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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不知秋思落谁家 ...

  •   中秋,响玉阁,神木塾。

      今年的中秋节并没有赶上休息日,好在鸡妈妈体恤,取消了晚上的自修课,将顶层观星台布置成月饼小作坊,待晚间的赏月晚宴投入使用。

      舒彩,现在已经是神木塾的舒老师了。
      结束了上午第一堂的习文课授课,舒彩并没有回到助教老师的集体办公室,而是径直去了茶话间。

      从今年年初开始设立的茶话间广受响玉阁弟子欢迎。茶话间里有自然光、有书、有绿植、有沙发、有热饮小点心、有毛茸茸的小动物,其提供的主要服务是老师陪聊。

      就是“唠一唠十年少,听一听一身轻”的那种交流疏导。凡是有些说出来矫情羞耻、不说人能憋出病的话题,都可以在这里说,提前跟老师预约即可。不仅学生能约,老师、助教、其他二楼二峰一潭的弟子都能约聊。

      全体教师里预约最满的就是凇云先生和舒彩了。由于凇云先生事务繁多,每周预约名额有限,舒彩的预约数量甚至更多些。

      至于严洛……
      自从茶话间开办以来,他始终保持着预约人数为零的记录。

      直到前几天,小师妹舒彩眼瞧着师兄每个时辰数次查阅预约都在落空,于心不忍,只好约了一场严洛的“话疗”。

      她怕再没人预约,阎罗王想开导人不成,反而变成了需要被开导的那个。

      等待预约者到达之前,舒老师在茶话间批改习文课作业,不经意间露出鸡妈妈同款笑容,接连给了许多学生高分和认真的评语。

      不一会儿,门被敲响。
      “笃笃笃”!
      “来啦!”舒彩起身拉开茶话间的门,“黎长老,请进、请进。”

      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左右的帅大叔显得有些僵硬和扭捏,但还是挺直腰杆,端着万灵潭长老威严的架子走进茶话间。

      招呼黎长老坐在软塌塌却有支撑力的沙发上,舒彩在茶碗中倒上热腾腾的西域咸奶茶,又将粘人的长毛大猫塞进黎长老的怀里。

      舒彩笑道:“上学期去游学的那帮孩子带回来的草原咸奶茶,我记得黎长老还挺喜欢这个味道。这猫叫绵绵,是咱们茶话间的形象大使,若不是黎长老大驾光临,还不轻易见客呢!”

      奶茶咸香的热气蒸腾中,猫咪甜腻腻、贱兮兮的叫声里,黎长老的上位者气场就像是洒在奶茶里的糖或盐,被无形地溶解。霸气老鲤鱼彻底变成沙发里的颓废小叔叔。

      扯了几句有的没的放松状态,二人这才不紧不慢地进入正题。
      黎长老的咨询内容正如舒彩所料,果然又是跟思渊有关的话题。

      “你说我又不能骗渊渊吧?可让她知道,她是被害她没妈没家的人类养大的,孩子心里得多憋屈?不说,她多少能开心些,度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可她以后知道了要是恨我……”

      团聚的中秋佳节,黎长老替无法与鲛人团聚的思渊哀叹很久。
      尽管鲛人根本不过中秋,思渊也有黎长老和众多学生陪着,一点也不孤独。

      如果还有哪位神木塾幼儿部的娃子不懂什么叫做“杞人忧天”,领来看看黎长来现在的样子就能明白。

      即便是如此,舒彩依然用真诚的双眼注视着黎长老,时不时还认真地点头,做出和黎长老同样的表情,以示她充分的共情和理解。

      其实,比起思渊,更需要心理辅导的显然是黎长老。

      万灵潭海洋区虽然并不是完全的深海,但也跟真海差不离了。
      思渊年岁还小,鲛人世界的常识又有黎长老传授,响玉阁提供的环境、情感支持足以装满她在这里度过的童年时光,等过几年送回鲛人都城更是不用操心。

