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雨中怀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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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可启还记得三年前，楼可琴心狠手辣，不惜杀害手足与父母。
那时候他听人说是姐姐回来了，高兴的都要跳了起来。
可在见到的，确实塘着血的姐姐，他还要喊皇姐，他的父皇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出声。
他的父皇眼见着楼可琴如同地狱的恶鬼，眼里布满红血丝，脸上溅着点点鲜血，她那副模样楼可启终身也难忘，她仿佛会吃人。
他的父皇满脸沧桑，他挡在了楼可启的面前，对楼可启高声喊道：“启儿，快跑！”
楼可琴毫不犹豫的把刀捅进了他的肚子里，“呃”的一声，他的父皇摊坐下去。
那也是楼可琴的父皇……
他的父皇紧紧抱住了楼可琴的脚，他对楼可启喊道：“快跑！她是恶鬼！他不是你的姐姐！”
楼可启听话的回过了头，边擦眼泪一边跑……
楼可琴告诉他们：“我不会原谅你们，我不会回宫。要见我，就带着弟弟和妹妹来城外的竹林找我，不要带上任何人。”
其实西域的老皇帝很爱老皇后，一生自娶了老皇后一个，老皇后死后，也没有续弦，只是把三个孩子拉扯大。
楼可启还有一个妹妹，叫楼可月，但她在那一日，也死在了楼可琴的手中。
楼可琴是抱着要让西域皇室灭绝的心思，她不想再有任何一个直系亲属。
楼可启还记得，楼可琴突然发疯从大燕赶回来，好像是因为她的那个青梅竹马宋轩被他的父皇乱棍打死。
后来他也细细去查了，父皇之所以乱棍打死了他。是因为那宋轩本就是个孬种，一边勾搭楼可琴，私底下每日都去了青楼。
他的父皇只是默默做着这些，却什么也不解释，活活怀着一颗爱子之心被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杀死。
他的父皇要让楼可琴嫁到大燕，一是为了两国安宁，且暗插眼线，以备不时之需，怕国破家亡不错。但大燕皇帝也曾允诺他，一生自娶楼可琴一个，绝不辜负她。
大燕皇帝做到了。
可对楼可琴好的一个个人都死在了楼可琴的手上。
而当时的楼可启得以幸存，也是因为落下的山崖，而没死，他掉到了大燕国的地界，在大燕生活了三年。
楼可启始终记得，当时他扶着悬崖边上一块石头，楼可琴只要拉他一把，他就不会掉下去。
楼可启苦苦乞求楼可琴，他哭着喊着：“姐姐，你为什么要杀死父皇和月儿？姐姐，我求求你不要让我掉下去，父皇说了要我好好活下去。”
楼可琴满眼愧疚，可她还是怀着一颗愧疚的心，把楼可启的手指一根根从石头上掰下来。
撕心裂肺的“啊！”一声，楼可启掉入了山崖。
可楼可启并没有摔死，而是正巧勾在了一棵树上，他在树上挂了一天一夜，最后一个大燕人路过，才将他救了。
后来楼可启在大燕生活三年，养精蓄锐。
三年后楼可启强势回归西域，没想到西域居然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塞了一个楼可琴的人上了位。
楼可启身上一直都带着西域先帝遗诏，他凭借先帝遗诏，夺回了本就属于他的皇位。
然而这些，都是楼可琴所不知道的，楼可琴的眼线都一点点被楼可启铲除，也没有机会回去汇报。
复国后的楼可启自然是听说了楼可琴在大燕国所做的事，而经过种种打探，楼可启也发现——原来楼可琴的好女儿，也不是那么听话。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那既然大家都想铲除楼可琴，那为何又不能合作呢？
当然，一个楼可琴不足为患，一个楼可琴不值得他楼可启迢迢千里赶来取她狗头。
此番前来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他们祖上的最大愿望——一统大燕和西域两国！
还有一件事，楼可启还听说他是有一个刚刚出山，还单纯得很的小侄儿，楼可启想带回西域，亲自教养。
