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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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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拿走了我的第一名的设计师,画工居然这样好。
我叼着笔,趴在书桌的一边看秦衣写我的作业。
他就像是与我相识已久一样,看了我以前的设计图,信手试了几笔,加上有我的从旁指导,就有点我画风那味儿了。
“你挺擅长模仿别人的啊。”
这句话我想都没想,就直接被我这样说了出来。
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不好的话,秦衣应该也没有生气。
也许.......吧?
秦衣执笔的手只是轻微地一点,但是还是被我眼尖地看到了。
“这是必然的吧?毕竟我是个戏子。”
他像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自然一般,好像我只是说了一句普通的话。他顺从地从我嘴里接过话,但我总感觉他话里的味儿不对。
在云端的权贵圈子里,戏子始终是上不了台面的身份。
哪怕再是顶流,只要和演艺扯上半点关系,就会被人瞧不起,更别说秦衣这样的优伶世家出身,更是被人瞧不起。
你会看得上世世代代讨你欢心的狗吗?
我的心里不禁起了一丝寒意。
那么,眼前这个含着微笑、眼角眉梢都噙着温柔笑意的人,真的是遵从本心而笑的吗?还是说,从一开始,他就是戴着面具的呢?
对、对啊!
秦衣这狗贼真不真诚!
我们好歹是交换过身体的关系了,不说摸鸡了,我手机里的黑历史照片他都看过了,还一副虚伪的样子!
小人!
我终于想起我秦衣黑的立场,一边为自己灌输这家伙就是个演技平平相貌平平的辣鸡流量,一边又不由得想到——
秦衣真的喜欢扮演他人的生活吗?
“你喜欢演戏吗?”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一枝被清晨露水打湿的桂花,从一个隐秘的位置含羞带怯地探进窗户,有风吹过的时候会软绵绵地蹭着窗格。
就连糊窗的白纱也随着露水一齐沾湿,想必很长一段时间以内,都能嗅到上面传来的泠泠桂花香。
秦衣却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样有趣的景致,只是很认真地、一笔一笔画着手里的图纸。
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袭华衣的形状了。
“喜欢啊。”
他用没有起伏的语调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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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我练习演讲稿的时间。
因为不能让别人发现,他只能带我到书房里指导。
秦衣像是做惯了这种事的,在秦家备用的衣物里随便拿了套下人的衣服,脸上的妆容和发型一改,一转头,就像是换了个灵魂一样,完完全全没有刚才郡主苏明月的样子。(虽然我寻摸着我自己也不是这种高贵冷艳的样子)
他现在的人设是被家中人卖进秦府的柔弱小侍女阿月。
而且跟我还是年上CP设定。
草,这设定还挺带感的。
我坏心眼地想,没过几天估计大家都要觉得秦衣和这个小侍女有一腿了。
我不仅不为自己的清白着急,还挺幸灾乐祸的。
反正他用的身份也不是我,那跟我苏明月有什么关系呢?
我读着演讲稿,思绪又忍不住跑偏。秦衣见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戒尺,直接在我胳膊上用力一敲。
“诶!疼死了!你怎么还打人呢?”
我瞪着他,秦衣风轻云淡地答道:“谁叫你走神了?好好练。”
靠,这小兔崽子,我爸都没打过我!我气得要死,可偏偏秦衣对我的愤怒视若无睹,随手把戒尺塞进袖子里,拿过打印好的演讲稿给我读下一句。
“这可是你自己的身体啊,你可是靠脸吃饭的,打出了印子算谁的?”我不依不饶,还一把扯出了秦衣白皙的胳膊给他看:“看!都打红了!”
秦衣终于舍得抬头瞥我一眼。
他似乎对自己被打几下这件事完全不在意,拿起笔,在演讲稿上又做了几个记号:“放心,我都是挑隐秘的位置打的。”
“来,接着读。”
我看着他用我的脸对我露出了温柔宠溺的笑容,看得我一阵寒恶,只想打死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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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不知几个时辰,稿子被我练了一半,胳膊上也被打出了一片深深浅浅的红印。
我对秦衣的好感值也彻底掉到负数。
因为我真的——真的没见过他这样茶里茶气的白莲!
明明是他拿着戒尺逼迫我读稿子,可每次下人来添水的时候,他都会在他们进门前就把戒尺塞到我手上,然后做出一副盈盈垂泪、不堪其受的娇弱模样。
她贝齿轻咬红唇,正是男人最喜欢的小女儿的情态:“秦家主、我、我......”