      倒不如说,舒彩真正担心的是五年后思渊回去,黎长老会不会因为分离而再度陷入焦虑。
      听完了黎长老的叙述,舒彩道:“关于这件事,我的建议是,如果能够尽早坦白,还是不要欺瞒
      为好。”
      “……”固执的黎姓长老板着脸,貌似并不是很认同这个回答。

      于是,舒彩开始了她的话疗故事会,以胜于雄辩的事实试图说服黎长老。
      “涉及其他咨询人员的隐|私问题,我们在这里隐去事主的姓名……”

      从前有座城,城里有一阁。阁里有个小娃娃和他爹妈。
      小娃娃七岁那年的中秋节,他的父母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为响玉阁牺牲了。

      那时小娃娃还小,不了解“离去”的意义。直到快一个星期没见到父母,才哭着问教养楼幼儿部的老师,为什么爱他的爸爸妈妈去了比抱玉城还远的地方没有带上他。

      被遗弃的恐惧像是个无底洞,吞噬了所有的安全感。出于各种不安和内心的依赖与渴求,小娃娃不得不通过大量的进食获得安慰,几乎是不分昼夜地暴饮暴食,体重迅速飙升。

      而且,与同龄的孩子相比,他的精力集中时间太短,显然是神识有异。
      所有人都在心疼他的同时纵容他,却忘记相信他可以扛过来。

      直到一年后凇云的到来。
      凇云跟小娃娃谈了很久的话,明确地解释了所有小娃娃感到困惑的事情,没有遮掩、没有避讳、有问必答。

      随后,是灵幻灵能对小娃娃神识的温养,还有漫长、反复失败又成功、最后总算是稳定下来的饮食调养。
      直到这个小娃娃长成健健康康、没心没肺还有些娇滴滴的小胖子。

      “……其实小孩子没有大人想象的那么无知,他们有理解事物的能力,只要大人们相信这一点。我们该做的事情应该是揭开蒙在真相上的布,而不是遮掩和欺骗。”

      黎长老顺着猫毛,默默地听完了。

      沉默良久后,黎长老缓缓开口。
      “……嗯,也对。”

      转而,似乎是接受了这些说法的黎长老故态复萌,又开始无边无际的叨叨。
      “可是,跟思渊说的时候。她听不懂还好,听懂了,这不是心里更难受吗?怎么舍得让她遭这种罪啊!那娃娃一哭,我这心就碎得……”

      舒彩手上不稳,差点把茶杯摔了。
      她想:习文课讲解“前功尽弃”的时候,应该能用上现在这个情况当例子。

      估计,这嗑一时半会儿是唠不完了。
      舒彩微微回身,透过窗户望向抱玉城外的郊区,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减肥成功后的羊翟扫墓的身影。

      ……

      此时此刻,羊翟已经走在扫墓回来的路上,他得赶回神木塾准备今天上午第四节他主讲的筹算课。
      “咦?”
      飞速前行的身影停下,折返到路边。羊翟轻轻抬手凑到血呼刺啦的毛团鼻尖,试探着对方是否有呼吸。

      “哈!”
      形神俱散的小兽拼出最后一丝力量凶狠地捍卫己身,在含有灵力的突然袭击下,细皮嫩肉的小帅哥侧脸和脖颈当场见红。

      不过,今日之羊翟业已超过昨日之羊翟了。

      躲闪及时没有造成狼狈的大伤,羊翟万分淡定地用灵力封住伤口穴道,复盘了自己急救课程学过的手法,消毒、撒药、包扎,最后再拿打了孔的转运石用红绳系在毛球的脖子上。

      转运石上的灵力闪过紫光,羊翟又从灵玉佩里拿出小瓶的药品补品,尽数灌进又昏过去的小兽口中。

      “不客气,应该的。”哪怕那小兽并未表达出半分感激之意,羊翟也厚着脸皮,笑嘻嘻地自我礼貌一句。

      说着,羊翟将魔爪伸向它并未受伤的头部,试图动手动脚。
      羊翟一边挼毛一边道:“你说,宫宫、烦烦都出去玩了,都没个人帮我捧哏逗哏,多寂寞啊,你要不要……”

      “喵!”
      趁着羊翟放松警惕的片刻,小兽呲牙飞速遁走。

      “哎哟!你跑什么啊!”羊翟见它开溜倒也没去追,只是将手拢在嘴边大声道:“原来你是一只小喵咪啊!再见,小喵咪!”

