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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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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岑念每回送饭,都能亲眼目睹原本只在电视剧里出现过的各种刑罚的实现——池羽整个人被固定在一张倒十字架铁床上,伊文用一张又一张湿布往他脸上盖的,是水刑。
被戴上头手枷,固定头部和手腕以后穿一双特质的铁鞋,鞋跟部有钢针,只能依靠脚趾站立,一旦支撑不住身体,鞋跟上的钢针就会刺入脚跟的,叫惩治鞋。
被锁在一只不高不低,身体只能处在站和蹲之间的笼子里,脑袋箍在上面,令人只能曲着腿待着,从中途开始大小腿就会不断抽筋的,叫站笼。
总之十几天下来,池羽只受了四次刑,而且受得很有规律,隔两天一回,看得出他在刻意控制,给自己腾出修养的时间。
这回去阿姨那儿取饭,进入专门设置的“惩戒室”时,岑念就做好了要看见池羽在受刑的准备——国际机构动的这些刑法花里胡哨,不会要池羽的命,却很残忍,每一次都能让他死去活来,元气大伤。
就比如水刑结束,伊文将湿布从他脸上掀开的时候,他已经翻着白眼,近乎口吐白沫,被粗大铁链捆绑的地方皆已挣扎出了血痕;帮池羽脱下惩治鞋,和将他从站笼里放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下半身都是颤抖的,几乎路都走不稳,头手枷和捆着双手的锁链都没解开,就重重摔倒在地,软得爬都爬不起来。
意料之外的是,这一次池羽并没有各种各样的铁链牢牢锁在什么地方,只是双手双脚都拖着一条固定在角落的长铁链,坐在一张普通的铁椅子上,听见岑念推门的声响,就抬起头,静静地朝他笑了下。
现在的池羽狼狈不堪,眼窝深陷,被沉重的桎梏压得疲惫又憔悴,戾痞之气少了许多,也没从前那么锋芒毕露,唯有看岑念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浓烈真挚,一看就知道是在看爱人。
——这或许是爱到了骨子里,才会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眼神。
“伊文呢?”岑念动作利落地将饭盒到桌子上。
“许安找他有事,将他叫走了,”池羽累得不行,就散散漫漫地坐在椅子上,站都懒得站起来,“让我拜托你,今天由你来行刑。”
岑念收拾饭菜的手顿了顿。
“据我所知,Nian,你想弄死我很久了,”被装在隐蔽角落的摄像头只能拍到池羽歪着头,笑着看岑念,却拍不出他眼睛里的纵容和温柔,“开不开心?今天终于给了你施展的机会。”
“请不要随便揣度他人,易先生,”岑念勉力维持镇定,静静地看着他,“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我不伤人,更不杀生。”
“哎唷,任务而已,”池羽吊儿郎当,戏谑地朝他挑了挑眼角,“别这么较真嘛,Nian。”
岑念盯着他,沉默不语。
池羽瞥了眼摄像头所在的地方,轻叹口气:“过来。”
岑念的拳头不自禁攥起又放下,不为所动。
池羽就朝岑念伸手,连带着手腕上的锁链叮铃作响:“这只是任务,别担心,岑念,过来。”
昏暗灯光也掩藏不住他手掌上暴露出来,一道阻断掌纹,狰狞粗大的刀疤,岑念看着那道疤,目光随心念摇动,极不情愿地缓步往前,好似顶了万钧压力。
正如岑念以往耐心地听他口嗨,纵容地看他胡闹一样,此刻池羽也很温柔,脸上没有丝毫不耐,鼓舞道:“没关系,你过来。”
岑念望着他,目光深沉,冷冷道:“你们要弄脏我的手。”
国际机构不仅在试图驯服池羽这匹孤狼,也在肖想将岑念这尊神祇拽落云端,征服他们二人为天启所用。
“怎么会,”池羽失笑,“如遇妖魔,金刚怒目,你当是降妖不得了?”
岑念眉头蹙起,想纠正他说你不是妖,又怕有摄像头藏在暗处,就硬扯出了抹咬牙切齿的冷笑:“想不到易先生还挺有自知之明。”
“哎,自知之明这玩儿是我的专长,”池羽朝他挤眉弄眼,显然是想逗他开心,“就像我知道自己贼几把帅,帅到宇宙第一,惨绝人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样。”
然而他现在顶着个鸡窝头,脸颊凹陷,面色发黄,胡子拉渣的样子,着实没有帅到哪儿去,要没有那深邃的五官顶着,估计就可以说是丑了。
岑念面无表情地同他对视了会儿,眼神静得像波澜不惊的湖水,池羽本就精神不济,一时半会儿也没反应出来他的想法,就继续挤眉弄眼地逗他。
他叹了口气,想伸手去捧池羽的脸,宽慰地摸一摸池羽遍布全身的伤痕,却只能生生忍住:“我需要做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池羽见他无意识地攥紧拳头,捏白了指节,心里有股上前去握他手的冲动,却觊觎隐藏在角落的摄像头,无,只得晃着紧扣手腕的铁铐,调笑道,“哎,Nian,攥着拳头做什么呢,你只有资格对我动我抽中的刑罚,要是动手揍我的话,可是算私刑的哦。”
岑念这才缓缓将手掌放松,在掌心留下了指甲刺入的痕迹。
“这回运气不错,抽中了个挺有意思的刑罚,叫‘深深击中你的心’,”池羽满口胡诌道,“啧,光听名字,还是挺浪漫的,是不是?”
他想逗岑念,岑念却心乱如麻,又是紧张又是担忧,压根儿没工夫理他,垂眸抿嘴,沉默不语。
“看见旁边那本书和锤子没?”池羽嬉笑着问他,调笑道,“Nian,你就用它们来击中我的心吧。”
岑念就将目光投过去——简陋的小桌子上是一本薄薄的梵语经书,和一把深黑色,厚重的黑色小锤子。
“你先把书放在这儿垫着,”池羽拽着锁链,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后用力拿锤子锤上十下,就可以让我为你心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