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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子容弑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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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阴晴不定,明明早上还晴空万里,到了晚上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翩翩公子着一袭青衣到了醉花楼,纸伞收起,一步步走上了阶梯。
老鸨见是熟悉的那人,毕恭毕敬的叫了声“公子”,脸上再无半点献媚:“公子,那两位在楼上等着呢。”
老鸨将人迎上了楼,那人眉宇间显露着对着青楼中喧嚷的不耐烦,老鸨也沉默不语,大气不敢出。
推开厢房门,是两张气质不凡,相貌极品的脸,一人半卧着,脸上挂着打趣的笑,摇着扇子笑盈盈的正望着来人,另一人却只低头喝着茶。
半卧着的人站了起来,摇着扇子对来人打趣道:“哟,启儿贵人多忘事,这么迟才来?”
正在喝茶的那人一身暗红色裹裙,如地狱来的艳鬼,勾起唇角,抬起眼望向来人:“忙着报仇呢,都好久没见你了。”
来人低声笑笑:“撒谎。”
来人也勾起唇角,看着还不退去的老鸨,只扫了她一眼:“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
老鸨低着头退了出去,不敢出声。
“唰”的一声,摇着扇子的收起了扇子,拿着扇柄敲了敲来人的肩膀,笑了笑,笑声清亮好听:“才几月不见启儿,都快认不出人来了,愈发的玉树临风了呢。”
来人直接略过那人,走到正在喝茶的那人身旁,径直坐在了旁边,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开口道:“喝什么茶呀,多久没喝酒了?”
站在一旁那人的又走了过来,做到了另一侧,也开口附和道:“是啊,今日我们相聚,小酗几杯。”
在喝茶的那人放下了茶杯,望向开口的那人:“人逢喜事精神爽,祝可离,你自进来开始,脸上就一直挂着笑,话还多,可是因为今日将心仪的姑娘带回府的缘故?”
在一旁的楼可启也“哟”的一声开口道:“这么快就把那谁苏宁带回府了?”
闻言一身红衣的姑娘脸色大变,问道:“谁?”
一旁两人都被她这反应吓到了,楼可启可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喃喃道:“苏宁啊……”
把姑娘紧紧皱起了眉头,剜了祝可离一眼:“祝可离,你怎么敢?明天把她带到宫里来!”
祝可离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给那人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又拍了拍她的后背,对楼可启道:“阿启,你怎么那么不懂事?苏宁是雨儿的姐姐你可知道?”
楼可启摇摇头,他真的不知道,他也是听祝可离飞鸽传书给他的书信中提到的“苏宁”二字。
楼可启又突然反应过来,“嚯”的一声又指着祝可离道:“你还说你的心上人是苏宁,原来你一直惦记着雨儿的姐姐。”
没错,中间那个与楼可启祝可离蛇鼠一窝的就是苏津雨,楼可启的话一出,可差点把她气坏了。
她一直找着的苏宁原来一直被祝可离惦记着,还被他带回了家。
祝可离连连摆手,解释道:“哎呀,你们都误会了,我之前也以为他叫苏宁,可没想到他叫顾愿,还有他不是姑娘……”
这话一出,让苏津雨和楼可启更震惊了,合着祝可离喜欢的是个男的。
楼可启的反应最为激烈,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望着两人,伸出手指指了两下后又泄气一般放下了。
楼可启不争取的看着他们,无奈的道:“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雨儿被一个女的勾走了,连你也成了个短袖!”
苏津雨冷冷一眼扫了过来:“你有意见吗?”
祝可离“嘿”了一声:“短袖怎么了?”话落又向楼可启勾勾手:“不服打一架。”
楼可启不可置信的指指他们,又指了指自己:“你们?我?你们看起来是我打得过的吗?”
苏津雨“诶”了一声,又倒了几杯茶给他们,对着祝可离道:“你敬重,阿启现在可是西域的皇帝,我们可得罪不起。”
楼可启也不恼,早就习惯了他们二人的阴阳怪气。
楼可启叹了口气:“唉,我是,我是怕和你们混久了也成了个短袖。”
祝可离端起苏津雨递过来的茶杯,小泯一口,复又望向楼可启,问道:“说吧,今日叫我们出来干什么?”
