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在修仙文里倒夜壶 ...
-
这里是距离玉门派最近的人类小镇，他们距离最近的修仙界门派就是玉门派。据情报所显示，这里不久前曾遭遇魔修袭击，魔修在修仙界为正道修士所不齿，身为正道修仙门派的玉门派自然肩负起驱赶魔修保卫人界城镇的责任。
魔修向来没有什么道德标准，滋扰人间更是时有的事情，要不然也不至于多年来被正道修仙者所诛杀。
可赶到这座边陲小镇时，小镇的情况还是出乎意料。
破落的景象，形如枯槁的人，还有不少躺在街上仅仅被破烂草席盖着的尸体，穿着衣衫褴褛，脸上皆是麻木之色，眸中毫无情绪，死水一般，宛如行尸走肉，有些人在破旧的屋檐下烧着破锅。锅里面是黑乎乎的一锅水里面都是些树枝树叶，丝毫见不到任何荤腥，若说是一锅毒药也不为过，实在看着都难以下咽。然而旁边还有人等在锅旁，拿着缺口的破碗勺上半碗，便被赶到一侧，急哄哄地往嘴里倒，察觉不到温度似的，滚烫得划过喉咙，让人看的心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了尸臭味、焚烧以及各种气味，一迈进城镇后便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窒息。
修士们浑身的气质赫然与这座备受蹂|躏的城镇格格不入，这些人一开始踏入这座城镇时，这些已经备受折磨的村民本就麻木还反应不过来。
待有人喊了一句：“仙……仙人！是仙人！仙人来了！来、来救我们了！”
原本激动的语气也因为多日的饥饿变得嘶哑无力，可就是这一声才将原本已经麻木等死的村民们喊得回过神来，原本行动缓慢甚至行尸走肉的这些村民缓缓第站了起来，视线纷纷投向这些修士，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睛里缓慢浮现一丝光亮。
有些人还能行动，但是却没有什么力气，直接连滚带爬地来到修士们面前。
“仙人！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
沈碎他们这些人就这样被这些瘦弱的村民堵在村口，村民也越来越多地跪倒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的神情仿佛将他们当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虔诚地俯倒地面上，渴望着这些人拉他们出地狱般的生活。
这个镇子几乎已经被毁了。
这并不只是魔修所为，魔修只不过是加速了这种衰败。魔修向来没有正道那般顾及身份，随性而为，便时有镇子被魔修骚扰，死不少人那都是正常。只不过以前经历过联合仙界举行的诛魔行后，魔尊之位空缺许久，魔修界受到重创，便安分了许多。但如今魔尊之位再次有人坐了上去，实力强劲，且作风比之前还要放浪形骸，使得魔修又开始有了肆虐的动静。这个镇子刚受到魔修侵扰，再加上凡界的朝廷不作为，恰逢干旱时节，人间本就死的人多，朝廷腐|败，根本没有例会这些寻常百姓，活人都无人关心，更何况死了的人，这些尸体没有及时处理，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瘟疫正在悄悄播散蔓延。
明明是人间，却似地狱。
这些人看到周身气质飘然的一行人，宛如仙人一般。他们距离修仙界很近，他们不时也会看到修士，对于这些人也有所了解。在他们普通人眼里，这些修士就如同仙人一般。更何况此刻被抛弃的他们，看到修士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在他们的传说里面，仙人就应该是救苦救难无所不能的好人。此刻出现在他们眼前，肯定是为了拯救他们出这个人间炼狱。
村民跪在他们面前磕头，恳求仙人救救自己，希冀着仙人能够带他们离开。
“仙人救救我们吧！你们肯定是来救我们的吧？”
有人反驳了一句：“那肯定是啊！仙人本事那么大！我们这最靠近修仙界，那必然是来救我们的啊！”
“仙人！你们施展一下法术，救救我们吧！我们快饿死了！还……还有魔修要杀我们！我们全部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
消瘦的身材显得眼睛尤其大，他们的眼神了不知不觉充满了疯狂的希望。
迎来的只有冷冰冰的眼神，毫不留情的拒绝。
“我等奉师门的命令在此驱赶捉拿魔修，对于凡界的命运因果不多干涉。”
