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作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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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加好整以暇地观察辛莱的反应，以为他会故作平静，或是转移话题。
但辛莱只是嘴角的弧度深了点，被握住的手不知道怎么翻的，简简单单就换了位置，把爱加的手背压在手心下，依然重叠。
辛莱的脑袋偏过来些，声音在爱加耳边很清晰，带着属于辛莱的轻笑和调侃。
“我以为我可以随时享用你。”
爱加眼尾翘起，眼底跃动着细碎的光：“当然，这不是我们的共识吗？”
辛莱轻笑着摇摇头，松开手，手心向上，示意了一下。
“说吧，这次是来干嘛的？”
爱加撇撇嘴，顺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你不好玩了，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反应。”
“束手无策地面对你的调情？”辛莱反问，“我应该不至于在同一个位置摔倒两次。”
“嘿，我以为你会配合我的。”爱加耸耸肩。
“你喜欢这种非真心的配合？”辛莱问。
爱加微微叹气，依旧不死心：“你为什么不能觉得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这应该不用觉得，”辛莱和平常一样，表情坦然，“你就是来找我的。”
爱加向他露出了那种眼神，掺杂了夸大的讶异和被“揭穿”的不可置信，仿佛在捧着心说“该死的男人，你俘获了我的心，你那自信的言论真是迷人死了”。
如果可以，辛莱很想敲他额头，让他克制一下表演。
爱加总是喜欢表演，辛莱不知道他演得累不累，反正他看得是挺累的。
“我真是太喜欢你的自恋了，辛莱。”爱加如此说。
“听起来是在骂我，”辛莱说，“而且这不是自恋，是我理性的判断。”
“那我真是太喜欢你理性的判断了。”爱加从善如流地改口。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去看爱加的眼神就明白了，辛莱觉得这句话的潜台词应该是“我真是太想要强.奸你那理性又迷人的灰白质大脑了”。
“我确定你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事情。”爱加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辛莱。
“我同样确定那就是你的潜台词。”辛莱并不心虚地看回去。
爱加盯着辛莱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出他在想什么，只能感觉到他大约在心里嘲讽了自己。
辛莱真的很会伪装，完全不逊色于自己。
不过爱加并不为此感到恼火，他一向喜欢他们的对话。
这很有趣不是吗？
即使他们的对话充斥着伪装、试探、调情、讥讽、挑衅，以及随性友善平和幽默的气氛。
简直像是朋友。
爱加没控制住自己发散得太舒服的思绪，这个念头冷不丁蹦入了脑海。
他在心里微微皱了下眉，非常直接地把这个念头扫去了。
爱加喝了一口这辛辣到他完全喜欢不起来的“爱尔德斯”，冷冷地想。
别的都可以。
他们的关系是什么都无所谓。
朋友不行。
“还是来谈正事吧，”爱加笑着说，“一个雇佣，我猜你已经从齐格德勒那里知道了。”
“遗址区，”辛莱点头，表示他知道，“你想探索什么？”
“一段历史，”爱加极其轻声地说，眼底少见的冷淡，“一段帝国的历史。”
辛莱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念的是教会的神学，还是教会承认的神子，身为帝国的三皇子，居然还有你无法知道的历史吗？”
“真正的历史总是掩埋在遗址之下的。”爱加又恢复了往常的笑意，靠近辛莱，极近距离下的低语和表面上的调情截然不同，透着命令式的冷漠和直接。
“带的人不能多，要躲过教会的封锁，行程不超过三天，对外保密，就说......”
爱加吻上了辛莱的耳垂，裹着酒液的薄唇带来潮湿的刺激，有一瞬间辛莱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安静了，只剩下爱加浅浅呼出的气息，还有鼻尖蹭在耳廓的亲昵，像某种依恋和温存。
爱加总是会给自己带来完全迷幻的体验，用勾引动摇他的理智。
辛莱觉得自己很不像话，对方刚带了正牌男友就去找新情人，自己还这样紧跟着贴上去，这真的有点不像话。
我原来这么轻浮吗？辛莱如是想。
辛莱扣住爱加的手腕，看见爱加的食指很轻地往回勾了一下，是被钳制后本能的回避和躲闪，但只是那么一下，之后又很自然地松松垂下。
辛莱又一次痛恨自己的观察力。
慌张？害怕？不，那小小的躲闪大约只是角落里本能的抗拒。
湿乎乎的吻在舔着下颌，像殷勤的侍弄和讨欢，寻求着某种回应和迎合，然后来到喉结，牙齿轻啮，嘴唇贴着喉结的震颤，近似于贴着心脏感受血液的涌泵。
辛莱垂着眉眼，咽喉这种脆弱的地方，即使是床上他也不会轻易允许他人触碰，但爱加的动作就是没有引起他的提防或是抗拒。
说到底，我跟其他人又有什么不同？
和每一个作风混乱的雇佣兵、和爱加每一段短暂又激情的风流情事、和赌场区里终日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早就在他们当中了吗？
辛莱捧起爱加的侧脸，捏着他的手腕把他压在吧台上，沉蓝浮红的酒杯在他们的余光中折射过黑曜石的冷光，截然相反地映着一双赤红和浅蓝的眼眸，在旋转的碎光中摇晃。
两种颜色交叠、重合、沉浮，或是对峙、碰撞......
