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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回首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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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无辙在晋啸廖的唇上留下轻轻一吻，问道：“你可愿意为了我离开大燕，隐居山林？”
此话一出，晋啸廖愣了，他愣愣的看着苏无辙，他不知道苏无辙为什么要这样说。
晋啸廖反问：“为什么？”
为什么逃离大燕？百姓还需要他守护，晋冬的江山还要他帮忙打下来。
苏无辙放开勾住他脖颈的柔荑，不可置信的看着晋啸廖，问道：“你不愿意？”
晋啸廖摇摇头，走近他圈住他的腰，道：“我不是不愿意，只是……等太子殿下顺利登基再说吧。”
苏无辙掰开晋啸廖扶在他腰肢上的根根手指，冷言冷语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我累了，先睡吧。”
苏无辙的手紧紧捏成了一个拳头，他本以为晋啸廖会爱他爱得心死地塌，真是想不到。
原本不忍心伤害晋啸廖一丝一毫的苏无辙，此时却心中有些怀恨。
记得幼时只有五岁的他，本来身旁下人成片，苏府人人宠爱着他，生怕他磕着碰着了。
五岁那年，和姊妹兄弟玩闹不幸落了湖。
姊妹兄弟皆乱成了一锅，可惜众人中并没有一个会水。
那众多人中，就有一个比他长两岁的萧王。
人人皆知，萧王不可能不会水，皆转头疑惑的望向他。
谁知那萧王只是“切”一声，问道：“关我什么事？”
萧王身份何等高贵，出现在苏府与他们一同玩，却是因为苏无辙。
那一年苏无辙偷偷溜出府外玩，那年才四岁，四岁的孩童最容易拐骗了。
苏无辙自幼生在苏府，又没玩过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儿，看什么都觉得有趣，只是出门并未带什么碎银子。
苏无辙打扮的雍容，身上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某些心怀不轨的人贩子一下子盯上了他。
那人拿了几个小香囊递给苏无辙，可惜苏无辙却说：“不要，我们府中姐姐绣的香囊比这个好看多了。”
那人无奈，又问他：“小公子，那你喜欢什么？”
苏无辙指向一旁嘴里呦呵着：“买糖葫芦。”手中拿着一把红彤彤，色泽诱人的糖葫芦。
那人赶忙跑过去，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他，道：“喜不喜欢？”
苏无辙点点头，打开糖葫芦吃了起来，问道：“叔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那人“嘿嘿嘿”的笑了起来，摸摸胡茬，将苏无辙抱了起来。
苏无辙问道：“叔叔，你不能这样，你要带我去哪儿？”
那人心里正盘算着：这孩子不是女孩却更胜女孩，把他买到青楼不愁没人青睐。
那人抱着苏无辙走向醉花楼，被兄长们拉来醉花楼，不过六岁的晋啸廖见着了心中不免疑惑：那小孩穿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可那男的一身粗衣，这两人怎么也联系不上。
若说是下人与公子，可断不会有这种举动。
晋啸廖晃晃手中皇兄的手，指着那两人，问道：“皇兄，你不觉得奇怪吗？”
晋啸廖的皇兄也是当今的皇上晋岚风。
晋岚风点点头，心中也有所疑惑，他转头看向晋啸廖道：“啸廖，这件事交于你解决，你若是解决不了，就让皇兄好不好？”
晋啸廖点点头，往苏无辙面前走去，晋啸廖问道：“你们这是什么关系？”
那人反问道：“我们父子逛街，关你什么事？”
苏无辙呆呆的看着他，道：“可是叔叔，我们不是父子呀，我爹爹是苏府的丞相苏中元。”
原来是苏府的小公子。