      目送那个小生灵仓皇逃窜的背影,羊翟不知怎的竟看出来几分活蹦乱跳的意思来。能跑能跳肯定不成大碍,羊翟放下心来,甩开带着碎玉暗纹的帕子,捂好自己的伤口。

      “哎哟,这下可怎么上课啊,可不得让学生误会了。搞得跟我为人师表还大早上出去欺男霸女了似的……”

      ……

      响玉阁,凇云宅邸。

      结束了今天茶话间的预约,舒彩跑来给凇云的新书整理稿件。

      凇云低头誊写终版的书稿,笑道:“我说怎么向来只早不肯晚的彩儿竟然会迟到,原是被黎老绊住了。辛苦彩儿,下次……我看,洛洛应该很想被预约茶话间吧。”

      “如此上策,不愧是师尊!”舒彩拍手称快,全无坑害师兄的负罪感。

      远在万灵潭照顾思渊的黎长老和教室里上课的严洛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凇云将需要校对的书稿递给舒彩,开导她道:“咱们也尽量理解黎老。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思渊的事对于黎长老来说可能陌生了些,所以他才会这般焦虑。”

      然而,舒彩却皱起眉头道:“师尊,‘养儿方知父母恩’这话我不喜欢,总觉得怪怪的。”

      “哦?”凇云放下笔,饶有兴趣地竖起耳朵,手上习惯性地转动茶杯,“何以见得?说给为师听听。”

      有师长纵容,舒彩直言不讳惯了,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如果是养育孩子后才知道做父母不易、才知道自己要学的东西很多,岂不是没做好准备就贸然成了父母?为什么不在全然了解如何养育孩子之后,再决定做父母呢?”

      “的确,很多人还没做好养育子嗣的功课,就已经是父母了。不如说,做足了准备才成为父母的人反而是少数。”凇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童婚之风近几年愈发兴盛,无论是驭灵师界还是民间都是如此。许多已经婚嫁的小人儿若是放在响玉阁,还是该在神木塾上学的年纪。
      自己都是孩子,又怎么担得起“父母”二字?

      见凇云态度平和,舒彩壮着胆子接着道:“此外,这个‘恩’字,恐怕不仅仅是要求自己体谅父母,更有种要挟孩子去报答自己的念头包藏其中吧?”

      许是做老师后被叛逆的学生噎住的次数多了,原本不善争辩的舒彩愈发言语犀利起来。
      “知道养育孩子不容易,第一个念头竟然扯到了‘恩’上?搞得亲子之爱好像是有条件的、明码标价的东西,需要‘感恩戴德’来换似的。岂不是与人们口中歌颂的‘无私’‘不求回报’自相矛盾?”

      听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凇云脸上也全然不见半分怒容。他只是淡淡地问:“那彩儿觉得,第一个念头不是‘恩’,应该是什么呢?”
      舒彩稍加思索便笃定地给出答案,“我觉得,应该是‘爱’吧。”

      当“爱”这个字落在凇云耳中,他手中转动的茶杯骤然停下。
      赤瞳流转,似乎闪着些不知名的色彩。凇云微微低下头道:“既然如此,彩儿你不妨说说‘爱’与‘恩’不同在哪里?”

      舒彩道:“就像我对思渊好,不是为了以后要思渊报答我。来日相见,或许思渊都不记得我这号人。但我看她健康长大,心里定满是幸福,别无他想。我觉得这便是‘爱’了。”

      提起思渊的时候,舒彩似乎是想起了小鲛人可爱的模样,不自觉地露出姨母笑。

      凇云被那个笑容感染,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所以,彩儿以为‘恩情’是要偿还和报答的,而‘爱’不是,对吗?”

