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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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当众表白是什么感觉，乔晏想，现在她知道该怎么回答雨姗了。
——尴尬，非常尴尬。
请问哪里有地缝让她钻？
别看她表现得很淡定，但私底下，脸都快笑僵硬了，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表现得不识大体是吧。
一装，就得从头装到尾，一场颁奖典礼几个小时，再怎么意志坚定的人也得破功。
颁奖典礼设在音乐厅，舞台是圆形的，座位环绕着舞台，形状像水滴砸进湖里荡漾起的涟漪。
乔晏拒绝后，强装淡然地坐回位置上，无视周围所有打量的眼神，嘴角一直扬着优雅又不失冷漠的微笑。
陈扬看向台下，眼神匆匆扫过各色的面孔：“抱歉。”
然后拿着证书下台。
回寝室的路上刘雨姗忍不住啧啧感叹：“果然是毕业季，有些人的小心思藏不住了欧～”
听她的语气，仿佛还很幸灾乐祸。
“不过，你啥时候有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刘雨姗狐疑地看着她。
乔晏压低音量：“装的。”
有什么拒绝理由能比已经有男朋友更好？
“卧槽，你骗人！”刘雨姗忍不住惊呼，末了才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
一抬头，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个水果摊，神态自若地挽着她道：“走吧，去买个瓜，演戏辛苦了。”
“……”
乔晏看着埋头在西瓜堆里拍来拍去的雨姗，表示怀疑：“你到底会不会挑？”
刘雨姗没说话，像模像样地从里面挑了一个出来，称重给钱。
回宿舍切开一看，瓜瓤的颜色白里透着一点点的粉红，又生又涩，乔晏发誓，她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西瓜。
“看你那样子，我以为你多会呢！”
刘雨姗欲哭无泪：“我这不是装装样子吗！”
“不装还好，就算选个不好的也只是运气不好，你这一装，老板说不定以为我俩是傻缺。”
乔晏恶狠狠地啃了一口半生不熟的瓜。
“……”
意识到乔晏的眼神逐渐从哀怨转化得杀气腾腾，刘雨姗识趣地停止狡辩。
这是呆学校的最后一周，她们算走得晚的一批人，有些同学早就已经开始实习了，说不定已经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了。
乔晏是重度拖延症晚期患者，不到学校下最后通牒，她是不会主动出去找工作的。
她最后一次见到陈扬，是在傍晚从练习室回宿舍的路上。
这个时间点学校人少，她特意挑了嘉平大学的标志性花路走走，这条路回宿舍绕了些，但是却能把嘉平大学流畅地重走一边。
毕竟是自己呆了三年的地方，说不伤感是假的。
没想到，玫瑰花墙尽头，陈扬就站在那里，白色衬衫在光下亮得惹眼，看样子他是匆匆跑过来的，发丝有些凌乱。
他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大男生的温和腼腆。
身后不远的地方，几个男生拿着球，似乎是在等他，篮球一下一下地砸在地上。
陈扬挠了挠后脑勺，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走到她面前。
“那天的事，你别介意。”
“不会。”乔晏点头，同样微笑着看他：“人生当中第一次被人这么郑重地表白，虽然有点惊心动魄，但还是谢谢你。”
他有些惶恐，连忙摆手：“没造成你的困扰就好。”
他还想再说什么，视线忽然扫到乔晏身后不远处，迟疑几秒：“你朋友在等你？”
“啊？”乔晏茫然地摇头，顺着他的视线向后看。
长满嫩草的青石阶尽头，在连接玫瑰墙分叉口的位置，一西装革履的男人伫立在那。
他站在花枝倾斜下的阴影下，隐匿在黑暗里。
如果不是陈扬告诉她，她或许压根不会发觉那里有个人。
但不得不承认，这人身上仿佛有股特殊的魅力。
即使是白天，即使周围人来人往，他的出现，仍然会让人忍不住安静下来，或好奇或试探性地偷偷打量着他。
这样的人无疑是好看的。
尤其那人天生一副好皮囊，个子颀长，脸颊白皙，眉目如刀刻斧凿般的深刻隽秀，唇瓣微微勾起时，那便是最凉薄的弧度。
最点睛的一笔，是他近乎完美的脸上那双清冷的眼睛，神态悲悯，好似被他看见的人下一秒就会被推进无间炼狱。
陈扬迟疑地问：“你说的男朋友不会就是他吧？”
“怎么可能！”乔晏赶紧否认：“这个人我不认识。”
这样一个人看上去就十分危险的人，看上去隐约还有些来者不善，她可惹不起。
“是吗？”陈扬低声嘀咕：“我看他看你挺长时间的。还以为是特意在这里等你。”
乔晏摇头。
两个人简单告别，然后往不同的方向离开。
走了几步，乔晏后知后觉地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看向刚才那男人站立的位置。
男人早已不知去向，那里空荡荡的，像是他从没出现过一样。
她低声嘀咕了几句，没当回事。
晚些时候，外公打来电话。
老人家退休这些年，一直带着她住在淮南，后来她离开家上大学，家里就只有外公一个人。
乔晏来到嘉平，最放心不下她的，大概就是她外公。
她接通电话，另一端还播放着天气预报。
“外公？”
乔方礼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放下手里把玩着的墨宝，往窗口的位置走去，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晏晏，吃饭了没？”
“吃了，您呢？”
乔方礼：“你容嫂早早地就让我把饭吃了，估摸着过几分钟，又得逼我喝补汤。”
乔晏忍着笑，边从抽屉里摸出她的耳环戒指，拿在手里试戴，边漫不经心地陪外公聊天。
