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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毛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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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慕容桑和王大力二人再次敌明我暗了。
盛家晔和慕容欢谁也没落下东西。盛家晔是回来说一句话的。那一幅《不值》的买主不是别人，恰恰是盛家晔。
他回来变更送货地址。
工作人员问哪里，他看向慕容欢。慕容欢没有心领神会，也看向他，还对他抛了个媚眼。
盛家晔挑明：“你的地址。”
慕容欢张了个O型嘴：“你要送我？”
她意外是一方面，另一面是她对琴棋书画真的一窍不通好吗？
“不喜欢？”盛家晔反问慕容欢。
慕容欢讪笑：“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慕容欢报上了慕容家的地址，但收货人的名字是盛家晔报上的：“慕容桑，沧海桑田的桑。”
这句话令做贼心虚的慕容欢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她再一转念，无所谓，这“破”画就赏给姐姐好了。但这个男人归她。
隔断后，慕容桑对王大力一抬眼，问道：“懂了吗？是我的就是我的，不用争取，它也是我的。”
“懂了。”王大力顿了顿，“你是慕容桑。”
王大力比慕容桑高了太多。她只抬了一眼便垂下，于是错过了他那张勇往直前的笑脸中闪过的一丝丝愕然和玩味。
另一边，慕容欢还在喋喋不休：“念恩，这画为什么叫《不值》啊？是说不值这个价钱吗？那正常人谁买啊？啊！我不是内涵你啊念恩，你就算不是正常人，你也是天赋异禀的那种。不对……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是说我不值吗？念恩你是在内涵我吗？念恩你好坏啊！”
没来由地，王大力眉心一蹙。
像被人念了紧箍咒似的。
他想抬手按一按，无奈被慕容桑这么“圈”着，一动不能动。
盛家晔对慕容欢四两拨千斤：“我猜慕容小姐会喜欢。”
显然，他口中的这个慕容小姐是指真的慕容桑。
这时，有人致电盛家晔。
千真万确是公事，他对慕容欢稍稍一示意，便去接电话了。
慕容欢闲着也是闲着，便又往里逛，心说她这艺术情操临阵磨枪地多多陶治（冶）一下或许还有救？
随着慕容欢高跟鞋的声响越来越真切，慕容桑陷入了两难。
这是个T字型隔断。她在这一侧，会被慕容桑发现。她绕到另一侧，会被盛家晔发现。
换言之，她横竖会被发现……
王大力人高马大，又在慕容桑的壁咚下站得直挺挺的，居高临下看她眉间拧了个小小的鼓包，看她虽然纤长但并不浓密、卷翘的睫毛像两面屏障，此时在微微颤抖。
“她是谁？”王大力低语。
他这个人大嗓门惯了，把握不好低语的尺度，太小声了些，以至于慕容桑还得踮脚，将耳朵往上凑了凑才接收到。
“我妹妹。”
“妹妹？”王大力自言自语了一句，“怪不得……”
慕容桑不知道王大力在“怪不得”什么，但她觉得不重要。
王大力：“他们不知道你在这儿？”
慕容桑点头。
王大力：“你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在这儿？”
慕容桑点头。
王大力：“那你还不想办法？”
慕容桑这才投降般缓缓垂下了撑在王大力两侧的手臂：“办法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是靠想出来的。”
话音未落，慕容桑被王大力调转了一百八十度，二人对调了位置。
下一秒，慕容欢途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来，只见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大块头侧靠在墙上。她只能看到王大力的后背，便不屑一顾地撇撇嘴，心说这里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她看不到被王大力护在身前的慕容桑，看不到她寻寻觅觅的姐姐此时就在这个大块头的“怀里”。
慕容桑对王大力不耻下问：“你这是做什么？”
“向你证明，办法就是靠想出来的。”
慕容桑的脸上难得有波动，轻轻地嘁了一声，不以为然。
王大力不服气：“我这不是帮你虎口脱险了吗？”
“你这招能不能行，自然会有人向你证明。”
慕容桑这话不是随便说说。
她了解妹妹，若是论敢想敢干，她们姐妹俩不分伯仲。她知道慕容欢的眼睛里揉不得砂子，知道王大力这副穷酸相就是慕容欢眼睛里的砂子。那么，慕容欢不过来教训王大力两句才怪。