晋啸廖对苏无辙笑了笑，问道：“苏公子，你的这位叔叔，可是在路上随便认得？”
苏无辙皱了皱眉，反问晋啸廖：“可是如若你在路上没带碎银子，有人给你买了你喜欢的，你不应该叫他叔叔或者阿姨吗？”
晋啸廖心道:“果然。”
晋啸廖问那人:“他小小年纪，你若不是心怀不轨又怎会带他来这种地方？”
苏无辙听晋啸廖和那人这么一谈，什么都懂了，挣扎着要从那人身上下来。
那人将苏无辙放下后又匆匆忙忙的走了，晋岚风大步流星的走近他们，又跑了几步将那人追上，揪紧了那人的衣领。
晋岚风一勾唇角，坏笑道:“做了这种龌蹉勾当还想跑？”
苏无辙揪紧了衣摆，对晋啸廖道谢：“大哥哥，谢谢你。”
晋啸廖只不屑的留下一抹笑道：“你若是再傻一点，若是今天没有我们，十年后你可就成了这醉花楼的男花魁，万人糟蹋。”
晋啸廖对晋岚风歪头笑笑道：“皇兄，你想走吧，我把他带回苏府，省的半路上又被人骗走了。”
等晋啸廖把苏无辙带到苏府，苏府早已乱成了一锅粥，苏无辙在繁杂的人群中，踮起脚，在晋啸廖脸颊上留下一吻。
不顾晋啸廖已经红了脸，苏无辙早已进了苏府。
自那日后，晋啸廖也常常惦记着苏无辙，有事没事总是要来苏府。
吃得好吃的糕点，看到好玩的小玩意儿，碰到有趣的事，总是要与苏无辙分享。
他们常常在一棵十几年的老梨花树上玩。
拿棵树上有太多关于他们的事。
可是晋啸廖会水，却不愿救溺水的苏无辙。
后来还发现，苏无辙落水并不是意外，而是晋啸廖一开始就策谋好了的。
苏无辙长大后才慢慢发现，晋啸廖是要将他置于死地。
他明明那么相信他，他为什么……
若是再想长远些，一切的一切，他们相遇的一切都是晋啸廖策谋好了的，让他对他产生依赖也都是策谋好了的。
对他那么好，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置苏无辙于死地。
自那之后，晋啸廖再也没来过苏府，听说大病了一场。
苏无辙自落水后大病一场，性情大变，不再喜欢繁杂漂亮的锦袍，只喜欢一身素衣。
身边不习惯有人陪着，是怕又产生了感情。
直到十二年后，他的世界里又闯入了一个萧小啸，陪他看梨花的萧小啸。
再见面时，大家都长大了，有隐匿身份，谁也不认识谁。
可是晋啸廖明明知道是他，他却那么无情，好像把一切都忘的一干二净。
他恨他，恨他不仁不义欺骗他的感情，利用他的真心。
可是他还是爱上了他，从他把萧王府王妃位置当做礼物送给他时，他还是动容了。
他还是想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你凭什么不仁不义，你凭什么再不见我。”
苏无辙走向床榻，放下纱帘，他背对着晋啸廖，默默落下眼泪。
苏宁让他帮忙毁掉晋冬的江山，让他杀死晋啸廖。
那是自己的妹妹，晋冬也许不会是一个好皇帝，但晋啸廖是一个好将军。
晋啸廖还愣愣的看着他，他微动薄唇，好像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成了一口气吐了出来。
晋啸廖转身要走，苏无辙陡然坐起身子来，轻轻说了一声：“等等。”
晋啸廖果然停止了前进的脚步，他转过身，看着苏无辙一身白衣一步步向他走进。
苏无辙紧靠在晋啸廖的眼前，紧紧盯着晋啸廖的眼睛，好像要在深渊中寻找答案。
苏无辙嘴唇微动，字字句句从他的嘴里吐出来：“为什么？”
晋啸廖不解，他不知道苏无辙在说什么。
苏无辙惨白的笑了笑，又问道：“为什么你欺骗我的感情？为什么你带着杀心闯进我的童年？”
晋啸廖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他看着苏无辙的眼睛，眼睛里好像有着他忘却的一切。
苏无辙的眼里闪过两个在梨花树下坐着的孩子。
一个穿着一身浅绿衣的小孩拿着手里的梨花酥饼，一旁身穿浅蓝色衣袍的小孩盯着梨花酥饼。
绿衣小孩笑了笑，道：“无辙弟弟，你叫我一声晋哥哥我就给你呀你。”
那身穿浅蓝色衣袍的孩童是年方四岁的苏无辙。
苏无辙瘪了瘪嘴，嘴硬的说道：“我才不叫呢。”
那身穿浅绿色衣袍的孩童正是年方七岁的晋啸廖，晋啸廖看着嘴硬的苏无辙，拿起梨花酥饼咬了一小口，道：“真甜呐，又香又甜，真是人间佳肴。”
