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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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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含章这人，素来不知天高地厚，百无禁忌，光明磊落，狂妄不羁，赤诚骄傲，大方坦然。
所以他知道顾冥喜欢他，就先掂量了下自己这颗真心究竟有多少斤两，对不对得起小孩儿的深情厚谊，待到确定后，方决定直接剖白——顾冥这小孩儿脸皮薄，要让他想明白，再鼓足勇气来跟自己言明，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于是谢少爷决定亲自动手，毕竟人生苦短，错过一刻行乐的时间都是血亏。
窗外依旧是堆叠的晚霞，如梦似幻，一路铺出种天地浩大的辽阔感。
“这景色，是不是很适合情侣约会？”谢含章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顾冥心猿意马，强装镇定地转移话题道：“明天比完以后，你是不是还打算跟APG的老队友聚一聚？”
“要的，”谢含章笑起来，眼睛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很有公子哥儿们风流倜傥的味道，“毕竟我最混账的那几年，是被他们迁就着成长起来的么。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
“……”不知为何，顾冥总觉得他哥回来以后就变得奇奇怪怪的，“要聚多久？”
若换作一般情况，顾冥肯定不会答应，毕竟他不认识谢含章以前的老队友，语言也不通，没法儿交流，他一外人，就这么呆坐在那儿，格格不入的，天知道会有多尴尬。但现在他哥的身体每况愈下，顾冥实在难以放心，只好跟着以防万一。
“不会耽误行程，”谢含章知道他是担心会拖延自己的诊疗时间，就宽声道，“只是坐下来喝杯酒聊聊天。”
顾冥的脸色瞬间黑了几个度。
“噢，”谢含章连忙改口，“他们喝酒，我多喝热水。”
小孩儿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斟酌良久，才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其实我一刻都不想让你多留。”
“恩，”谢含章笑开了花，直接过去抱住他，“我知道的。”
顾冥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他知道了什么，反射性地想要挣脱，却闻得谢含章凑到耳畔酥酥软软的一句：“别动，胃疼。”
他果然不敢再动，僵直着身体：“……哥，你放开我。”
顾冥既已有了抗拒的表现，谢含章只得轻叹口气，将他放开：“你知道吗，尘念跟池羽他们两个人，也是在十五六岁的时候相遇的，当时池羽离家出走到广东，恰好进了尘念就读的那所学校。”
“池羽这个人是天生的作死属性，谁见了都想揍他两拳，据说这点在中职时期被体现得淋漓尽致，他果然被高年级的学生围起来揍了，最终还是尘念出手解的围，”谢含章自顾倒了杯温水，捧在手上，慢悠悠地讲，“从那以后，池羽就认了尘念当大哥。”
思及尘念与池羽在电竞圈中被穿得沸沸扬扬的“前任”关系，顾冥心中猛地一震，看向谢含章的眼神中带了些许惊恐。
“这知道我图谋不轨，要拒绝我了么？”顾冥乱了方寸，纳闷儿的想，丝毫不曾察觉出谢含章对自己示好的语气。
“后来他们志趣相投，一起当了青训生，从城市赛打到国赛，到LPL，再到S赛，三两年间形影不离，从未分开过。池羽率先意识到自己对尘念的感情，就大胆地告了白，”谢含章忆起往事，颇有些怀念道，“尘念这个人，自小孤苦伶仃的，起初在孤儿院，后来孤儿院被□□一把火烧了，就被和尚收养，在寺庙里长大。一路走来没尝过爱欲的滋味儿，这回在池羽身上品着了，且一路由味蕾甜到了心尖上，自然舍不得拒绝。”
“他们是中秋那天在一起的，到现在，算来应该有三四年，虽说若即若离的，不痴缠，也不轰轰烈烈，但细水长流，平淡而深远，并不失为一种美好，”谢含章放下保温杯，眼尾微微勾起，略带宠溺地笑问，“你认为呢，小冥？”
“……”顾冥已经摸不清他想表达什么了，只得顺着话头回答，“有情人终成眷属，挺好。”
“我始终认为，恋就是恋，无需分明角色性别，人活一世，从心即可，喜欢，就是喜欢了，”谢含章又笑，用戏谑般的语气逗他，“你认为呢，小冥？”
“你……”顾冥迟疑着，眼底是难以言明的复杂神色，似在挣扎着，想要将什么话说出口。
然而这句话，在他还纠结着要不要说出口时，就已经被谢含章道出了：“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小冥？”
细长微挑的瑞凤眼，嘴角旋起的梨涡，兔牙泪痣，以及眼底与往常相同，温柔的神色，无不令得顾冥心中怦然而动。
他克制着想要上去拥吻谢含章的冲动，憋的声线都有些颤抖：“我是……太喜欢你了。”
正因为太喜欢，才诸多顾虑，不敢亲近，不舍疏远，见不得他难受，见不得他失望，担心他接受不了自己谬想天开，荒诞不经的喜欢，又期待他能与自己情投意合，长相厮守。
这种矛盾的纠结始终缠着顾冥，夙夜忧叹，辗转反侧，寤寐成狂，弯弯绕绕地缠绕出了好大一个心结。而谢含章这句“我喜欢你”，从顾冥耳畔钻入体内，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所向披靡地冲往四肢百骸，将枯枝败叶，邪魔歪念一焚而尽。
余下来的，只有那颗经由对谢含章的喜爱之情浇灌，早已生长得根深叶茂，盘虬卧龙的参天大树。
“是我不好，打了这么多年光棍，身边又都是大大咧咧的臭男人，整天gay里gay气玩闹惯了，实在没什么情感方面的经验，”谢含章轻叹了口气，站起来揉了揉他的脑袋，“原本应该早些发觉的。”
顾冥现在已经属于被雷劈了的神游状态，双眼直望着他发怔，一刻也不愿离开：“真担心自己只是在做梦。”
等到好梦醒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哦，你还梦到过我？”谢含章闻言，打趣道，“啧啧啧，看来哥哥的魅力，果真是无人能挡啊。”
从耳垂的颈项，顾冥的脸红了一大片，他微垂下头，意图掩盖自己的羞怯。
“哦，看来是真梦到过，”谢含章好奇地凑过去，“你都梦我什么？”
“没什么，”顾冥伸手将他推开，语气晦涩道，“以后，咱们的关系……”
“打住，”谢含章用食指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还未成年呢，我是你的监护人，不能纵容你早恋。”
顾冥被噎了一下，不服气道：“那你跟我说什么？”
“虽然不允许你早恋，但我又阻止不了你喜欢我，也阻止不了自己喜欢你，”谢含章耸耸肩，无奈，“为了不犯法，冥神，等到你十八岁，我们再交往吧。”
“你放心，我这人专情得很，不会移情别恋的，”谢含章说罢，贴身过去亲了亲他嘴角，“我这辈子只跟你在一起，你是被我安安稳稳爱着的人，所以不用急，安心长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