虽然他是楼可琴和那烂人宋轩的孩子，但楼可启不嫌弃，倒是有些同病相怜，毕竟那孩子和他，好像从一开始就都是无辜的。
那既然无辜的他卷入了这不可解的局里，那他就绝不会让那孩子再镗这一趟浑水。
楼可启对晋啸廖笑了笑：“纵使他楼可琴再怎么狡猾，再怎么厉害，难不成我们大燕西域两国合作，还铲除不了他那么个妖女？”
父皇，母后，你们再等等，很快，孩儿就为你们报仇了，你们未完成的梦，都由孩儿还实现。
晋蓉对着他笑了笑，道：“那既如此，皇舅舟车劳顿，还请先去寄客殿休息。”
楼可启哪能不识趣，他们这是有话不能说给他听呢，他倒也不讨人嫌了。
楼可启叹了口气，“唉”了一声，站了起来，作势拍拍黄袍，又一步步走出了殿。
晋蓉又想起什么，对着楼可启喊道：“诶，皇舅，你倒也不必日日穿着这龙袍，怪繁重的，大可以换一声便装，我们也会敬你。”
你就是换下便装了你也是皇帝，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必穿在身上给人看着，张扬得很。
楼可启勾唇笑笑，点点头，打趣道：“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到了人家的地盘，最好还是乖乖听话，免得被人群殴了去。”
落下这句话，那黄色的身影倒是越来越远，看着只剩下一个小黄点的楼可启，晋啸廖和晋蓉相视一笑皆摇摇头。
晋啸廖又道：“既然这次楼可启帮了我们对付楼可琴，那想来是有两国相和的意思。”
晋蓉点点头，“嗯”了一声：“和谐共处可不比整天打打闹闹，让百姓受苦好多了？”
晋啸廖点头称是，两人又坐了下来，喝着沁人心肺的茶，聊着家长里短的一些琐事，是不是还传出少女清朗动听的娇笑声和男人低沉的哄笑声。
一天就在叔侄俩的谈笑中过去。
是夜，用过餐后，那罪孽深重的楼可琴正在软榻上卧着，闭上眼享受着一个长相温润的小太监服侍，那小太监正给楼可琴一颗颗剥着葡萄皮，再把肉满多汁的紫葡萄送往楼可琴嘴里。
楼可琴点点头，长叹一声：“嗯——”，仿佛吃到了什么绝世佳肴，楼可琴挑起正在剥葡萄的小太监的下巴，仔细的端详着那张俊美的脸。
那太监是小正子，是楼可琴路过街上看到有人卖奴隶，见那小正子长的俊美，就把人带回了宫中，成了自己的心腹。
表面上和祝可离和和气气，无话不说，实则啊，心中都隔阂着呢，都瞒着对方做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小正子抬起眼望向楼可琴，轻轻开口：“娘娘，听说西域的新帝来了大燕，说是来探亲，来看你来了。”
楼可琴瞬间顿住，她倒是记得现下西域的新帝也是她的人，只是没有她的命令，他怎么会来？
楼可琴摇摇头，若不是十分要紧的事，那定是不可能迢迢千里赶来大燕，以往可都是一封飞鸽传书。
此时的楼可琴心中已有种种打算，只是到底也没想到她的弟弟楼可启会活下来，还复了国，她心中是笃定楼可启是死了的。
楼可琴摇摇头，又望了小正子一眼，手还搭在小正子的下巴下，扬起一抹笑来，道：“罢了罢了，美人当前，竟还想这些糟心事。”
若不是小正子长的好看，谁还花这冤枉钱买一个小奴隶。
天灰蒙蒙的，也不知夜幕要降临，还是雨要洗礼俗尘。
淅淅沥沥，苏宁伸出柔荑般纤纤细手 ，很快几滴灵动的雨珠沾上玉手，仿佛洗涤过苏宁的万千愁绪。
苏宁深吸一口气，伸回了手，苏宁仰起头，看到的是灰蒙蒙的天，黑云翻墨未遮山。
这天与她重生前，她被斩的那一日好相似啊，若是真的同那日一般，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她好想再重来一次，重来一次还是遇见晋冬，还是和晋蓉苏津雨他们交好，只是这一次，她想重生在几十年前，她想看看楼可琴到底经历过什么。
身后的脚步声很轻，苏宁的思绪很浮，直到身后的祝可离走近站在了身旁，苏宁也没有发现。
祝可离刚刚从宫中回来，被雨淋湿了一身，雨水从他的指尖滑落了，祝可离也望着匆匆落下的雨水沉思。
让人生再来一次，下一辈子再选择投胎转世，他不想再当人了，思绪太多，要做的事情太繁忙，人情世故太复杂，成了雨匆匆落下活过一世无一不是解脱。
唯一挂念的，是一直挂在心头，只匆匆见过一面却能惊艳他余生，让他再次搅入浑水的“苏宁”。
