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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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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云白来到了录音棚。此次活动不比以前，以前他根本不需要现身，自然有后期制作好一切，直接上线，这次是是现场直播，涉及到对口型，云白也不敢掉以轻心。
还有一桩让云白如梗在喉咙的事，网上流出陈景玉到一些专业音乐大学的身影，由此可见，陈景玉还是没有放弃想找专业歌手出演《云影歌声》的想法。他要在这次答谢会上一举拿下陈景玉。
录音棚只有路明，录音师以及姜之培。云白进去的时候，他们还处于准备前工作。录音师正在调音台前弄设备。姜之培靠在桌前看此次活动方案。路明则手里拿着剧本，有些无所事事地随意翻动着页面，他嘴里轻轻哼着什么歌。
录音棚里安静异常。他的声音不大，忽高忽低。高的时候，如同云雀穿云，低的声音又如同深沟峡谷，婉转低徊。
他唱得十分随意，吐词含糊不清，但音域跨度大到让云白难以置信。即便在这种高难度下，他的表现也相当轻松，情绪准确。像是这些高难度唱法，对他而言不过是无意间哼唱起的乡间小调。
“你，会唱美声？”云白强压心头的跳动问路明。
他们两人几乎不会见面。对于这个自己的影子，平日云白避之不及。最初，周淮还让他听一听路明的配音，把把关。但他听了两次后，就再也不愿意听了。
这个声音常常让他害怕。当他听说这人的合约快要到期时，他一度不再想让公司与楚橙续约。可是不续约会怎么样，他如果被别的公司发现，然后把他在这里的事公布于众呢？一想到这，云白只有强压住自己翻涌而上的不适与恐惧，接受楚橙和他在同一公司这一不可改变的现状。
“嗯，会一点。”路明随口说。
“会一点？”
路明口中的会一点，让云白又再次涌起无名的不适与恐惧。
“就是跟我爸漂学了点。我爸是搞这个的。”路明说。
楚橙的父亲楚重跃，国宝级歌剧演员，全年无休国外演出。楚重跃只有这一个儿子，从他生下那刻起，楚重跃就注定要把他培养成为自己的接班人。即便他出现了妥瑞氏症状，也没中断过在这方面的培训与教育。
楚橙并不是不喜欢歌剧，但他害怕人群，害怕灯光，他曾向楚重跃表达过不想继承家业的想法，但楚重跃根本听不进去。等到楚橙十六岁，他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根本没法登台表演的时候，楚重跃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后悔自责，觉得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害了楚橙。如果当初多听听他的心声，不逼迫他，他可能就不会因为心理因素，让他病情迁沿至今。这个想法，让他不敢面对楚橙，常年在流连于国外舞台。
虽说路明口中的“会一点”，但这点，却是连一些专业歌剧演员都忘尘莫及的水准。
“你爸爸是在哪个剧团？”云白追问。
路明说，“小剧团，不出名。很多年前就解散了。”
楚重跃以前的确是在一家小剧团工作，然后被国家剧团发现，破格录用。
听到路明如此说，云白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潜意识在害怕什么。
十分钟后，周淮的车停在了录音棚外。答谢会是个重要的活动。他邀请了这几年合作的平台、广告商、制作人。打算把这次答谢会顺便也办成一个招商会。
但他到这里，还有一个私密的疑问。楚橙的病到底是好转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让他在自己面前不再紧张。
楚橙这个症状和精神有着直接联系。他观察过，当他面对自己时，表现的症状是最严重的。其次是让他在人前说话。出了录音棚，他就是个寸步难行的废物。
云白一见到周淮，立即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自己刚才这个发疯的想法：让楚橙唱歌剧。
姜之培与路明都呆住了。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周淮并没有这个提议当回事。
但云白铁了心，他非常激动。他一定要拿下这个角色。他不能再回头了。这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机会。
“虽然《歌声云影》的制片方定了我，但陈景玉一直没放弃找专业歌剧演员当主演，如果他真找到心仪的演员，他肯定会换掉我。可如果答谢会上，他听到我的声音，听我唱歌剧，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
“他们怎么可能换掉你。”周淮这样说，但心里咯噔一声。陈景玉业务能力强不说，背景也深厚，并不是可以个能够任人拿捏的导演。
