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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一点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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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涟从后门出来的时候,后台已经挤满了人,杜箬和白枝她们正在外面等着她,但她刚出来就被人缠上了,那个男生拿着手机,非要加她微信。
“你好,我不想加。”
“你在这儿装什么啊,我加你是抬举你,你不会真以为我看上你了吧,笑死。”
对方破防的如此之快,徐青涟觉得好笑,绕过他打算走,那人却不依不饶还在她身后跟着,幸好杜箬她们发现异常及时过来才把那男的吓跑。
她特地从后门出来就是想杜绝这种情况,后台那些人全是要加表演者/主持联系方式的,女孩子还好些,拒绝了就礼貌走开,但有些男的就听不懂人话,说了好几遍不加还非得凑过来,拒绝了还说你假清高。
杜箬说:“表白墙今天发了七八条关于你的表白,学校论坛也有几个帖子。咱们青涟火了呀。”
“恭喜演出顺利结束。”
杜笺递上来一束花,粉白玫瑰和尤加利叶,花束虽小但是精致。
“谢谢。”
徐青涟接过来,发现上面还有一张小卡片,工整的字迹写着刚才杜笺说过的话。
“哥,你什么时候买的花!”
“刚才。”
“刚才是什么时候?”
“就是刚才。”
杜箬不依不饶,缠在杜笺身边问个不停,徐青涟和白枝方芜走在她们后面,听着方芜吐槽刚才的节目。
“咱们这届才人还是挺多的,音舞学院的舞蹈不错,体院的肌肉秀也不错,就是那个小品不怎么样,完全照搬网上的,包袱也不新鲜,笑一两声都是给他们面子。”
方芜不和她们一个学院,平时活动时间也不一样,但她性格外向爱凑热闹,和徐青涟她们合得来,白枝是宿舍里最沉默寡言的,架不住另外三个都是社牛,平时活动都缠着她一起,军训期间一起洗澡上厕所洗衣服建立起来了革命友谊。
后门这条小路人烟稀少,景色却好,奈何蚊子太多,一不注意就被咬个大包。其他三人都穿了长裤长袖,徐青涟裙子长,但胳膊露在外面,方芜递给她一条丝巾让她包着。
几人走了一会儿,方芜在学校有个男朋友,是大她几岁的学长,方芜的男朋友就来接她了,方芜笑着跟她们挥手,转身小鸟似的扑进她男朋友的怀抱,腻腻歪歪地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回她们宿舍的路刚好经过研究生宿舍,杜笺问她们:“需要我送你们回去吗?”
杜箬摆手:“得了吧,这是我们送你。”
“那真是我的荣幸。”
杜笺嬉笑着作了个揖,而后便进了宿舍。
他一走,杜箬就把徐青涟手里的花拿了过去,仔细打量:“我哥他没事吧?他什么时候背着我买的花?”
杜箬隐约觉得她哥对徐青涟有别的心思,他俩从小打到大,她哥那点小九九她闭着眼睛都能闻出来。
买花,背着她买,背着她给她好朋友买,这绝对有猫腻!
白枝说:“学长来的时候就把花带过来了,一直放在座位上。”
杜箬:“你们早看到了?”
“嗯。”
“那可能是我自己没注意。”杜箬嘴上说着,还是掏出手机来给她哥哥发了条信息。
【杜箬:你别打我朋友的主意。】
【杜笺:为什么不行?】
【杜箬:我就知道你居心叵测!!总之就是不行。】
【杜笺:微笑】
警告完她哥后,杜箬挽着徐青涟的胳膊,严肃地问:“我跟你说完灯光的事情没多久,舞台光就暗下来了,你做什么了?”
“让他们把舞台灯光调暗了。”徐青涟一脸的坦荡。
杜箬砸吧砸吧嘴,欲言又止,如果换了其他人,徐青涟肯定也会这么做的。
但那个人是程赋,就让人有点咬牙切齿。
杜箬:“行吧,咱们青涟人美心善,便宜程赋那小子了。”
听到这个名字,白枝抬起头,好奇地看了两人一眼。
杜箬接着问:“听方芜说你还要了她一盒眼药水?”
调灯光就算了,还送眼药水,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徐青涟神色一僵,干笑两声:“人道主义关怀。”
“呵呵,关怀前男友,不如关怀路边的乞丐。”
白枝忽然震惊地问:“什么前男友?”
“额,这个……程赋是我前男友。”
徐青涟并不想瞒着白枝,但白枝上次误会的时候她因为尴尬没来得及解释,之后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就这么耽误到了现在。
听到她这么说,白枝的眼睛缓缓瞪大了,眉头也微微拧在一起:“那……”
她看了眼杜箬,把话憋了回去。
她这超慢镜头的表情自然瞒不过杜箬的法眼,杜箬两只手锢着徐青涟的胳膊,拔高音调:“涟涟,有事瞒着我?”
“没有,就是白枝刚好在NONE的酒吧兼职,遇见过程赋,对吧?”
白枝连连点头:“对对对。”
杜箬头一歪,不信任的眼神扫过来:“真的只是这样吗?”
“你不信我还能不信白枝吗?”