明明只是一眼，他听说过一见钟情，以前他认为是见色起意，但其实不一样，美人在他眼前晃过无数，那样又媚又纯的，“苏宁”是独一个。
他清清楚楚的记着她的眉眼，化成灰都认识，她眼里蕴含星星，看到的是对余生的期盼，不像那些为了贿赂他送来的美人，眼里是无情。
雨水的洗涤在他看来，不过是加重了思绪罢了。
余生他不想多做其他，他只想找到“苏宁”，慢慢熟悉她，慢慢温暖她，他不在意她曾经成过亲，他不在意她的过往，他在意的只是她的余生。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希望她的往后都是关于她的，他也希望她的余生属于他。
曾经的她，他没有看到，以后的她，他要视若珍宝。
明明只是小醉时匆匆一眼，他却认定了余生，原来男女情爱是这么奇妙。
他明明还没了解她，却好似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切，今天他驾马疾驰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一道身影真的好像她。
他余光一瞥，那人匆匆跑着，好像害怕被雨淋湿，他蓦地睁大瞳孔，回头看到的确实收摊小贩洋溢着朴实笑容的脸。
他怀疑是他过度思念犯了病，眼前出现了幻像，但也好像是他有一次错过了她。
他明明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的名氏，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
他就将他定义为该被万星相拱的皓月。
若是他不是他梦中的那副模样，那梦破碎的感觉会有多疼啊。
为情为愁所困的二人站在亭中，都没有开口，思绪万千，苏宁还没注意到站在身旁的祝可离。
“在想你家夫君？”
不过低沉一语，惊醒了沉浸于愁绪中的苏宁。
苏宁陡然转过头，满眼谨慎的紧盯右侧的来人，等看清来人是祝可离，紧悬着的一颗心才“吭通”一声落下。
祝可离没有看错，他看得很清楚，哪怕苏宁眼底的那一抹谨慎闪的很快，几乎令人捉摸不透，但他还是看的清楚。
他不知道这个叫“织芙宝”的女人到底尽力过什么，她只知道她要找她的夫君，她很想她的夫君。
她要找她的夫君，她爱她的夫君，爱到什么程度呢？两世为人都与他相关吗？
不是的，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她爱的是她的夫君晋冬，而不是高高在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大燕皇帝晋冬。
她爱晋冬，她爱段可期，她爱都刻进了骨子里，毫不夸张。
她想晋冬，她的心已经漂浮出去，她已经思念的快疯魔成病了。
祝可离大概觉得没人比他更痴情，不过是“苏宁”有意间的撩拨，就让他沉入相思，也不知道“苏宁”到底还记不记得她。
那是她不知道苏宁到底有多爱晋冬，有多想晋冬。苏宁想，如果他此时见到晋冬，一定会紧紧抱住他那并不很宽，并不健壮，却令她很安稳的肩膀。她要把晋冬揉进骨子里，她要和晋冬融为一体永远在一起。
也许苏宁也没意识到，这是有些病态的爱了。但苏宁见到晋冬还是会展露灿烂笑容，在晋冬的眼前，该展露的是笑颜，而不是沉沉如乌云的脸。
苏宁也想把晋冬关起来，让他不再离开，晋冬几次三番的离开抛弃苏宁已经怕了，但苏宁知道，这样不行，会吓到他的。
他也不是故意离开，他的用意苏宁都清楚，不过是不想连累苏宁。
可苏宁不怕。
苏宁想到这些不由红了眼眶，就那样瞪圆腥红的眼，不让泪水淌下。
眼帘落下，恐怖的腥红被遮住，苏宁只打开一点眼窗，望向底下，眼睫毛扑闪扑闪。
苏宁“嗯”的一声，已经算是对祝可离的回应，她说不出太多话，尽管只是她“嗯”的一声，声音里也是难掩的颤抖。
祝可离不知道这些，只知道莫名的苏宁红了眼，落了眸，但做人就不要多事了罢，还是做好自己打紧。
祝可离还是忍不住猜测：也许苏宁也是和自己一样在雨天怀思。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雨中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