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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偶像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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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员工宿舍，3090房间，晚餐。
戚新格把煎好的牛排放在盘子里，用小番茄、水煮西兰花、螺旋意面装饰，浇上热腾腾的黑椒酱。
隔壁的居然做了凯撒沙拉和蘑菇浓汤端过来，凑齐了一桌“西餐”。
“高千朔和妹妹还有多久回来？”戚新格问。
居然解锁手机看了眼大高的消息，“他们已经在楼下了。”
看完了coser的场地集体巡游，白一沙和居然没事可干。戚新格做完“妆郎”的跟妆工作也要撤退回家复习。就这样“一个猪”小分队先行打道回府。
而高家兄妹是参加完下午场的UP主互动舞台才回来的，此时估计已经饥肠辘辘了。
“回来了……”居然听到开锁的声音，扭头看向门口，“怎么累成这样？”
进门的兄妹俩跟两具尸体似的，直挺挺地面朝下倒在沙发上。
他们两个都累得不想说话，只有是动动手指头，示意他们要躺一下。
“还吃不吃饭了？不吃我就把你们的份吃光了。”戚新格走到大高面前，抬起腿踩了大高的臀部几脚，“起来吃饭，吃完再睡。”
大高的身体蠕动了一下，小高的身体也蠕动了一下。他们缓慢地爬起身，坐在了餐桌前。
除了疲劳之外，小高妹妹的眉头紧锁，面容绷得紧紧的。
“怎么了？”戚新格问她。
她拿起有些钝的牛排刀，有一下没一下地切开面前的眼肉牛排，道：“现实的不堪引发了我的思考，让我感到十分的悲观，仅此而已。每个行业都在偶像化，这太糟糕了。”
一个喜欢选秀女团C位的“粉丝”批判偶像化……这像话？
许是看出来在座各位的疑惑，小高一本正经地发出声明。
“我喜欢姬羽思是喜欢她的作品，而不是喜欢她偶像的身份。我也从来没有参与过法律灰色地带的集资，我家的钱用来支持我自己的梦想都不够呢！更何况，那是我父母、我哥的辛苦钱。”
她脑子很清醒，也有自己的判断力。
“那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有这种想法的？”居然问。
小高妹妹长叹一声，讲述了自己并不如意的漫展之旅。
原来，今天高千秋蹲守的嘉宾活动让她彻彻底底地失望了。
上午的广播剧声优见面会办得稀碎，到将她逼到了退坑的边缘。
她大吐苦水。
“我之前看的都是日圈的声优Event，所有活动设计都非常新颖、紧凑、合理，一两个小时的见面会几乎没有尿点，十几二十场看下来甚至没有几个雷同的互动游戏……”
小高十分纠结，英气漂亮的五官都拧起来了，“真不是我崇洋媚外，而是这个活动办得太让人失望了。”
一个半小时的活动拖到两个小时，很多时间都浪费在搬道具、调设备、出错重来……这些现场活动不应该出现的问题上，所有的演职人员都生疏得像是根本就没彩排过。
漫展方的主持没做功课，多次叫错角色名字、配音演员名字，根本没有事先了解过原著和嘉宾。走流程走得慢，没做好各个环节的衔接，有这个主持人还不如没有。
她硬是用一口牛排把心里气压下去，“要光是主持人不行也就算了，活动策划问题更大。安排的环节干巴巴的，游戏尴尬且难度不合理，内容也没有很好地为作品服务。”
作为观众，她想听配音演员谈论对角色和剧情理解、讲述配音时的趣事和心路历程，她也希望主役演员在游戏环节用角色的声音玩梗、在现场生配环节里再现经典的剧情……
“可是两个小时的活动，围绕作品的环节真的不够多。让我感觉这不像是为喜欢这个作品的人开的见面会，而是为这两个主役开的见面会。工作人员大于作品，这像话吗？”
无论是导演、声音演员、后期……这些人都应该是为作品服务的。当他们被捧得比作品本身还高的时候，显然是出问题了。
“两个主役，一个是有真本事的，另一个人……基本功不扎实，没有字幕连他说什么话都听不清，还就属他和他的粉丝最飘。”
她这口气叹得老气横秋，好像整个人都被这个活动整得苍老了几岁似的。
“辛辛苦苦站了两个小时，就给我看这玩意儿？有这个时间我……干点什么不比这好！”
小高这边浪费了两个小时的宝贵生命，大高则以一己之力攀登了尴尬的顶峰。
“我不是帮千秋排队签售会么？”高千朔挠挠头，“排错队了。”
现场签售的漫画家不止一个，他稀里糊涂地被粗暴的工作人员归拢到最长的队伍，排了一个多小时，都走到人家美女漫画家面前了，他才发现自己买错书、排错队了。