白枝平时在宿舍不常和她们玩闹,沉默=可靠,杜箬从怀疑到半信半疑,没再追问。
“你最好是,别忘了那个狗东西怎么对你的。”
徐青涟轻扯唇角:“我没忘。”
杜箬又强调:“他要真的有心,也不会一句解释也没有,别被他骗了。”
“嗯。”
白枝看着两人,从两人的对话中拼贴出一个程赋是渣男的结论。不管程赋是不是真的渣,她肯定是偏向徐青涟的。
余光瞥到身后,两个男生正在街道那头,其中一人身高瞩目,白衬衫和黑色长裤也很眼熟,背上背着琴盒。
白枝认出来那是程赋,收回目光,伸手挽上徐青涟的胳膊,挡住了她侧方的视线。
“程赋,你怎么又尾随啊。”
姜温明一路上看着那伙人从五个变成三个,程赋就跟被下了降头一样,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地走路,直到那个男的离开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要不是他知道中间那人是程赋前女友,他真的会觉得程赋是变态——可就算是前女友,程赋这样也挺变态的。
“只是顺路。”
程赋本来想找机会亲口感谢徐青涟,没想到看到了杜笺,便打消了上前的念头。
姜温明耸肩:“骗骗哥们行,别把自己也骗了。”
程赋手里还攥着徐青涟给的毛巾和眼药水,那条小毛巾应该是徐青涟的,上面绣着的智慧草,徐青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发夹。
有段时间她很喜欢慢羊羊头上的智慧草,她妈妈就做了智慧草发夹、帽子,在她的书包和外套上也绣了智慧草。
这条小毛巾,是徐青涟妈妈放进她包里的,徐青涟懒得往外拿,就一直放在那里。正正方方,还没有程赋脸大。
他应该找机会把毛巾还给徐青涟。
想到这里,程赋勾了勾唇。
姜温明目睹他的神色变化,开始思索程赋是变态的可能性。
他可不能成为共犯。
“明天晚上我在酒吧有表演,你要来吗?”程赋问。
姜温明停止脑补,嘴上应和道:“来,肯定来,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酒吧呢。”
大学城外面好几家酒吧,NONE的装修独特,没有酒吧昏暗暧.昧的氛围,清雅的像个茶馆。秦坦今年24,高中的时候不学无术,家里花钱送他出过读了个大学,回来之后不愿意进家里的公司,他爸就出资给他开了个酒吧。
秦坦喜欢音乐,自己五音不全,就听别人唱,京都比沂城要繁华,人才也多,秦坦斥巨资在网上招驻唱,陆续面试了几个,都觉得不如程赋。
程赋能写词能谱曲,吉他钢琴也不在话下,秦坦不止一次地撺掇他:“你如果想唱歌进娱乐圈,我帮你找公司,到时候把你包装成才华与颜值并存的歌手,肯定能火。”
但程赋没兴趣。
他对音乐谈不上热爱,只是在脑子里有东西的时候把它们写出来,如果唱歌成了种工作,反而会厌倦。
秦坦很可惜:“你这性子,就没见你对什么事上心过。”
后来有了。
秦坦认识程赋的时候他才高二,他公开征集原创词曲,高昂的奖金引来一大堆狗屁不通的耳朵杀手,秦坦把那些东西扔进碎纸机的时候,程赋穿着校服,骑着山地车从天而降,把一张曲谱拍在桌上就走,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就是那张纸,秦坦反复欣赏,辗转反侧,惊为天音,感动地热泪盈眶。
程赋没留联系方式,他在一中门口蹲了两天,终于找到了程赋,把他的奖金带给他,顺便和他套近乎,加了微信。
秦坦死皮赖脸和程赋混熟了,然后就发现这个少年是真的拽,由内而外的拽,他的歌词中满是孤独和悲悯,有种超然世外的感觉,秦坦一度怀疑程赋是活佛转世,天仙下凡,因为对什么事都不上心,所以对什么事都淡漠。
直到他的词曲中开始有爱情,有愁闷,有困惑,秦坦发现程赋动了凡心,终于变成了一个“人”。
爱情使人变得卑微,曾经那个在吧台前独坐半天无人能近身的少年,也开始面色慌张地问他:“我今天这样穿可以吗?”
“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复,程赋仍旧不放心,照了照镜子,力求把每一根头发都固定到最完美的位置。
程赋带来的室友啧啧不停,跟秦坦吐槽道:“我经常怀疑他有两个人格。”
秦坦举起手中的酒杯,里头禁锢着蔚蓝色的海洋:“爱情让人变成傻子。”
“……”
他算是知道程赋古怪的性格是哪来的了,他朋友比他还奇怪,像小说里的油腻霸总。
“还是恋爱谈的太少,多谈点就好了。”
秦坦从初中开始就没断过恋爱,说句情圣也不为过。
姜温明撇嘴:“我姐姐说了,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呵呵。有的时候我也挺羡慕你们这些单纯的孩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虽然可笑,但也浪漫美好。”
“……”
姜温明尴尬癌犯了,和他聊不到一起,转身观察店里的装潢。
新店大酬宾,酒水半价,还有表演,吸引了很多无所事事的大学生,现在才三点多,店里已经快坐满了。
秦坦虽然没拿着程赋当噱头,但学校表白墙上有人发了偶遇程赋的照片,里面不少人是冲着程赋来的,刚才姜温明已经目睹了好几个去找程赋要微信的,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姜温明不由得好奇:“程赋和他前女友是怎么回事儿啊,程赋长得这么帅还会被甩?”
秦坦的眼神意味深长:“别看程赋现在这样挺可怜,但他被甩可一点都不冤,这事儿还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