绿茶毕竟是正常人都会讨厌的生物,下人也不例外。见到此情此状,下人都纷纷用鄙薄的眼神看我的身体,仿佛就是我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来勾引秦衣的一样。
更可气的是每一次来的下人都不一样,好像这个书房是什么网红拍照打卡圣地的一样,每一个人都要来看看才算完事。
我无意识地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了演讲稿,气的眼圈都泛上了微微的红意,可无奈背对大门,除了秦衣,没人看到得到我气成河豚的脸。
愤怒的嗓音从我的喉咙里溢出:“你——”
你妈的,秦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神啊!谁来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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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导员又艾特全体成员了。
不出我所料,又是关于倾云城中秋节事宜的。
我们云端国立大学每年都要承包一半布置中秋祭典的工作,今年也不例外。特别是我们这些大四的学生,很多都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就为了拿到在领导面前混个脸熟,亦或是个自己的简历上增添漂亮的一笔,好在毕业以后更容易获得一份好工作。
我倒是完全无所谓,反正我爸早就在我刚进大学的时候已经为我打点好了,只要老老实实地毕业,我就可以轻松地进入政府工作,为我家的政治势力的壮大添砖加瓦。
见鬼,我才不想当公务员!
《月宫春》的人事部都已经给我发邮件问我是否有签约意向了。
那才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好吗?
我举着手机在秦衣面前晃了晃,把屏幕递给他:“江西桐又要开演讲了,你得替我去,事后还要写一份2000字的报告。”
秦衣不情不愿地把脸从手机上拔了出来,好像在看什么很重要的事,几乎和手机难舍难分:“哦。”
他看了我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那个,倾云城博物馆过几天开放参观活动,有一幅《倾云游月图》要对外展出,是古时倾云城郡主卿月羽化成仙而去之前,留下来的画作。”我扫了一眼通知,漫不经心:“大概就是后天吧。”
秦衣:“你不想看?”
我:“还好吧,以前见过挺多次了。”
讲道理,博物馆里这些图大部分都是其实都是云端皇室和贵族所有,拿出来展出也不过是租借给博物馆,或者是无偿公益展出的,多少就是为了博个好名声。
“你演我也不做做功课,我可是现在的倾云城沉月郡主,怎么会我前辈的图都没见过?这幅图还是小时候我父亲赠与皇上的。”
我说着,觉得不对味儿,又改口:“啊,不对,献给。”
秦衣又挂上了之前那种茶里茶气的温柔表情,好像重新对我恢复了耐心和兴趣。
我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脱口而出:“你能不能别这样,好恶心。”
我说出来了!
我终于说出来了!
我看着秦衣依然保持表情不变的脸,终于把我忍了一下午的黑泥倾倒而出:“你看看你的样子!明明很讨厌我,打乱了你这些天的计划,还要花时间教我这个不靠谱的人,居然还能对着讨厌的人笑出来!”
“恶心死了!你知道我之前就很讨厌你吗!还要跟你互换身体,简直不如叫我去死算了!要不是还想回去,我才不会跟你被迫呆在一起!”
秦衣就好像没听见这些指责一样,只是熄了手机屏幕,淡淡说:“休息够了吗?那就接着练习吧,争取今天晚上把所有的练完。”
这个人——怎么能这样。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我看着用着我身体还能保持平静的脸,委实说,要是我被这样羞辱,早就冲上去和那人掰头了,怎么可能如此淡定,“原来是我说错了。”
“你一点也不擅长模仿别人。”
“你只是——把面具印在自己脸上罢了。”
秦衣终于不再是那笑意清浅的样子了。
我第一次看见我自己如此冰冷的表情。
“秦家主,您累了,今晚还是早些休息吧。”他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奴婢这就告退。”
好像刚才一瞬间冰封千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只不过是真实的他的一个瞬间,秦衣正式的进入了侍女的角色。
他麻利地收拾完东西,好像曾经很熟悉这样给人伏低做小的行为,微微颔首行了一礼,倒退着出门去了。
我站在书房里,清冷的月光淌遍俊美少年的眼角眉梢,浅青色的衣袖被他不自觉地攥紧,仔细看去还能看出一丝不知所措。
裹着湿冷桂花香气的风吹在我身上,我忽然冷静下来,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大事。
——我晚饭还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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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衣的颜值一直被吹为云娱颜颠。
我是不觉得他好看的。
并不是说我真的觉得他不好看,而是因为心里下意识讨厌这个人,自然不会带着欣赏的目光看他,于是越看越丑。
而且我坚信此人卸妆也最多清秀。
我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端详秦衣这张素颜的脸了。
不得不承认,秦衣,天生骨相是真的好看,而且眼角的蝴蝶胎记更是给他增添了一份别样的特殊,使他能够再众多戏子中脱颖而出。
每次和秦衣的老婆粉撕逼的时候,他们总会拿“你是不是看不起戏子这样的道德绑架的话来压我,但是我知道,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被流量贴脸的感觉,以及这家伙之前抢走我的第一名之后给我带来的麻烦。
他们都说,哎,你输给秦衣,也不算冤枉。
怎么不算冤枉啦?