楼可启“啧”的一声,道:“你们这就太见外了,我们的交情多深啊,好不容易再来一趟大燕,第一时间就找你们一起聚聚了。”
苏津雨轻哼一声,对楼可启道:“冒这么大雨来,你就是为了聚聚,这话让傻子听都不信。”
祝可离端茶杯的动作半悬于半空,动作有些僵硬,本要说出口的一句:“是啊,好久没聚聚了。”化作唾沫,合着一口茶咽进了肚子里,改了一句:“阿启有什么话直说吧,老熟人了。”
楼可启“嘿嘿”的笑了几声,倒了杯茶递给了祝可离,对祝可离道:“还想着麻烦祝兄,能不能把楼可琴那批人都给解了毒,那批人一旦解了毒,还怎么可能再听楼可琴的?”
苏津雨听着也觉得很有道理,附和的点了点头,道:“说的对,解了毒楼可琴那批人至少少一半。”
祝可离点了点头,道:“这事儿从去年就开始准备了,三万暗卫,已经有两万是我们的人。”
苏津雨和楼可启都点点头,楼可启道:“剩下一万人我明天就一锅端了。”
一年来的卧薪尝胆,养精蓄锐,等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让楼可琴去死吗?
三年前,楼可启落下悬崖,救他的正是苏津雨和祝可离,苏津雨是暗卫,祝可离也是暗卫,只是来路不同,可混着混着也就都熟了。
当时澈王爷被发放边疆,路上有人买通了暗卫取他性命,当时不止他们二人,可楼可启跌落山崖时奋不顾身去救的只有他们两。
当时的苏津雨只有十一岁,但却伸手了得,紧紧接住了楼可启,祝可离也赶了过去,却没想到救人这样的好事被其他同行赶上了。
祝可离打趣道:“没想到你个杀人不眨眼的暗卫,也会做这种好事。”
苏津雨只冷冷的笑了笑:“你不也是。”
当时的苏津雨还只是一个比较有威望的小暗卫,还不是如今的暗卫头子。
苏津雨也不方便将楼可启带到哪里去,就将人甩给了祝可离,自己走了。
后来苏津雨弑主上位,在暗卫界出名,三人再相遇,又交了朋友。
后来楼可启能回国复仇,祝可离和苏津雨可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祝可离得知楼可启要杀的是自己主子的时候,这些年对楼可琴的不满都从心底蹿了出来,他苦心研制楼可琴给自己的解药,终于研究出彻底解毒的解药。
他将解药递给兄弟们,兄弟们都兴高采烈,都得了救,都不再是受人操控的傀儡。
三万人,在祝可离的努力下,让那三万人只剩下一万忠心的。
只要有人发现祝可离想要弑主,妄想要告知楼可琴,都死在了祝可离的手上。
苏津雨站起身来,出了厢房,在门口感慨道:“三年了,那魔头终于要死了我。”
楼可启点点头,又望向祝可离,道:“祝可离,等楼可琴死了,你就好好的去成亲吧。”
祝可离也站起身来,径直走了,没有更多言语。
出了醉花楼后,祝可离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宅,而是让马夫跟着苏津雨到了皇宫。
祝可离撑着一把雨伞进了宫中,他没有再跟着苏津雨,而是去了楼可琴的寝宫。
放倒是楼可启,去了祝可离的住宅。
寝宫中,楼可琴眼皮子也没有抬,只是“哟”的一声,笑道:“真是稀客呀,祝可离。”
祝可离勾唇笑笑:“太后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不是忙着给您抓晋冬嘛。”
楼可琴手撑在头上,横卧在软榻上,见祝可离来,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甚至连掀起眼皮,都是不情不愿的。
楼可琴懒散的开口,慵懒的声音从她那红脂涂满的口中传了出来:“人呢?”
