绕、繁复遮掩的藤蔓，希尔撕下两肩的装饰和一截裙摆，再一撕环颈的黑色面料，露出薄薄的白色衬衫。
手指的美甲边缘镶着细小锯齿，裁剪拼接起黑色布料，将它变成一件板正的西装外套，套在衬衫外，深红的头发盘卷干练，立刻化身成专业的职场女性。
枪套绑在大腿内侧，子弹放置在外套里，顺手从尸体上勾走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撬下通讯器，夹在合好的枪箱内。
一切准备就绪，蝴蝶和藤蔓绑住尸体和踏板，在装甲车进入城市、转过楼房后，希尔纵身一跃，从车上翻身落下，姿态自然地敲响了一扇门。
“您好，您预约的凡妮莎律师。”
对方开了门，很是疑惑，“我没有预约律师啊——”
声音戛然而止，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希尔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后方呼啸而来的车声，城市被吵醒，似乎昭示了某种不幸。
“不好意思，”希尔微笑着，“您现在预约了。”
追击的武者们总算追上了装甲车，万分戒备地接近突兀停下的车辆。
他们移动到侧方一看，驾驶位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地散落的蝴蝶和藤蔓，明晃晃地嘲笑他们的愚昧无知。
“人呢！人呢！？”
领头的武者气疯了，旁边的武者想起什么，愣愣地回忆成功逃脱的闯入者，不觉间冷汗涔涔，喃喃道：“是她......”
“什么？是谁！”
“红发希尔......”武者回头看向他们来时的路，“帝国最恐怖的变装女郎。”
“她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变成任何一个人，她肯定已经离开了。”
一辆平平无奇的车子从他们身后驶过，优雅的律师微微侧眸，微笑注目那些试图寻找线索的武者。
被劫持的可怜人瑟瑟发抖，卑微询问：“我们要去哪里？”
“布莱克镇，”希尔打开通讯器，声线懒洋洋道，“队长，快跑吧。”
“你的好雇主果然背叛了你，他应该已经朝你那里去了。”
大批军用车将这里层层包围，尾部闪烁的灯光映在希尔的脸庞上，给她头发下的耳钉蒙上了一层的红光。
摘下白色珍珠后的耳钉是一个小小的黑色圆面，用极其纤细的金线绕出了一个狼首。
黑底金丝，红眼狼首。
那是雇佣兵团的标志。
这是希尔的雇佣兵徽章。
*
辛莱还在思索他们对话里的特纳。
这不可能，特纳是最不可能效忠索博的人。
辛莱想不出原因，只能冷漠地盯着面前两人。
正当他准备动手时，外面突然传来那两个守卫的惊呼和紧随的击打闷哼。
哈德罗两人脸色一变，立刻拿起武器冲出机房。
辛莱顿了两秒，从上方跳下，拿出通讯器看了一眼。
门外的走廊一片黑暗，冲出去的两人没发出一点声音，像是无声无息被黑暗吞没了一样。
所有的声音仿佛刹那间突然消失，安静得令人汗毛耸立。
辛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门外浓郁的黑色，脸上毫无波澜。
“嗒、嗒”
鞋跟踏在地板上。
这是寂静的黑暗里唯一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但辛莱只是等待对方出现。
一只手探出了黑暗，而后是一张脸，翘着讥诮的笑和讽刺的目光。
“惊喜吗？”
于此同时，第九军营拉响了尖锐的警报。
“敌袭！有人入侵！！”
“你做了什么？”辛莱刚问出口就摇头，“不，没必要问了。”
“不不不，很有必要。”
怪异的音调以极其浮夸的方式表演出来，来人张开双臂，脖子往前探，脸孔白得惊人，怼上辛莱默然不语的面庞，以一种极其歇斯底里、尖锐疯狂的态度尖啸着质问着。
“你应该问啊！！！”
辛莱依然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很轻地闭了下眼。
“你一开始就不该来找我的。”
“爱加。”
“是吗？”
声音轻飘飘地反问，爱加的脸孔、语气和话语已经不在一条线上了。
五官很是割裂地被分成两种表情，眼眸冷得如血、如铁，和辛莱近乎一样的漠然，可嘴上的笑容却是夸张的，讥讽的，高高扬起的，想要竭尽全力地嘲笑。
语气最为疯狂，癫狂又不知所谓，像最小的孩子在毫无缘由地嚎叫尖叫。
只有话语是冷静的，和他的匕首一样，冷静地扎入，反反复复地扎入辛莱的内心，在他的胸腔里捣骨搅肉。
“辛莱。”
爱加往前踏了一步，揪住辛莱的领口，“你根本不想为霍兰普和死去的雇佣兵报仇。”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直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