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初春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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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宋辞和唐葹从家里出发。因为没骑自行车，所以去的比往常早一些。春天迈着脚步缓缓靠近，天已不像以往那般暗了，有一种雾蒙蒙的亮度，像被手掌裹住露出的光亮。两个人路过人民公园的时候，已经有晨练的声音，路灯打在冬季校服上，反光条反着银色的光。
宋辞时不时就要转过来看看唐葹，只是早春天寒，唐葹的脸半包在围巾里，看不真切。
宋辞的毛线脑袋转来转去，一双大眼瞟啊瞟，心思全在脸上。
“我没困。”唐葹把围巾拉下了点，让宋辞看个清楚。
“哦。那就好。”宋辞似乎没想到自己的打量会被戳穿，摆正了脑袋，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放慢，变回起初的并排姿势。
穿过人民公园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学校门口，走路也就十几分钟。在这十几分钟的路程里，宋辞突然想起了曾经看的一部纪录片，讲的就是一座城市的唤醒。他看了看周围，冒着热气的摊贩，佝偻的橙色身影，以及偶尔经过的车，行色匆匆的行人，声音逐渐填充华金这座城市。他深呼吸了一口冷空气，没把控好，呛成了咳嗽。
咳嗽声也加入了唤醒的队伍，接着是唐葹从他书包里抽出水杯的声音，拧开杯盖的声音，以及唐葹的关怀声。他从没觉得这条路会如此热闹，以往要不骑车飞驰而过，要不步履匆匆，来不及感受太多。
喝下几大口水，喉咙暖呼呼的，他清了清嗓子，冒出一句“原来这条路有这么热闹”。唐葹看了他一眼，宋辞眼睛亮亮的，似乎为发现什么而感到满足。
“嗯，是挺热闹的。”
新学期新迹象，上学第一天就实行了正常的作息表。早读，上课，晚自习。高二下学期的课程很紧，新课在上，复习也在抓。大家过完年来不及多说自己的假期，就又埋在了课本里。寒假作业摞得高高的摆在讲台上，邓瑾随机抽几本看。好在大家对学习都还用心，查了几本都是过关的。
早读下课后，唐葹和宋辞去阿邓办公室申请走读。
“这么说来，上次和你一起去阿邓办公室还是你生病那回，你申请住校。没想到不到三个月，又改成走读了。”宋辞手里捏着申请表，小跳着下楼。
办公室人不多，邓瑾伏案写着什么。宋辞喊了一声，递上申请表，邓瑾没多问，接过申请表看了看就签字了。这个学期班上申请走读的人变多了，也能理解。六门课的作业光靠三节晚自习确实完不成，寝室里又不允许点灯，大家为了完成作业只能熬夜，回家确实能方便点。
“宋辞，你上个学期期末语文还差点啊。现在走读了，晚上有空就多看看平时早读发的讲义，作文素材多积累。我看你基础选择题做得还可以的，正确率挺高，就这个作文一直在平均分以下。议论文你就把论点论据往上放，开头引用一些名人名言，结尾总结升华一下，也能拿不错的分。对了，你可以向你同桌讨教一下经验，他语文很不错。”邓老师签完字对宋辞提意见，提完又看了看唐葹，“唐葹，你十校联考不错，进年级前二十了，继续保持，平时有空的话语文这块带带你同桌。”
宋辞在一边挠挠头，心里对唐葹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没想到就学了半个学期就能考这么高。”脑海里又跳出临考前唐葹还在练字的自得场景，心里冒出一句“大神”。
宋辞接过签完字的表，郑重地点了点头：“收到，我一定会好好提升我的语文哒。”唐葹也在一边点了点头。
“行啦，你们快去吃早饭吧。别忘记这个表还要拿去教务处盖章才能申请走读证，今天应该下不来，你们俩先拿请假条吧。我这给你们签两张。”说着飞快签了两张，递过去。
“谢谢邓老师。”
等走出办公室，宋辞迫不及待问出口：“同桌，你期末考试考了几分。”
“忘记了，六百九十几吧。”
“六百九十几？！”宋辞想起自己六百六十出头一点的分数，算了算差距，有点大，“你打算考什么大学？你这分数应该要去北市了吧。”
唐葹的脚步顿了一下，没回答而是反过来问了宋辞，“你想去哪？”
宋辞站住，转过身，眼里一下变得亮晶晶的，“我想去南大的天文系。”
“挺好的。”唐葹琢磨了一下北市到南城的距离，眼睛黯了一下。
“那你语文教教我，其实我英语也差点意思。你英语好吗？”
唐葹不知道怎么才算好，只是说了下自己的分数。
宋辞眼睛更亮了，顺带着把每门课都问了，最后竖起一个拇指，除了化学比他低点，其他都已经算相当优秀了，“大拇哥送给你。“”比完又用手指做出了跪着的动作，“我跪服了。要不你来我房间写作业呗，我有不会的可以问你，我房间书桌比较大。”说完又加了句，“我，我也可以辅，辅导你，那个化学。”化学两个字说得比较用力，尾调上扬，说着挑了挑眉，“我赋分100！”