输给一个比我小两岁的人很光荣吗?!
就因为他名气大我就该比他差吗?
我每次听到这样的话,脸上笑嘻嘻,心里就在妈卖批,还要点头假装大度,与这些人委以虚蛇,假意附和他们。
就这样我心里都快呕死了,秦衣居然能天天戴着面具,对着他讨厌的人笑,对着讨厌他的人也笑。
实乃神人也。
夜里睡到一半,我又被尿意憋醒。
秦衣用我的身体暂住在他房外的偏屋里,有什么事好方便交流——虽然看起来,我们俩有一腿的事完全石锤了。
我又一次发动了【睡眠续行 A+】的技能,微闭着眼摸到厕所里,还多长了一个心眼,打算站着一泻千里。
我的手顺着衣带往下一摸。
没鸡了!
我的睡意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秒速睁开眼睛,把自己从头到脚摸了个遍。
真的回到我的身体了!
我当时就激动了,什么之前的不愉快完全被我抛到脑后,飞快地上了一个战斗厕所,发现打不开秦衣的房间门后,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把房门给锁上的事实。
我的动作完全没有丝毫停滞,跑到窗子下一个鹞子翻身就钻了进去,一路畅通无阻地冲到秦衣床前给他大力摇醒:“快醒醒!我们换回来了你知道吗!”
随着动作展露无遗,我这才发现,手里摇的不过是一个设计师常用的假人模特。·
“草。”我下意识把假人丢了出去。
一抬头,就看到秦衣站在床的那头,睡袍散乱,手里还拿着一把银亮亮的短刀,正无语地看着我。
相顾无言,真的尴尬。
最后还是我主动出击打破了一室寂静。
“我觉得你要是真的要用武器防身的话,还是用枪比较好。”我诚恳道。
毕竟时代变了嘛。
秦衣抖了抖手腕,一甩手,银色短刀划破风声,箭矢一般从我身侧擦了过去,正中身后的花瓶。
说时迟、那时快,瓶碎水飞,几支含苞待放的睡莲当场GG。
不、不愧是唱戏的,力气真大啊......
我还沉浸在刚才受到的惊吓里,无意识把脑子里想的话直接说了出来:“我就是来看看你换回来了没......既然你没事我就走了,啊哈哈哈哈......”
我讪讪地笑着,后退几步,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诃子,连大袖衫也没披一件就这样跑出来了,无异于苹果联邦的人只穿胸zhao和胖次就上街......
可秦衣偏偏还要火上浇油。
他看了一眼我腰部以上、脖子以下的部位,语气无辜极了:“反正也见过了。”
我:...........很好!这是你逼我的!!!
我就算上厕所和洗澡不得不摸你的兄dei我也没有直接说出来啊!
混蛋!给彼此留一点不尴尬的空间啊!!!
我随手从他床上抄起一个枕头,咚咚咚地跑了过去,劈头盖脸地一顿梨花暴雨砸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个变态!!!”
秦衣不得不抬起胳膊抵御我的进攻,我顺势一脚直中他的人(你懂得)中。
只是,我完全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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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疼痛在你懂得的地方瞬间升起。其声势浩大,如卡兹被火山动感波纹光波助推器发射到外太空,又如同DIO被白金之星欧拉到整个人裂开来一般——
我扯着秦衣他那能鲸鱼般音高的嗓子,“嗷呜”一声倒在床上,拼命打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救孩子啊啊啊啊————!!!”
而秦衣他,穿着我的身体,茫然地环顾一圈四周。
然后把目光定格在疯狂做出OOC行为的我的身上:“......”
就因为我无意义的攻击,导致好不容易换回来的身体,再一次发生了交换。
我凄厉的哭嚎从秦衣的院子里不间断地传来。
仿佛是他生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