村民们不可思议地睁大眼，面露灰败，他们万万没想到在他们心目中如同天人般的修士居然说出这番话。
沈碎正在修士之中，人微言轻，只能当个背景板。
门派里派出的人里面沈碎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喽啰，毕竟他的修为实在不够看。路上苏顺见到他也在队伍里面也颇为意外，还说了不少垃圾话，说他修为这么低还没用，怎么也被派过来了，让他小心点跟着自己别惹事不然就死了。
对于恶毒男配的恶毒语言，沈碎根本没有想要反驳的欲望，更何况他是小杂役，老实窝囊深入人心，自然也只能缩着脖子在苏顺手底下，任由苏顺按揉搓扁。
明明一段时间没见，沈碎都以为苏顺要忘记自己了，毕竟有主角受苏秉玉吸收仇恨值，苏顺怎么也得先向苏秉玉开炮。但没想到苏顺居然敬业的遵循着恶毒男配的人设，依旧对他毒舌刻薄不依不饶，甚至比之前还要过分一些。
因为沈碎想趁机缩在角落离他远点，都被他揪出来，继续欺负他一下，像是把沈碎当做解闷似的玩意儿。对此沈碎是敢怒不敢言，打又打不过，偏偏遇上的还是恶毒男配，毕竟对方人设就是恶毒，要是对他春风和煦那才奇怪。
所以沈碎也是十分没招。
这一路上除了苏顺，还有苏秉玉也在队伍里，但主角受这次却沉默寡言，如玉的面庞像是笼罩了一层看不见的乌云，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有在苏顺欺负沈碎有些过分时，苏秉玉才会出声挡在沈碎面前，苏顺则嗤笑一声，目露不屑，看了躲在苏秉玉身后的沈碎一眼，苏顺的眼神看向苏秉玉的眼神越发蔑视。
“ 面具戴久了真以为自己是好人？也只有那些蠢货才会被你蒙蔽。”苏顺说完，瞟向沈碎几眼，似乎在说他就是那个蠢货之一。
沈碎遵循老实憨厚，躲在苏秉玉身后，诺诺地说：“大少爷……自然是好人……”
这句话一出，秉玉望他几眼，目光难辨。但苏顺却气得不轻似的，小眼神落在沈碎身上冷飕飕，沈碎垂眸没有看他，在苏秉玉身后几乎大半个身形掩盖，苏顺也不知为何更为恼火，片刻唇边扯出一抹冷笑，吐出两字：
“蠢货！”
沈碎撇撇嘴，垂着头，并没有反驳，继续做个受气窝囊蛋。
被恶毒男配辱骂也算是炮灰的职责之一，苏顺一样骂了主角受，沈碎觉得本质上他跟主角受一个待遇，苏顺是平等地辱骂他们每一个人。
这么一想，沈碎心态就放宽了许多。
结果路上，他有几次感觉到一道视线聚集在身上，可追看过去，却看见苏秉玉又不露痕迹地移开目光，继续温和地跟其他修士攀谈着，像是刚才那道视线是他的错觉。
奇怪，难道是他错觉？还是主角受真有问题？莫非主角受已经察觉到了心魔的存在？
可那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沈碎想不通，但想到他跟主角走太近实现了倒霉蛋的二三事，现下苏秉玉不靠近自己，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其实这次师门任务，沈碎也觉得有些奇怪，后面多想了下原因，大概因为他是未常的徒弟，所以特地派他来做任务，增长一下见识和本事。
所以这次队伍里，他根本没有任何说话的资格，最终做决定的人也只带队的苏秉玉和苏顺而已。
刚才那话正是苏顺所说。
村民们还在他们面前“砰砰”磕头，哀求着他们，额头都已经见了血，鲜红流淌。
因为这次可能将会是他们唯一一次活命的机会，但他们别的什么也给不了这些修士，只能跪地磕头祈求修士的帮助，试图唤起修士的一丝怜悯。
沈碎下意识看向苏秉玉，苏秉玉眸色沉沉，声音依旧如山间流水，可细听又带了几分无情，说：“我们来到此地驱赶魔修也正是帮助你们，希望你们能够提供线索帮助我们尽快捉拿魔修，也好早日回归到清静的生活……“
村民哭泣地打断他：“可没有魔修我们也活不下去了啊！仙人您看看这周围……我们……还能活下去么？”
苏秉玉话音一顿，抿唇，眸中却冷清了几分：“这些事情你们可以求助朝廷，人间带来的灾难就该是人间的人来处理，而不是我们跳出了人间规则的修士。”
村民们见这些修士怎么磕头都没用，脸上显现一种空白的茫然，他们手上又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奉献出来，毕竟这些修士看起来飘然若仙，原本在他们眼里就遥不可及。修士在他们眼里那都是可以成仙的人，他们以前甚至给仙山上贡品，只为了让自家孩子有几分仙缘，奢望着他们这些社会底层能够脱离这个凡尘俗世。