晋啸廖又拿起梨花酥饼又咬着，苏无辙正嘴馋着，想也不想就往酥饼咬去。
苏无辙抬起眼望着晋啸廖，晋啸廖偷偷红了耳尖。
苏无辙捧腹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晋啸廖微红的耳尖道:“晋哥哥，你的耳尖红了。”
红着耳尖的晋啸廖听他这么一喊，也笑了起来，两人皆笑起来。
梨树下萦绕着孩童无忧开怀的笑声。
两个孩童化作一缕烟，消散的无影无踪。
晋啸廖此刻正站在下满了雪的梨树下，苏无辙坐在树上，晋啸廖手中拿着一件小氅衣，对苏无辙喊道：“你快下来，别着凉了。”
苏无辙对他一吐舌头，嘴里发出“略略略”的声音。
晋啸廖对他说道：“你快下来，我这里有梨花酥饼。”
苏无辙坐在树上得瑟着，！！对晋啸廖道：“你就做梦吧，我是不可能下来的，你上来抓我呀。”
梨花树枝摇曳着，苏无辙“啊”了一声，掉下了梨花树。
掉下树后好像一点疼痛感也没，苏无辙支起身子，晋啸廖在他身下垫着呢。
苏无辙赶忙坐了起来，晋啸廖摸了摸后脑勺，取笑苏无辙道:“你可真是重死了。”
苏无辙脸都羞红了，恼羞成怒道:“我可没那么重，一定是你没接好我。”
晋啸廖将小氅衣上的雪拍落，披在了苏无辙身上，道：“你可别着凉了，着凉了我可不管你了。”
两个孩童又化作一缕烟消散无踪。
晋啸廖眼前多了许多小孩，也不再是在梨花树下了，他们在河边玩游戏。
小晋啸廖此时正坐在一旁盯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他常常去苏府，就跟住在了苏府一样，朝中大臣上下嘴皮子一碰，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已经有闲言碎语再说晋啸廖一个小孩子常常去苏府是为了拉拢苏府。
小小年纪心计高明，怕是要篡位。
他的皇兄和父皇为了保护他已经将他禁足于皇宫，自明日起不再让他出门。
为了保护苏无辙，他也只好营造出和苏无辙不和。
他悄悄将苏无辙推落于水中，但只有苏无辙不知道，其实其他人大多数都看见了。
在苏无辙落水后他见死不救，更是让人知道他和苏无辙不和。
有人私底下问他为什么，他还故意对他们说：“都是苏无辙，害得我现在必须禁足于皇宫，我恨死他了。”
禁足后心里想的念的都是苏无辙，后来思念成疾，大病一场，记忆稀稀零零的都消散无踪。
此刻记忆如涌泉铺天盖地袭来，他全都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了，原来他自儿时就和苏无辙有过这么一段缘。
现在想来这也许是缘分吧，分分离离后最后还是相遇了，此时的他，是他的萧王妃。
那苏无辙为什么反感他，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晋啸廖拉起苏无辙的手，去了自己的地下酒窖，取了两瓶梨花白，又拉着苏无辙去了小亭子里。
皓月当空，他们一黑一白坐于月下，晋啸廖递给苏无辙一瓶梨花白，自己打开一瓶，喝了一口笑着问他：“你想知道一切吗？我都可以告诉你。”
苏无辙点点头。
苏无辙常常流连醉花楼，大概都是为了能找到晋啸廖的一丝踪迹，知道一切自己想知道的。
毕竟，他们相识于醉花楼。
他们彻夜长谈，一切一切蒙着的面纱都被一一解开两人。
苏无辙又问了晋啸廖一遍:“你可愿意随我隐居山林？”
晋啸廖摇摇头，他反问苏无辙道:“你可还记得幼时我对你说过:‘我长大后要护大燕安定，护百姓安康。’”
苏无辙点点头，幼童晋啸廖的影子随着晋啸廖说话，两个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苏无辙说过:“你护百姓安康，我护你安康。”
时光晃晃，他们好像都还是小时候那个孩子。
可能晋冬不是一个好皇帝，但这并不是晋啸廖的错，这是晋冬的错。
只要晋啸廖还在世一天，那么大燕就不会亡，只要苏无辙还在世一天，晋啸廖就不会亡。
如若晋啸廖离开人世，那他苏无辙也没必要再活着了。
在苏宁和晋啸廖之间，苏无辙选择了晋啸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