“多吃点好。”
老人家发出疑问：“你说我这把年纪了还那么补，身体受得住？”
乔晏：“你就听容嫂的吧，肯定是医生怎么说，她怎么做，不会胡来的。”
外公每周的菜谱都是先发给她看了，确定没问题，然后才会让容嫂按照菜谱去做。
这个她可不敢告诉外公，省的老人家找她闹。
乔方礼没了说辞，想到正事，又回到客厅，坐回沙发上。
“晏晏，我看天气预报上说，嘉平这几天有雨，记得少出门。”
除去外界给予的乔家掌舵人的光环，乔方礼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七十岁老人家，不擅长用智能手机，也不想因为一些琐事去麻烦别人。
他关心她的方式，就是每天准点守在电视机前，从天气预报开始播放开始，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仔细听。
听到嘉平是艳阳天的时候，会打电话让她不要贪凉，注意防晒。
听到嘉平是雷雨天的时候，会叮嘱她注意安全，不要出门。
本来嘉平只是个普通的城市，但因为有了挂念的人，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乔晏心里暖暖的，连忙保证：“放心，我不出门。”
没等和外公聊完天，叶逢的视频已经打了过来，乔晏刚沉默几秒，外公立马心领神会：“是叶逢的电话？外公说得差不多了，你们小两口聊吧。”
乔晏愠怒：“什么小两口，外公你别瞎说。”
别人爱开他们的玩笑，怎么外公也跟着胡闹？
“哈哈我们家晏晏害羞了？就这样，外公不打扰你们。”
外公的电话挂断，乔晏接通叶逢的视频，想着外公调侃的话，面颊直接红到耳根，连带着眼眶都热得染了三分水汽。
她在外面横，但在外公和叶逢哥面前，一直都是乖巧的小孙女、小妹妹形象。
“晏晏？”依旧是温暖清和语气，尾音拖长，听起来缱绻又温柔。
她太长时间没接视频，接通过后也是一声不吭，叶逢不确定她那边是不是有事，唤了她一声后便没了下文。
乔晏知道他在等着，刚被外公开了玩笑，她愤愤地拿下耳环手链，平复了下心情，半是委屈半是撒娇地叫了他一声：“叶逢哥。”
叶逢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好笑地问：“谁欺负我们家晏晏了？气得像小猫似的。”
乔晏抬眼，和视频里的叶逢四目相对。
眼前的叶逢，眼里带着一贯的温和宽松，表情宠溺，背后是偌大的一面书架，她认得这个地方，是叶逢家的书房。
“你还在加班啊？”
乔晏语气有些嫌弃。
叶逢鼻子里嗯了一声，换了个较为放松的坐姿，望着她，语调很慢：“如果不是要处理这些工作，真想飞到嘉平，好好看看晏晏。”
乔晏耳朵刚褪下去的血色立马卷土归来。
她最禁不得撩。
她低声嘀咕：“看我做什么。”
叶逢笑了几声，神态舒缓，换了只手拿手机，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我派人去接你？”
按照一开始答应他们的，她实习的时候就该回淮南去。
“叶逢哥，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乔晏心虚地摆弄她那些首饰戒指，毕竟是她不遵守约定，难免有些理亏：“你能不能帮我在外公那里打个掩护？”
叶逢挑眉，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收敛起来，眉头不自觉蹙起：“哦？为什么？”
“毕竟都这么大了，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我想试试看能不能自己独立。”
这个理由是雨姗帮她想的。
她实在不想好不容易出来了，又再回到淮南去，外公把她护得太紧，就像折断翅膀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比起锦衣玉食，她更想要自由。
明显乔晏的这个理由在叶逢那里完全不成立，他笑了笑，劝说她：“回淮南一样可以学习工作啊！晏晏，你一个人在嘉平，外公不可能会放心。”
还独立呢，她每个月的消费，什么工作能养得起她？
乔晏心里莫名有些堵。
在别人面前她一向笑嘻嘻的，好像没什么事情能难住她，但是面对叶逢哥那张永远温和带着笑意的脸，好像她说什么都能被他四两拨千斤地回避过去。
“叶逢哥，你就答应我嘛，我保证，大四实习完一定回去，你就帮我给外公说一下嘛，他最听你的话！”
说到最后，已经隐约有了撒娇的味道。
叶逢不同意，也不反对，就这么看着她。
乔晏垂下眼帘，避开和他对视，不对，应该说是完全不敢看他。
因为她知道，只要看到他笑着继续和她打商量，她就一定会偃旗息鼓。
乔晏低着头，恨不得钻进首饰盒里。
叶逢察觉到了她的坚定，一贯温和的脸难得有了裂痕，他收起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晏晏？”
直到几分钟后，乔晏再次抬头。
“既然这么喜欢嘉平——”他停顿了下，满足她的要求道：“那就再待一年吧，外公那里我去帮你说。”
乔晏心满意足地笑出来，她就知道，只要她不松口，叶逢哥一定会答应她的要求。
“谢谢叶逢哥！”
视频结束之前，叶逢像老爷子一样叮嘱她：“最近有雷雨，不要出门。”
乔晏笑眯眯地点头。
他又问：“钱够花吗？”
“够够够！”乔晏忙不迭地点头，前一秒还说要独立，后一秒就伸手要钱，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反正她不管什么时候要，叶逢哥都一定会给她，不急于一时！
挂断视频，助理从门口进来。
叶逢放下手机，听他汇报乔晏在学校的近况，助理说到陈扬的时候，停了片刻，见叶逢表情没有变化，这才接着说道：“您和乔小姐种在老宅的树越长越好，两个树紧紧缠绕在一起，都快成一颗连理树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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