祝可离悄悄走近了楼可琴,在床榻边上蹲了下来,笑了声:“太后,属下办事不利,可能您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楼可琴挑起眉来,只当祝可离是把晋冬给杀了,问道:“你可确定人死透了?上次你说好的人跌落谷底已经死了,可我还见着在宫中活蹦乱跳蹦哒着。”
祝可离轻轻摇了摇头,楼可琴紧紧皱起了眉头:“有什么话你就只说,别给我打哑迷。”
轰隆一声,宫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是楼可启和一脸茫然的秋子容。
楼可启仰天笑了笑,复又望着祝可离道:“祝可离啊祝可离,我是怎么也没想到,我苦苦寻找的秋子容竟一直就在你身边。”
闻言,祝可离瞬间浑身僵硬,回头紧盯着楼可启,声音很冷,再没有一丝兄友弟恭:“你带着子容来这里干什么?”
这几年来,祝可离早已七七八八的猜出了秋子容的身份来——楼可琴和宋轩的孩子!
楼可启摇摇头,看着一旁个头和他差不多大的秋子容,道:“早晚要知道这些,不如让他亲生面临。”
而楼可琴,早就在看到秋子容的那张脸时彻底的愣住了,楼可启掰过秋子容的脸对着楼可琴,秋子容竟也乖巧的没有挣扎,楼可启对着楼可琴挑挑眉:“可还觉得子容眼熟?”
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些美好记忆如涌泉般喷涌而出,浮现在了楼可琴的脑海中,楼可琴瞬间热泪盈眶,喃喃的念出了那个深刻于脑海的名字:“宋轩。”
秋子容被茫茫然的带来,只是因为楼可启那张莫名熟悉的脸,还有楼可启的那句:“跟我走吧,我为你揭开一切谜题。”
楼可启指了指楼可琴,对秋子容道:“看啊孩子,这个就是害死你奶奶的凶手。”
楼可琴站起身来,想要走上前去拥抱秋子容,这个她与宋轩爱情的结晶。
祝可离还当她是要伤害秋子容,眼疾手快的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刺在了楼可琴的腿上。
楼可琴“吭”的一声,整个人坐在了地上,她狠狠的望向祝可离,咬牙切齿的道:“祝可离,是我把你养大。”
祝可离的眼眶已经红了,他不要听这些,他容易心软,确实是楼可琴将他养大,可她恶事做尽,祝可离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吼道:“可是你该死!”
太多太多人死在了楼可琴的手上,太多和他情谊不浅的人都死在了楼可琴手上。
鬼使神差的,秋子容也怔怔的走近了楼可琴,楼可琴伸出手,摸了摸秋子容的脸。
楼可琴笑了笑,很慈爱,这是祝可离和楼可启在楼可琴脸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笑。
包含着母爱的,这样的笑楼可琴面对晋冬晋蓉都没有过,楼可琴看到秋子容眼眶中淌下泪水,她用手轻轻抹掉了那泪:“你知道你为什么姓秋吗?你在秋节诞下的,我和你爹爹在秋节相遇,你爹爹在秋节逝世。”
秋子容咬紧下唇,他记得他问过奶奶。
“奶奶,为什么你姓李,我却姓秋呢?”
“因为子容是奶奶在秋天捡到的。”
那张慈爱的脸一次次闪过秋子容的脑海,秋子容红了眼,他拔起了楼可琴腿上那一把淌着血,又看到老人苍白的脸,看到老人无力垂下的手。
“呲——”秋子容把刀插在了楼可琴的脸上,他要取楼可琴的性命。
楼可琴瞪大了瞳孔望着秋子容,惨笑一声:“子容,我是你的母亲,快叫娘……”
楼可琴伸出手要去握秋子容的手,秋子容一脸嫌恶的拍掉了,他一字一顿从口中吐出来,字字句句直击楼可琴的心:“有你这样的,母亲,我,嫌,脏!”
楼可琴惨白的笑了笑,仰着天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哈哈哈……”
手无力的垂落,楼可琴死了,没有想象中的一万暗卫来保护她,她就这样无力的死了。
还是死在自己的儿子手上,秋子容红着眼眶站起了身子,整个人踉踉跄跄。
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秋子容,你以为自己多干净,最后还不是杀了自己的母亲……”
楼可启红着眼眶,脸上还疯癫的挂着一抹笑,他走上前搂住了秋子容,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