届时，她能藏得住才怪。
别说虎口脱险了，她还会被问及她和王大力的关系。
她若是说她和他没关系，谁信？
所以说这个名叫王大力的“路人”到底是帮忙还是帮倒忙，拭目以待。
果不其然，慕容欢随便看了几眼画，便又看向了王大力的后背。真碍眼！她往嘴里丢了一块泡泡糖，要为民除害。
伴随她高跟鞋的声响，她阴阳怪气道：“让我看看是什么人，要饭要到这里来了？”
慕容桑歪头看向王大力，无非是在说：怎么样？躲不过的，注定躲不过。
此情此景算得上千钧一发，但王大力和慕容桑谁也不慌。但“不慌”也分两种。一种是慕容桑的认命，另一种是王大力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所以，王大力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对慕容欢认输，更不会对慕容桑认输。
为了挡住妹妹对姐姐投来的视线，他一抬外侧的手臂，手掌抚上慕容桑的毛线帽。那一刻他来不及想太多，只想能挡住多少算多少，但他的手指自作主张地拨弄了慕容桑头顶上那个当啷在一旁的毛球。
他早就看到那个脱线的毛球了。
在他看来，慕容桑这个人有点儿意思——无论是跨年夜，还是今天，她都有点儿坚不可摧的意思。
偏偏这个毛球就像她的一个漏洞，让她多了人情味。
慕容桑的眼珠往上瞟，看是看不到的，但知道王大力在搞什么鬼。而他的所作所为和上小学的男生揪女生的马尾辫有什么两样？
一时间，二人一个觉得有趣，另一个觉得你幼不幼稚，便都把步步紧逼的慕容欢抛到了脑后。
这时，一名画廊的工作人员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唤住慕容欢：“这位女士，还请您再核对一下送货地址……”
慕容欢停下，对王大力的后背翻了个白眼，便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
她一边吹爆泡泡糖，一边投诉道：“你们这里没有规矩和门槛的吗？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人人平等不是这么个讲法，为了那种叫花子牺牲我们VVIP的购物体验，最后牺牲的就是你们！”
工作人员不卑不亢：“谢谢您的宝贵意见。”
结束了电话的盛家晔也算对慕容欢的做派心中有数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但还是风度翩翩：“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去个‘购物体验’好的地方。”
盛家晔这一句便皆大欢喜。
慕容欢从盛家晔的身上嗅到了一个“宠”字，心中小鹿乱撞。
同时，工作人员也get到盛家晔的话里有话：我的小女伴来画廊寻求“购物体验”，是她来错了地方，还请多多担待。
盛家晔和慕容欢终于是走了。
慕容桑姗姗从王大力的“怀里”退出来：“这只是巧合。”
换言之，她不觉得是王大力的办法行得通。显然，这是多亏了那位工作人员。所以显然，一切都是注定的。
王大力没说话，他的手指间多了一根毛线。
他发誓他并没有用力去揪慕容桑头顶上的毛球，是它自己质量不过关……但眼下，这画面的确让他百口莫辩。不过正好，正好他也没必要再和慕容桑辩论到底是不是事在人为，否则，言多必失。
所以慕容桑今天没有机会知道，那位工作人员的从天而降，并不是巧合。
当晚，慕容桑收到了那一幅名叫《不值》的画。
画直接送进她的房间，靠墙而立。她拆了层层叠叠的包装，后退两步，托着下巴去看了又看。
抽象派的作品，蓝色调，几双手搅在一起，看不出是推还是拉，却陷入一种平衡。
喜欢。
慕容桑是那一间画廊的常客，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就喜欢。但她是个没什么“物欲”的人，可买可不买的东西一向看缘分。
缘分它这不就来了？
这时，慕容欢闯进来，对姐姐劈头盖脸：“这就当是我给你的封口费了！”
半小时前，慕容桑相亲回来，慕容通达和焦小倩一唱一和地问她怎么样，她只说了三个字——挺好的。慕容欢也在场。她虽然不知道姐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好歹是没打她小报告。
慕容通达和焦小倩眉开眼笑，毕竟在大女儿的字典里，“挺好的”就是最高的评价。
慕容桑将目光从《不值》调向慕容欢：“你没必要把自己卷进来。”
慕容桑这句话的所指太多太多，包括盛家晔所代表的男欢女爱，更包括其它。
但慕容欢一根筋，陶醉道：“爱情的漩涡不是你想进就能进，也不是我想逃就能逃！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只管在爸妈面前管好你的嘴！”
说完，慕容欢扬长而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