亲吻。
享用。
就像爱加说的一样。
享用他，亲吻他，索取他。
辛莱涌起一种情绪，那来自他的记忆深处，他曾是教堂里小小的祭品，跪在高大的白色雕像下，向神明祷告。
而他现在是个弃誓的教徒、深渊里的恶魔，正压着真正的神子索取，用神明的痛苦换取教徒的欢乐。
确实是欢乐的，辛莱分开些压制的唇瓣，指尖拨弄了一下，把水渍揉在爱加的唇角，让他看起来更靡丽些。
让神子去满足教徒的欲望，让神子去承受弃誓者的恶行。
“你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事。”
爱加张着那双猩红的眼眸，眼里是散漫的欣慰和挑逗，他从下往上扣着辛莱的脖子，微启的双唇向上抬着，追逐着稍许离开的辛莱，轻吮着，不太满意他的分开。
“这不是你的提议吗？”辛莱贴在他的嘴唇上，低笑了一声，“让所有人以为我在你的床上，疯狂了三天三夜，你又俘获了一名雇佣兵。”
这低哑的声音和震颤让爱加有片刻失神的醉心，扣在脖颈处的手指用力了些，呼出的气息带上欲望的味道，“所以你答应了？”
爱加的鼻尖蹭了蹭辛莱，他时常会有这种不合时宜的温情亲昵，总是让辛莱不由自主产生一点点无关紧要的心软。
有时候辛莱也想知道，这到底是爱加看透了他，为了迎合自己而专门设计的小动作，还是爱加下意识流露出的连他本人都没察觉到的信任。
辛莱希望是前者。
因为后者辛莱不敢细想。
“这是雇佣的一部分，不是吗？”
辛莱把问题还给爱加。
“当然，”但爱加依然问，“不过你真的不考虑我的提议吗？”
爱加伸手拿过那杯酒，酒液在灼烧喉管，爱加只是盯着辛莱。
“做我的情人，辛莱。”
这确实是爱加曾经给出的提议。
但这更像是一个指令，一个命令。
“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
爱加把余下的浅浅一层杯底压在辛莱的下唇上。
很强硬，也很爱加。
——喝下去，做我的情人
他总是这么对他看上的人。
“我并不知道。”辛莱没有后退避开，同时否认这句话。
不过辛莱给出了新的提议，“我可以做你的床伴，你可以为此雇佣和交易，我不拒绝这个。”
爱加很轻地蹙了下眉，“这和情人有什么区别？我不明白你在拒绝什么，是我还不够吸引你吗？”
辛莱比他更加直接，“是你在偷换概念，我们可以上床，但情人不行，我不会在情感上信任和依赖你。”
爱加“啧”了一声，讥讽道：“就这么害怕沦陷在我身上？”
“害怕的是你，”辛莱反唇相讥，“你甚至不敢对我多一些信任，只敢诱惑和雇佣我。”
“可惜了，我们在其他事上都很默契，”爱加道，“只有这个问题始终达不成共识。”
爱加收回酒杯，缓慢地晃了晃，另一只手扣住辛莱的下巴，把他拉向自己，掀起眼皮，用猩红的眼珠凝视辛莱。
也只有这种时候，辛莱才能意识到，其实这双眼眸在大部分人眼中是相当令人畏惧和恐怖的，说是凶残也不为过。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在觊觎你第一个情人的位置？”
拇指的骨节卡在下颌的凹陷处，指腹擦过皮肤，带着无声的施压，猩红的眼睛在阴影下丈量手中的猎物，直白到露骨的占有欲和轻蔑意味撕开了伪装的一角，手中收拢的力道拉扯出颈部绷紧的性感线条。
他们的膝盖相抵在吧台下，静默的对峙卡在爱加的手指间，那是气场上的吞噬和压迫，用言语、动作和瞳孔告诉辛莱，臣服才是面对他的唯一态度。
直面这一切，甚至看得到这一切的人只有辛莱。
或许这才是爱德华家族的本来模样。
辛莱甚至会觉得他们似乎比雇佣兵更像猛兽和狼群，永远在觊觎对手的咽喉。
这几乎是压迫呼吸的气场压制，不少视线正在往他们这边打量和戏嘲。
辛莱搭住爱加扣着自己的手，轻轻松松拿了下来，然后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爱加：“......”
没管爱加的震惊，辛莱干脆利落地握住爱加的手，把人牵往赌场后面的雇佣兵大楼，留下一众吃瓜群众震惊的目送，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三皇子带走。
“不是，你等会儿，这对吗？”爱加尝试挣了一下辛莱的手，没挣出去。
“下次换个人用这招，”辛莱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推开了红色的木制大门，“跟我比武力，你脑子抽了吧。”
虽然抗议无效，但爱加其实是无所谓的，顺从地跟在辛莱后面，好奇道：“你平时都是用这种态度跟雇主说话的吗？”
“定金。”辛莱目光凉凉地朝他摊开另一只手。
爱加沉默了一下，“这次雇佣不能走雇佣网，你懂吧？”
辛莱的目光顿时变得危险，“你想白嫖？”
爱加耸耸肩，“我可以让你共享这段历史，当然，你如果不介意被包养的话，我也可以送你等价的礼物。”
辛莱想起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第一次对钱升起抗拒的心思。
“那会是一段有价值的历史吗？”辛莱问了一嘴。
“当然，我保证。”爱加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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