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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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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该！借借！”狭窄的通道上，有人推着车冲了过来，纪缓看到银亮的购物车向自己不断接近，可是脑子却指挥不动身体向一边转，眼看着要撞上了，购物车突然停在纪缓面前，一颗篷松的脑袋扬起来极度不耐地指着纪缓就骂：
“撞鬼你咩。聋既，企响中间，阻鬼住晒叫左半日都唔死开！”
纪缓从惊吓里缓过劲来，发现自己一双手下意识护在了小肚子上，脸上不由一红，本来的一点点报歉却被对面师奶一口一个鬼，一口一个死字激起了滔天怒火，反正好久没喝过凉茶了，双手一插：
“甘大个人企响中间你望唔到，唔系我聋左就系你盲左。明明甘多人你仲冲甘快，你估你揸奔驰啊，阿婆，望真点，购物车来既！嫌人多阻住你，不如掂旧钱落来包场，俾你行晒啦，笨！”（这么大一个人站在中间你看不到，不是我聋了，是你瞎了，明明有这么多人你还冲这么快，你以为你是开奔驰啊，阿婆，看清楚一点，是购物车啊！嫌人多挡你道，你钱多拿出来包场啊，想怎么逛就怎么逛，笨！）
纪缓言毕，不理旁边有看热闹的人笑得七零八落，推着购物车昂首与脸上青紫交替的四十来岁的“阿婆”擦身而过，扬长而去。交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扔了十几包卫生巾在车里，惹得收银员看她的眼光莫测高深，纪缓觉得这一天过得算不得十分太平。
回家的路上，纪缓走得心不在蔫，细细地回想这段时间突然大增的饭量、茶几上没断过的话梅……冷汗涔涔湿了后背，手上的购物袋沉重得象无端端多了几十斤。
回到家，没了力气去整理那一堆瓶瓶罐罐，纪缓直接坐在沙发上。家里静得吓人，随手开了电视机，黄光一闪，只见蒋勤勤和陈建斌两个人抱着罐奶粉无比甜蜜状地说：第一次当父母，真希望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他…… 纪缓换台，一个粉粉的奶娃娃在玻璃上爬啊爬，抬头一笑，口水流下来，画外音曰：呵护倍至，只为新生……再转台，修长的手指一捏，一个滑滑嫩嫩的屁股占了整个屏幕，上下弹动……
索性电视也不关地爬上床，纪缓抱着被子开始发呆。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手机微信，看到屏幕上跳来跳去的那只炸尾巴猫，如果有镜子的话，纪缓会看见自己居然笑了。
“小缓缓，到家了没有？”苏微尘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是悦耳，虽然背景声音很是有些杂乱。
“啊。”纪缓没想到苏微尘打电话来只是为了确认这个，有点儿反应迟钝。
“到了就行了。今天真是报歉，下次，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回家。”苏微尘的歉意让纪缓受宠若惊，一不留神就把实话蹦出来了：
“其实熟了你就知道，我没那么娇气？”
“女人生来就是给男人宠的，你不能这么没有性别道德。”苏微尘答得理所当然，居然真的让纪缓生出那么点儿内疚，回想自己在超市的泼妇作风，差点儿想把自己给活埋了：
“啊？那我改。”
“不着急，我可以等你慢慢改。”苏微尘在电话那头笑得春风化雨。
纪缓承认，“慢慢”两个字钻心地温暖了她。虽然他们只见过两次面，吃了一次饭，可是直觉得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古怪又刁钻。跟苏微尘在一起，好象铺天盖地的都是厚厚的海棉，无论怎么跳起来，摔下去都不用害怕，这里没有东西能伤得了她，当然，“我们都爱男人”才是纪缓的大前提。只是不知道苏微尘所以知道自己这么快就荣升妇女之友感觉是高兴还是悲哀。
“有个事，我想问问你。”即使当了对面的人是姐妹，纪缓的小脸还是红了。
苏微尘听得纪缓说话语气慎重，忙说：“你等一等，我换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
果然，一会儿，电话里的背景声音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纪缓猜那大概是夜店的洗手间一类狭窄的空间，因为苏微尘说：“好了，你说吧。”的时候，她甚至听到了微微的共鸣声。想着衣冠楚楚的苏微尘蹲在马桶上跟自己讲电话的模样，纪缓酝酿了半日的郁结情绪终于轻透了一些，不过，话要出口的时候，纪缓才郁闷地发现，有些话说出来，原来，真的，很难。
“那个，那个……”
“没事儿，放心，不管是什么消息，我都顶得住！”苏微尘叹息着说。
纪缓终于把心一横，把眼一闭，磨着牙说：“那个，也没啥，就是，前段时间，我把分了手的前男友给睡了！”
看不见电话彼端苏微尘的表情，好在声音传来得及时又稳定：
“睡了就睡了吧，男欢女爱的事，稀疏平常得很。”
纪缓不由暗自庆幸找对了人，GAY的世界观果然宏大开阔，一望无底，所以下一句说出来也就不是太困难了：
“而且，我好象怀孕了。”
沉默，来得理所当然。
“你自己想怎么样？”苏微尘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语速与语气还算让人能接受，纪缓的眉头却舒展不开：
“我不清楚。我也只是刚刚才知道。”
“其实，摆在你的面前，就是两条路……”纪缓发现自己真的在失足青年这条歧路上越走越远了，心头越发沮丧，喉头发干，只好竖起耳朵，看看自家“姐妹”怎么说。
“一条是，生，一条是不生。不生的话，很容易，明天去医院，一个小时就搞定。如果生的话，怎么生？在哪儿生？生下来了怎么办？”苏微尘的话一句赶着一句，每一句都撞在纪缓的耳朵上，又痛又涨。
“不过，没有关系，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如果不生，我明天带你去医院，如果要生，我们再慢慢想主意。今天晚上，你就什么也别想，垫高枕头，好好睡一觉。不管最后的决定是什么，起码，现在，你要对两个人负责。”不知道是因为这个闷热幽黑的夜还是因为洗手间那个狭小的空间，苏微尘的声音里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让纪缓越绷越紧的神经跟着松下来，捧着电话点了点头：
“去医院的话真的只需要一个小时吗？你经常做这种好人好事？”
“咣——”电话那边传来的巨响震得纪缓耳朵一个激凌，黯然地想：事实证明纪缓没是最强大只有更强大，她居然吓到了一只GAY！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