      “嗯……是,也不全是。”舒彩用笔杆戳着脑袋思考,“爱也不能是全然单向的。比起来,我更喜欢讲‘爱’需要的是‘回应’。就像我对思渊笑的时候,她也会对我笑。”

      一叠书稿和空白的稿纸落在舒彩面前。接着,凇云把蘸水笔的墨盒也一并放在她手边。
      “师尊?”舒彩一头雾水。

      凇云笑道:“这些书稿将会被删减,用你刚刚谈及的内容稍作整理后替换。这次就不仅仅是校对里面有你的名字了,作者那儿也给你留个坑位,有稿费拿,愿意吗?”
      舒彩又惊又喜,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真的假的?”

      “呵,还不信我。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凇云撂下茶杯,故作不快的模样。
      “您一见面就在骗我!”这事儿舒彩比凇云有底气多了,她理直气壮道:“四年前的大暑日,五味楼,那么多见习弟子可都看着呢,师尊还想抵赖不成?”

      初见未以真面示人,诱骗身无分文的见习弟子欠下巨额餐费,还坑了舒大厨做白工,免费吃了顿没有螃蟹的螃蟹煲。

      “……”
      明晃晃的事实铁证如山,纵是凇云也不好辩驳。
      沉默片刻,凇云抬起袖子轻咳两声,“教学生的事,怎么能说是骗呢?”

      舒彩跟守财奴揽过金子似的将书稿抱在怀里,做了个鬼脸,“哼,老芋头!”
      “哼,小蔬菜。”凇云笑骂。

      师徒二人斗完嘴。舒彩眨眨眼睛,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对了,师尊,我能问您个事儿吗?”
      这回凇云还真不知道自家亲学生打的是什么算盘,只得道:“问罢。”

      “师尊,您是不是‘爱’学生的?”舒彩笑得颇为狡黠。
      赤瞳微微向上转动,显得凇云整个人无奈极了,“爱,我可真是爱死你们这些小崽子了。”

      见时机成熟,舒彩不轻不重地问:“那窗外的那颗苗儿,您爱的吗?”
      凇云眉间蹙起,声音含着微愠,“舒彩……”

      这是她不该问的问题。

      “我错了!师尊我错了!”
      还没等凇云兴师问罪,舒彩就两根手指给自家师尊跪下了。

      见凇云神色间杀气不减,舒彩立刻补上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在桌子上跪得整整齐齐。
      凇云被逗得破了功,眉头不复纠结,只得笑着叹了一口气,“你呀!少拿你师尊寻乐子。写你的稿子去!”

      但舒彩好像还没学会见好就收,也不知道借坡下驴。
      她眨巴着眼睛,“师尊,方才的‘恼羞成怒’做何解啊?”

      “……”
      凇云抬手飞过去一个响亮的脑瓜崩落在舒彩头上,“出去!罚你去打理院子,不准用任何工具辅助,只许灵力操作。做不完,今晚月饼也不用吃了。”

      皮完就怂是优良传统,舒彩捂着头开溜,麻溜利索地滚去后院领罚。

      窗外,去年秋末新栽的树苗被天地灵气和天地智灵温养着,才不到一年就已经长到了碗口粗细。
      已是中秋,掌状裂片的树叶褪去些许绿色,染上几分鲜艳的红黄。

      ……

      神木塾,观星台,中秋手工月饼赏月宴。

      “燃燃老师,白莲蓉豆沙馅的也包好脱模了。”一名次年弟子端着刚刚压好花样的月饼走到傅燃面前。

      已经是灵术课助教的傅燃点点头,抬手将月饼送入烤炉,手上炽热的火元素灵力拍在炉壁上,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将月饼烤得喷香金黄。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捧着刚刚出炉的月饼走到大木桶旁边,试探着向水中的思渊搭话,“你好呀,我叫舟远。听老师们说,你叫思渊。我们能做朋友吗?”
      水桶里,思渊甩着尾巴“嗷嗷”叫着伸手去够月饼,吓了舟远一跳。