“会的。有合适的演员，他一定会换掉我。”云白盯着周淮，“我没有回头路了。”
周淮躲开了云白目光。是自己让云白失去了最宝贵的声音，让他这么没有安全感。
周淮看向姜之培。
姜之培在认真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陈景玉曾在歌剧院做过录音师，所以才会有拍这个题材的想法，另一方面，他的耳朵是专业的。为了投其所好，让楚橙放弃最善长的声音，去唱他不熟悉的歌剧，反而铤而走险。”
姜之培刚才并没有听到路明的声音。他这样一说，周淮也觉得有些失笑。
云白这是担心过头了，才会这样冒失。
“楚橙可以的。”云白，“你们可以听听。”
姜之培看向路明，温声说，“你有什么想法？”
路明依然半低着头。他曾尝试着违背记忆代码让自己平视向周淮、姜之培，以及所有的人。但发现状态其实是楚橙最舒适。
只要内心不再局限于井底一隅，无论平视，还是低头，都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听到的是我的声音。”路明轻声说。
“什么？”周淮没听懂，问。
“答谢会上，他听到的是我的声音。”路明再次说了一遍。依然是小心，低低的声音。却一遍一遍地纠正云白这个错识。
答谢会上，所有人包托李景玉听到的是楚橙的声音，而不是云白的声音。
云白的拳头捏紧了。他想象中自己扬手给了路明一个耳光。
转型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脾气变得相当暴躁，他已把自己的助理都打哭过几次。
“那么，开始你的表演。”周淮冷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路明目前为止，面部肌肉没有跳动过一次。在周淮刚进来的时候，他嘴角似乎就要抽出一道可怖的痕迹，但刚有个起势，便被硬生生地被摁了下去。
他在有意识地控制自己。
比起路明的举动，这举动背后的动力更让周淮在意。
姜之培说的对，绝对不能让他走。绝不能让他和别的公司签约。一直都是自己在控制他，什么时候放手只有自己说的算。
没有乐队，调音师从网上下载音乐。他问路明要什么曲目。路明轻声说一句，“都行。”
调音师估摸着这句话，下载了一个有稍许难度，却广为人知的曲目。
管弦乐一进入，路明坐在调音台旁开口。
路明并没有展示楚橙真实音域，甚至还做了一些藏拙与隐瞒，只是展示他的声色。
在周淮看来，他的音域跨阶并不完美，到了高音部分还有结勉强，但胜在音色出众。
比起他喜爱熟悉的专业歌手，还有些差距，但做为一名声优，这个水准已相当让人瞩目。
云白是配音演员，不是顶级歌手。这样才更有说服力与真实。
而且，路明的音色相当舒适，透明的如同北境最北的冰层。旋律轻盈如雪花，在音阶的天空中自由翻转。
唱着歌的路明依然腼腆，目光没有落在任何人身上，但他的面部肌内没有丝毫抽搐，他的样子像是沉浸在其中，而不是胆怯与害怕。
路明不属于惊艳型，但眉目清逸，相当耐看。
周淮在心里不由拿他与云白做了个比较。云白明丽，明显的双眼皮，高鼻梁。
路明眼睛偏细长，带着些内双，眉形清俊。两人都是长睫毛，云白的则是高高翘起，路明是像栅栏一样，垂搭了下去。
周淮盯着路明，同时他皱着眉在思索，楚橙见到他为什么不紧张了。
周淮并没有意识到，他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楚橙则是一直心甘情愿被他掌握着。
他面部肌肉是他掌控他的直接证明。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些不耐。
就在周淮盯着路明时，姜之培凑过来，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楚。
路明一曲终了。录音师与姜之培送给路明几声掌声。
姜之培的眼睛里都是欣赏，赞叹与惊讶，他对周淮说：“太出人意外了。说是专业的也没人会怀疑。声音太好听了。”
周淮点头，似是无意地问姜之培，“他的病好了？”
“我也发现。”姜之培说：“这段时间小橙状态非常好，一直能保持住的话，以后可能会派上大用场。”
云白转型后，公司就少了一个顶梁柱。如果适时能把楚橙推出去，极有可能会改变现在有声市场格局。
云白听姜之培这样说，心猛地一跳，幸好他听到周淮说，“他不稳定，会是一颗定时炸弹。而且，好事之人可能会发现他和云白的声音有几分相似。”
“公司现在也不需要他，现在他合约到期了，不如不再续约。”云白说。他无法想象楚橙站在灯光下，那是当众打他的耳光。
“没必要。”周淮说。
“为什么？”云白惊问。
为什么？周淮签路明的原因至始至终都没变过，那就是把一个罕有的声音藏起来，不能让他为其他公司所用。
但他嘴上却说：“毕竟是公司老员工，如果我们不签，他生活都会成问题。”
系统此时：“宿主，你是故意的在云白面前唱歌剧，让他们把曲目换了？”
路明：“小统，你说的没错。”
系统现在已知道路明不是为了加快剧情，所以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