他捂着脸，“发生这种情况的不止我一个，但人家都是上了岁数替孙辈买书的。我这……”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小高真正喜欢的漫画家其实就在隔壁。
毕竟比起刚刚排了六七十分钟的大长队，隔壁小糊漫画家的签售区的队伍就显得迷你很多了，没多久就排到了太太面前，还能跟太太友好交流几句话。
小高那边的见面会活动拖时长，大高等她的时候没事干。于是，他顺手翻开刚刚签过名还热乎的漫画看看、打发时间。
没想到、没想到，大高现场入坑了。
那本漫画的画风并不是时下/流行的风格，人物也不是华丽美型那一挂的，但分镜张力爆炸，剧情精彩引人入胜，人物更是丰满独特、情感真挚让人印象深刻，妥妥的佳作。
大高又排进了签售的队伍里。
没多久又从队尾排到了最前面。
“怎么老是你啊！妹妹的表白讯息还没传达完吗？”胖胖的女漫画家笑着揶揄他，“还是签‘To秋千团子酱’对吧！”
她不仅记得这个签过一次壮汉，还记得小高的ID是什么。
然而，高千朔严肃道：“不，我妹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我是代表自己补充点现场入坑的告白内容。To签请签我的ID，叫‘千层小蛋糕’。”
他耿直地描述了自己现场入坑的心路历程、表达了作者的崇敬之情，好一通彩虹屁吹过去，把人家熏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年头稀有的男粉很受欢迎，后面排队的读者不但没有催他，还拿起手机录像拍照，巴不得他多说点。
“可是，那个……虽然没有明确地说，但是、但是。”漫画家红着脸，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略带尴尬地说了实话，“这个双男主其实是打擦边球的……你、你懂吗？”
她也是有良心的，不想欺骗相信纯真兄弟情的直男，特别怕人家读者回去上网一查、被满屏油星肉味恶心吐了。
“我知道啊！”高千朔的表情十分平静，忽然，他反应过来了什么，“哦，对了，冒昧给您提个小意见，主角的人体我觉得可以调整一下画法，因为真正用力的背肌不长那样，而是……”
这是已经闻过肉味的读者才说得出的话，但是挡着本尊的面说也太羞耻了！
太太缓缓张大了嘴，下巴快掉到自己领子里，原本圆滚滚的脸蛋都变尖了。她尴尬地攥紧了手中的笔和签售桌的桌布，估计脚趾也尴尬到能在地上捡钱了。
看完声优见面会赶来签售区的小高撞见了这一幕，她立刻撤得远远的，完全不想认领自己家大傻子老哥，实在是太丢人了。
好好的签售变成社恐地狱，这也是一种神奇的本事。
“我都怕他当场把衣服脱了，给人家太太看他的背肌！”小高气得直拍大腿。
就算只是做听众，居然也能对其中的尴尬环节感同身受，他缩着脖子，“我觉得那位太太本人可能已经对‘男粉’这种生物留下心理阴影了。”
戚新格问：“虽然某个大傻子把场面弄得有些尴尬，但你也不至于失望吧？不也是见到漫画家本人了么，ID还混了个脸熟。”
“我失望的不是太太，是漫画界如今也‘偶像化’要看脸了。”小高无奈道。
大高能在短时间内排两次队并不是男粉幸运加持，而是这边的读者人数少、排队也都谦让着来，工作人员见状直接扔下不管，跑去隔壁那里维持秩序了，根本没人管这边展台。
“隔壁我也认识。”小高话里话外有些不满，“她倒是没出过抄袭、融梗之类的原则问题。不过，除了创作内容蹭热点之外，我特别不喜欢她发自己照片比发漫画还多。”
虽然有点时代感，但“美少女漫画家”这个词用来形容隔壁家的人设是再贴切不过了。
高千秋抱怨道：“她的大眼仔主页简直是在个人照，还有护肤品、气泡水和电动牙刷的推广里面‘插播’漫画。”
产出有限，能收录进单行本里的内容自然不会多。比起胖胖漫画家厚实的砖头本，美少女漫画家的单行本薄得跟杂志似的，还卖得还比人家贵。
简言之，小高就是想为自己家的良心太太鸣不平。
“凭什么有真才实学的人无人问津，而空有皮囊全无内容的人赚得盆满钵满呢？我不理解。”
在高千秋的眼中，这个世界应该是公平的、有因果报偿的。优秀的作品就应该比平庸的作品更受欢迎，真正有才华的创作者就应该得到更多的关注和认可。
但现实是，“偶像”就是一种能以不那么顶尖的才能获得巨大利益的职业。
国家剧院首席舞者的舞剧票房收入，远远比不过爱豆团体的演唱会。流量明星的流水线单曲荣登销量榜首，真正搞音乐的人变卖家产养乐队。烂剧霸屏、好剧无人问津……
小高同学陷入思考，大高同学好像看到了她脱粉姬羽思的希望。
高千朔满怀期待地问：“既然你对偶像产业感到失望，能不能不喜欢那个狐狸精了？”
“嘴巴放干净点，注意你的用词。”高千秋瞪回去，“狐仙姐姐是不一样的，我这辈子都喜欢姬羽思！”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