“行。”
正当宋辞要大肆展现自己的化学能力时，这一天没布置化学作业，准确来说，除了数学，剩下的科目都没布置作业。回到家里，宋辞捧着一本作文素材在书桌前啃着看，眼睛在移动，脑子里小人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里了。他叹了口气，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写议论文，干巴巴的框架，咬文嚼字地填充，他抓了抓头发，抱起在一旁的火星搓弄了一番，火星不耐烦地挣脱开，溜到一边。宋辞揉了揉发晕的眼睛，展开没写完的数学试卷，双曲线的线条在眼前拉伸，不确定地写完第三问后下巴抵着数学试卷发呆，视线下移到求导题，写完第一问后就不知道要怎么下手了，他抓了抓头发，“不知道唐葹睡了没，晚自习他好像就写完了卷子，要不问问他？”。
拿着卷子走到对门，手刚轻轻敲上门，突然又想起唐葹第三节课趴着睡觉，“时差还是没倒过来吧，现在说不定已经睡着了，还是自己再琢磨一下好了”，想着便转身回去。刚要转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门开的声音，接着唐葹的声音传来，“宋辞？”
“你还没睡呀。”宋辞转过头，“我以为你睡了，本想问你道题来着。”
“嗯。进来吧，我还没睡。”唐葹把门拉开了点，在墙上摁了几下，暖气开始运行。
宋辞抓着卷子一脸开心地进来，把卷子往桌子上一放，正要出去，被唐葹叫住了：“去哪？”
“我搬把椅子。”
“不用，你坐吧，我站会。”
“哦，好哒。”宋辞也没客气，心想：就一道题，应该也要不了多久。他坐下，手指点着最后一道求导的题，“这个不知道怎么解。”
唐葹站在一旁，从笔袋里掏出铅笔，拿出稿纸开始列过程。书桌本就不大，宋辞坐着占了一大半，唐葹站着俯身时，手肘碰着宋辞的小臂。宋辞凑上来，两个人的脑袋离得很近，如果头发有触感，可以感受到彼此交缠。宋辞眼神往上移了移，台灯打在唐葹的脸上，垂下的睫毛在专注的眼睛下方投下一小块阴影。
“你的睫毛好长。”宋辞感叹了一句，唐葹突然抬眼，两个人对视。宋辞歪着头，眨了下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唐葹没说话，低下头去继续写题。宋辞没再打扰，开始打量起唐葹。唐葹蓬松的黑棕色的头发，微微上挑的眼睛，眼旁的那颗痣，鼻子，抿起的嘴。“我的同桌还是很帅的。”宋辞心想，视线继续往下，瞟到宽松的衣领下清晰的锁骨。
“诶，你这有颗红色的痣。”宋辞刚伸出手，指尖将要触上时被唐葹拉住，手掌覆着手掌盖了下来，“别碰。”
“忘记了，我手有点冰。”宋辞把手收回来，又变成平放着的样子。
“给。过程都在这了，看不懂的问我。”唐葹站起身，走到床边喝了几口水。
“很清楚！我一下就懂了！”宋辞茅塞顿开，思路厘清后很快就写完了，正要拿着卷子离开，唐葹叫住了他，指着上一道题最后一问，“你这写错了。”
“错啦？哦不过我确实也不是很确定。”
唐葹把自己的卷子拿出来，“你看我的。”宋辞对比发现自己用错了速解公式，修改完成后甜甜地说了谢谢。“真好，不会的马上就能解决。那我回去啦～”
唐葹点了点头。宋辞推门出去的时候，江姜恰好捧着两杯牛奶过来，“小宝？你和小葹在一个房间拿呢，正好，你把牛奶拿进去。妈妈烧了点面，吃点吗？”
“我问问唐葹。”宋辞带着牛奶进去，见到唐葹正在看化学，戴上了眼镜，很专注。
“给，江女士特供营养服务。她说烧了点面条，你要吃点吗？”宋辞把牛奶放在一旁，边说看起唐葹写的题目，唐葹在刷转班之前印发的专题卷，瞄了几题正确率很高。
“谢谢。我把这题解完出来，帮我谢谢江阿姨。”
“没事儿，我等你一起。”宋辞捧着牛奶坐在床边小口喝着，喝下的时候眉眼皱着。
“你不爱喝牛奶吗？”唐葹盯着宋辞嘴周因为小口抿着而沾上的奶渍。
宋辞看了眼门外，手半遮着嘴，低声开口：“对。我觉得不好喝但是能接受，都练出来了。江女士以前每天一杯奶一个蛋，盯着我吃完才准我出门上学，恐吓我说不喝就长不高。我初一的时候是我们班里最矮的，到了后面才追上来，看我长高后，江女士更觉得牛奶重要，只要我在家，就得喝。”宋辞说完又不满地看了眼手里的牛奶，吐了吐舌头。
唐葹盯着自己手里的牛奶看了会，几大口就喝完了，牛奶滑过喉咙，留下浓厚的奶香。他把杯子往前一放，“可以倒我一半。”
宋辞眼睛一下就瞪大，亮了亮刚想倒又收了回来，“可是我喝过了。”
“没事。倒吧。”唐葹递过去，宋辞美滋滋地倒了大半杯，“谢谢同桌～”
唐葹小口喝着，写完了最后一个空，“走吧。”
“好嘞。”宋辞兴冲冲站起来，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就很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初春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