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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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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易眉一行人告别以后，岑念待在帐篷里，平心静气地盘腿打坐，调整状态。
耳胀耳鸣、令人作呕的眩晕感还未结束，他现在没有任何吃晚饭的胃口——晚饭仍是那些难吃的罐头肉，池羽不在，没人控制他的神经让他产生美味感，这堆又柴又腥的罐头肉对本就少沾荤腥的岑念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岑念看起来是真不想动那堆罐头，他凑在篝火旁取暖，手指动得飞快，不停在手机上敲打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渐晚，有个人悄无声息地走过来，拍了拍岑念的肩膀：“还没吃饭？”
岑念不慌不乱，将信息发送后面色如常地抬头：“在等你。”
“哦？”那人低声笑起来，说中文的发音有些奇怪，“你知道我要来？”
“我不知道，但我一直，在等你，”岑念拿起水壶喝了口水，望向他，也朝他笑，“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么？”
这个人叫许安，地位很高，国际机构的领导将自己类比为“天启”，手下有四骑士，许安就是其中之一，属于预知型超能力者。
他是岑念跟国际机构那点微不足道的渊源所在：在所有超能力中，预知型超能力是最不受控的，拥有它的超能力者通常会因时准时不准，亦或零碎模糊的预知片段而发疯。
岑念就在欧洲救过失控的许安——当时许安神志不清，揣着一把枪走在街道上，行人见到都退避三舍。最后他走到一条河畔，枪口指住了自己的头，被恰好经过的岑念反手夺下枪，打趴在地。
奇怪的是，失控时的记忆明明很模糊，但许安就是深刻地记得岑念说话时不温不火，清冷淡漠的语气：“用枪自杀很血腥，会吓到小孩子和我的队员，劳烦你换种方式，或者换个地方再死吧。”
许安说不出话，无意识地嚎叫着，用手去抓岑念的裤腿，半响，岑念才察觉到他的异样，按着他背部的力道松了些：“你怎么了？”
后来的事许安也记不清了，据岑念所言，他被抬回了岑念所在宿舍的沙发上，岑念对着他弹了一夜的古琴，他才恢复神智。
许安头次见有人能安抚发狂的超能力者，清醒以后啃着从岑念冰箱里掏出来的冷汉堡，饶有兴致地问：“年轻人，你也是超能力者吗？”
外国人的长相普遍显老，但他却长得挺年轻的，深邃漂亮的五官和白色的皮肤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已经有三四十岁。
“不是，”岑念送客送得言简意赅，“你可以走了。”
“我是国际超自然现象研究机构的人，”许安不在意他的冷漠，兴致勃勃地给岑念抛橄榄枝，“你愿意加入我们么？我们能给你支付年薪一亿的报酬。”
“不愿意，”岑念果断拒绝，一摊手，“如你所见，我已经有工作了。”
许安看着他宿舍墙上张贴的海报，眯了眯眼：“英雄联盟职业选手么？恕我直言，这并不是一份好工作。要知道职业运动员，特别是职业电竞运动员，每天要在电脑前保持一种动作很长时间，这种训练模式对身体的损伤非常大。”
“有什么关系？”岑念疑惑，“就目前而言，我热爱这份工作。”
许安看出这个年轻人跟其余很多年轻人都不同——这个年轻人的眼睛里很少会有欲望涌现，仿佛什么都能应对自如，什么都是理所应当，波澜无尽得像一口古井。
这一定是个意志力坚定，所认定的事情不可逆转的人。
许安拗不过他，便不再自讨苦吃，对岑念允诺：“只要你愿意，无论何时，国际超自然现象研究机构的大门都向你打开，我永远欢迎你。”
当年的岑念只礼貌道谢，从没想到这份承诺居然真有要兑现的时候。
山峰里的月亮无比明亮，光芒倾泻下来，描摹着岑念清隽的眉梢眼角，冷风卷起他宽大的衣袖，让他整个人显得飘然若仙，仿佛随时准备羽化而去。
许安与岑念对视良久，发现他的眼睛跟从前一样，波澜不惊，看不出太多的东西，岁月好像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仍干净而冷清。
不由失笑：“自然记得，Nian，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国际超自然现象研究机构如果有你的加入，一定会增色许多。”
“那就走吧，”岑念背过身去，手指藏在袖子里捏成拳，指甲抠进肉里，企图用痛觉缓解强烈的眩晕，“反正你也是来带我走的，不是么？”
国际机构要对付池羽，肯定已经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查得清清楚楚。在收到视频的一刹那，岑念就知道这是个陷阱，无论如何都跑不掉，无论是跟上易眉还是独自下山，都会被抓回去作为对付池羽的筹码。
既然如此，他打算兵行险招，看看能不能反客为主，拿到一点主动权：“池羽对我没有戒心，你们想要对付他，用我是最好的选择。”
“你很聪明，”许安欣赏地看着他的背影，“可我听闻你跟那位易先生是恋人关系，Nian，你真的舍得么？”
舍得么？
近十年的相处，从素不相识到死生契阔，从针锋相对到相依相偎，恩爱如初，细水长流，两个生活习性，行事作风甚至三观都不太合的人，磨合到宽容忍让，彼此照顾牵引的地步，这么深的感情，这么长的时间，真的舍得么？
岑念轻蔑地笑出声：“有什么不舍得的？”
他薄凉地勾了勾嘴角，眉眼浅淡，满不在乎：“我本来就没有很喜欢他，否则当初怎么会留下他独自去欧洲发展？只要你将视频里的女人放了，保证我毫发无伤，区区一个池羽算得了什么。”
“你对那个女人的感情很深？”许安好奇道，“我听说她是个寡妇。真不好意思，Nian，我不知道她跟你的关系，否则我不会伤害她。”
“是她做错了事，合规合矩的惩罚，不用讲情分，”岑念表情冷漠，淡淡道，“我跟她也没什么感情，只不过她救过我，我要报恩，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