于是有村民还不是死心，将怀里瘦的硌人的孩子一把推了出来，嘶哑着声音，像破铜烂铁，难听得很，做着最后的挣扎：“仙人！既然你们不肯帮我们，那这孩子呢？！我这孩子从小就有灵气！说不定就有仙缘呢？您看看带回去做个杂役，亦或者端茶倒水，总之给口吃的就行！”说着她就拉着孩子一起磕头，眼里透出更炽热的渴望。
见这一出，有孩子的村民也纷纷拉着孩子出来喊着仙人收下他们回去当弟子。
沈碎见此，不由想起一开始他在苏府倒夜壶时，门派来到苏府收徒，不过那是原本就定好了有灵根的苏顺收入门派，才会去到苏府，若不是他抓住了那次机会，恐怕也是跟原身一样，倒一辈子的夜壶，最后凄惨的死去。
眼前这一幕，莫名地触动了沈碎心底某个角落。
这些走投无路的人，也在努力抓住这次机会，错过就没有了，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捉住救命稻草。
沈碎开口：“反正来到了这里也是缘，不如测测这些孩子的灵根，说不定……”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苏顺冰冷的声音打断：“死心吧。不是什么身份的人都可以修仙，有的人生下来就注定了要走什么路，麻雀也不可能做凤凰。我们来这会做好师门驱赶魔修的任务，保护你们的安全，至于别的事情，你们也不要多想。”说完后，苏顺警告地瞥了沈碎一眼，见沈碎还有些呆愣，似乎还要说什么，他又照常讽刺了沈碎几句，这已经算是他对沈碎的一种日常，正是因为太过熟练，以至于说起来都毫无顾忌。
他凑到沈碎耳侧，低声说：“别做烂好心了。你这种身份的人能够修仙就已经走了大运，好好修练，别做一些没用的事情。别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你要不是得了一点机缘，也是跟这些村民一样。”
距离有些近，气息落在沈碎的耳侧，扫过沈碎的鬓发，沈碎却微微垂下头，并没有如往常那般立即走开，像是想着什么事情，从衣领中露出半截纤细白皙的后颈，如同冬夜中鹅毛大雪般地雪白，莫名地让人想要在上面留下点印记，最好是咬上一口，力道不能很轻也不能很重，要到刚刚能渗血的地步，雪地上绽放的一朵梅花，代表着这是自己的东西。
代表着这是自己私有物的烙印。
如果把他咬疼了，他也不会对自己发怒，大概率也只是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就像那天对战一样，黑眼睛湿漉漉，似乎摸上去就能揉出水，似乎再用力欺负一下就会哭出来。要是他还像那时候求饶的话，他就会抱抱他……
苏顺蓦然惊醒，发现自己距离沈碎如此近，还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由后退了一步，撇开视线。他有些心烦意乱地归咎于是这次任务有些超出意料所导致的。
然而他的耳朵却红透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沈碎居然毫无动静，他有些奇怪地看向沈碎。
苏秉玉也看了好几眼沈碎，微垂眸，却没有说什么话语。
无疑，刚刚他也是拒绝这些村民的人。其实他跟苏顺都是带队人，两人态度都是一致，更何况事实上他们都是天之骄子。
话已至此，这些村民内心那点微弱的火苗也熄灭了。
他们这些修士在城镇里一家唯一还算完好的客栈歇下，沈碎本来在修士里面就是背景板，也没人在意他。以至于到了小镇后，各个人都有事情做，反倒是他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苏顺也没有时间来找他麻烦了，因为他根本没怎么见过苏顺，苏顺大部分时间都在小镇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面做着什么事情。听说那片树林里藏着魔修，以至于大家都在忙活着捉拿魔修的事情。
连苏秉玉，沈碎也很少见到。
后来是沈碎拦住了苏秉玉，觉得大家都在忙活，自己无所事事有点不妥。虽然他是炮灰，但也不是废物啊。
苏秉玉有些讶异地看向他，如画的眉目却似在沉思。
沈碎不明所以，有这么为难吗？不就是忘了给他派任务，遗漏了他。他都没觉得有什么尴尬。
这时候苏顺刚好经过，就给他派了个不轻不重的活，就是在树林里巡逻，寻找魔修的踪迹，找到了魔修的踪迹及时汇报，要是碰上了魔修他也不用自己上，只需要释放信号通报就行了。
这倒是个符合他修为的活，不算太为难他。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在修仙文里倒夜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