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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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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说什么，”顾冥向来不喜欢他拿自己寻晦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你还这么年轻，退役后注意休息，谨遵医嘱，安心疗养，就不会有事。”
“恩，”谢含章的额角碎发被冷汗打湿，铺在眉上，窗外月光给他整个人的轮廓都描了边，细长的瑞凤眼内水雾迷蒙，藏有隐忍的痛楚，显得他像出水芙蓉般，干净又脆弱，“我也这么想。”
“回国后必须住院，什么都别做了，”顾冥被他一下子说得慌了神，一边用手轻轻替他揉上腹的痉挛，一边忍不住冲动，将掏心窝子的话脱口而出，“哥……我知道你想让EMP蝉联洲际赛冠军，拿S赛冠军，我可以替你实现。”
“我不要你有福同享，有难你当，你不会有事，也不许有事，”许是想到了什么可能性，将自己给吓怕了，顾冥说着，缓缓将另一只手覆到他手上，用力抓住他，郑重其事道，“我们都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这么长，世界又这么大，一个人太寂寞了，我不喜欢，你……你能陪我一起去看么，哥？”
“当然，”谢含章已经疼得没什么力气，却仍是举起手去，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乐意之至。”
在面对顾冥时，他的状态既非跟长辈谈话时的谦逊，也非跟同辈相处时的随性，更非打比赛时的稳重，而是一种不由自主，仅对一人，特殊的爱护温和。这点，连谢含章自己都没有察觉。
西泠首次上场就要打这么重要的比赛，晚上果然也没能平静下来，半夜三更溜达到阳台抽烟，正好遇见倚在角落里也在抽烟的小北，再往下看，公寓内是在黑暗中暗戳戳靠到一处的谢含章与顾冥，公寓外是坐在长椅上跟老婆通话缓解压力的tarantism。
她抽着烟，见谢含章摸摸顾冥的头，顾冥揉揉谢含章的胃，不时还说些什么，伴随着低低的浅笑，两人你来我往甚是熟稔亲密，嘴角就止不住地勾起。
小北看她笑容越来越灿烂，越来越猥琐，不由走近了，也跟着往下瞧：“怎么？”
“你不懂的，”西泠一手捻着细长的烟，深吸了口，再享受地缓缓吐出来，眉梢眼角皆是盈盈笑意，“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她说的是《牡丹亭》里的戏文，素来只爱听动漫日语歌的小北无言了会儿：“能说人话么？”
“哎，一点儿不上道，”西泠叹了口气，惋惜地看着他，“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小北面无表情地掐灭了烟，“时间不早了，回去睡吧。”
“北神，你刚开始当首发打比赛的时候，会紧张吗？”西泠将脸藏在烟雾缭绕中，好奇道。
“如果是季中冠军邀请赛的四强淘汰赛的话，会的，”小北一下就猜中了小姑娘的心思，用下巴指了指tarantism，“坐在外面喂蚊子那位，不也紧张得睡不着？”
“那该怎么缓解呢？”西泠虚心求教。
“烟也抽了，话也说了，回去好好躺着，别想这么多，听点纯音乐纯雨声什么的，就睡得着了，再这样熬下去，明天的状态难免会受影响，”小北伸了个懒腰，“所以睡吧，为了你出青训营后第一场比赛的首胜，也为了EMP能代表LPL突入四强。”
小北说罢抄起装有烟的烟盒，朝楼下的tarantism砸去，不偏不倚，正好命中他肩膀。
tarantism回过头，疑惑地看他。
小北则指着房间，做了个“睡觉”的口型。
tarantism顿时心领神会，回以“OK”的手势，语气柔和地跟老婆道别。
尽管后半夜没人再因紧张而出门缓解，但在老刘匆匆将大家喊醒的时候，他们脸上都挂着倦意。
“……”老刘疯了，“你们昨晚到底在干嘛，多人运动吗？”
“垃圾，”谢含章皮肤白，故此黑眼圈在他脸上显得尤为明显，“这种小比赛都能紧张得睡不着觉。”
森森懵逼：“没有啊我睡得很好。”
“搞得好像你睡得着似的，”小北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要不要给你块镜子照照你眼睛底下的黑眼圈究竟有多大啊？”
谢含章一句：“我那是胃疼疼的！”几欲夺口而出，却被他因担心影响队友比赛发挥而生生咽了回去，吞了口口水，才若无其事道：“我那是跟我弟弟促膝谈心去了，你这孤儿懂个屁。”
小北：“呵，谁还没个弟弟呢？”说罢一拍tarantism：“是吧弟弟？”又拍西泠：“是吧儿子？”再拍森森：“是吧孙……”
“滚！”森森怒曰，“我是你祖宗！”
经此一番嬉笑打闹，众人才算是彻底醒了，组团去用餐厅吃过午饭，让官方派来的化妆师上了个简单的妆以后，就一块儿背着有“EMP”字样的恶俗粉红外设包往赛场走。
赛场定在当地一个闻名遐迩的图书馆，等EMP众人从图书馆后，被官方租下的热带花园别墅区绕进来时，图书馆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看见EMP的队服，许多都开始发出嘘声——地点毕竟是在海外，支持EMP的并不多，多的都是为RTY加油打气，遇见对家，自然要先喝一把倒彩，替自家赛区的种子战队造势。
当然，夹在其中的，还有即使势单力薄，却仍不甘示弱，大声用国语喊着：“EMPNB！”的粉丝以及关注老APG战队，喊：“Utsusemi！”的海外粉。
面对如此场面，EMP老队员们早已见怪不怪，顾冥则默默挡在谢含章身前，防止周围这些激动的电竞迷伤到他哥。
不曾想一路走进去，举“Utsusemi”应援牌的居然比举“EMP”的还要多。
“这狗东西在国外的人气怎么还是这么高，”森森不能理解，“他们究竟是喜欢你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换着染的头发，还是自闭的死人呆逼脸啊？”
“他们喜欢的是操作好意识强，英俊潇洒美少年，”谢含章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像你这种智商二百五，样貌反人类的NT，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