      “别怕、别怕。”刘之柳拍拍舟远的肩膀鼓励道:“思渊现在还不会说话,但她肯主动碰你,定是喜欢舟远的。”

      说罢,刘之柳回身拿了两团面团,塞给思渊和舟远,让她们捏面人儿玩。

      舟远红着脸兴奋不已,“思渊,我给你捏个漂亮的大姐姐好不好,捏的时候我给你讲大姐姐在南湾镇的大冰雹里救人,还送我来神木塾的故事。”
      “哗啦啦”的水声中,思渊抱着面团游了几圈,冲着舟远点头。

      在学生们的言笑声里,凇云将冰皮小团压平,包起绿色的抹茶椰奶味馅料,捏紧封口后裹一层炒熟的糯米粉,将封口向下放好,转手递给旁边的黎长老在模具内压成月饼。

      “黎老,虽说过节的时候不谈正事,但您这忧心忡忡的模样,也别让孩子们瞧去了。”凇云将咸蛋黄口味的冰皮月饼包好递给黎长老,“有什么事,跟我说说。”

      “唉!”黎长老重重地叹气,“聆风堂那边给了消息。据说灵天门的叛徒自一百八十年前便开始出卖鲛人居住地的信息,与外界做交易,这么多年来就没断过。”

      凇云手上的动作一滞,“竟然如此之久?灵天门怎么都没人发现?”

      “呵,灵天门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郁十六那丫头回去这几个月也没查出来什么。就连叛徒传了好几代这事儿,还是老夫前段时间去南海才知道的。海里那么大,鲛人此前也没把失踪人口当回事儿。”

      模具内的月饼因为用力过猛而被压破,冰皮花纹上渗出内馅的颜色,出卖了黎长老压不住的怒意。
      “也不知道聆风堂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以有人觊觎定海灵珠为名把老夫叫过去当巡回牧犬遛了个把月,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

      “咔嚓”!
      月饼模具不堪重负,被黎长老生生拍裂。里面可怜的咸蛋黄月饼也被挤得不成样子,显然是不能吃了。

      “黎老息怒。好在从结果上看也不算白跑一趟。”凇云急忙给暴怒的鲤鱼王顺毛,给旁边的刘之柳使了个眼色。

      刘之柳会意,眼疾手快地从黎长老手下抢救出模具的残片,灵能小云彩变作小团,挡住思渊的视线,连拖带拽地将木桶移走。

      孩子们都走远了,黎长老便再没了顾忌,“他们倒是藏得好隐蔽。从不与晦幽谷直接对接,而是通过中间人交易情报,留不下什么决定性的证据。”

      “那不就是情报贩子?听上去像是聆风堂的活儿。”凇云神色微变,抬手捂住发痛的颞区。
      黎长老点点头,“我也怀疑是聆风堂。那些情报贩子向来胆子大得很,自然是什么生意都敢做的。”

      忽然,凇云瞳孔骤缩,不着痕迹地撑住桌面,稳住自己的身体。

      “凇云,你怎么了?”黎长老发现了凇云的异常,被凇云那张异常惨白的脸吓了一跳。
      灵力在凇云周身极速流转,又以骇人的速度流失,显然不太正常。

      “没事,别声张。”凇云摆摆手,“我先回去歇着,麻烦黎老去跟严洛和舒彩说一声,帮我把接下来几天的课调开。”

      黎长老抓住凇云的手臂,涣意心法将生生不息的灵力注入,“你这个状态不对劲。发生什么事能让你个要工作不要命的小子连课都不能上?”

      “多谢黎老相助,此事乃是凇云的私事,还请黎老不要声张。”
      说罢,凇云有些匆忙地离开观星台。

      秋风吹开了凇云宅邸的门窗,没有镇纸压着的书稿飞了满地。
      但凇云已经没有那个力气去管了。

      他有些踉跄地倒在床畔,艰难地驱动自己的头枕在绣着相思子的梦魂安上。

      “叮”!
      幻境开启的金玉碰撞之声响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不知秋思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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