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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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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学校的第四天，章乃川依然艰难地跟着老师的进度，虽然艰难，但好在还有认真可以补拙。
课间她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忍住，只去找了希丹一次，虽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卷卷，你傻笑什么？看谁呢？”
“嗯？”
“我问你在笑什么？”
问话被拦截，彭涛从班级出来，站到章乃川和希丹中间，同样笑得朝气。
果然有的人你看见他的样子，就觉得这才是青春。
彭涛一手搭着希丹的肩膀，另一边想要搭章乃川，被她及时躲掉了。
希丹瞪他，“卷卷是我最好的朋友，少撩闲。”
“原来你俩这么好呐，电话号码帮忙要一下呗。”
彭涛是体育生，还经常参加各种足球比赛，不像其他同学按部就班每天来上学，所以有些事不了解很正常。
“彭涛，你搞什么，想追卷卷下辈子吧。”
“要电话就一定追吗？什么逻辑，你怎么和仲遥一样？上学期我就跟他要过章同学电话，他让我自己想办法。”
上学期？章乃川眨眨眼，彭涛竟然也这么说，看来出现记忆偏差的是她自己了？
“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啊，幼稚鬼！”
“你才幼稚。”
章乃川没心思看他俩打闹，问彭涛，“这样吧，你告诉我为什么门卫大哥只对仲遥有笑脸？我就告诉你我的电话。”
她心里是有猜测的，因为孙大庆说过仲遥家以前条件很好。
彭涛明显一副知道答案的得意脸，“你还真问对人了。”
希丹不明所以，“你直接问仲遥不就得了。”
为了要到章乃川号码，彭涛怼了下希丹，让她少说，“大哥家的儿子和仲遥长得有点像。”
章乃川“啊？”了一声，“就因为这个？”
“他儿子去世了，溺水。”
“......”
章乃川为自己的猜测感到汗颜，趁彭涛走神，她拔腿往班级跑。
“诶！章乃川！”
彭涛喊得很大声，走廊里同学应声驻足，甚至班里都能听到。
“下次来看我踢球啊！”
“不看。”她头也不回，摆摆手，“你的有缘人在一个月后出现，等着吧。”
十班门外，彭涛对章乃川“算命的话”完全没放心上，拍拍希丹肩膀，说：“你朋友挺有趣啊。”
“只是有趣吗？”
希丹盯着彭涛，他没绷住，“蛮漂亮的。”
希丹白他一眼，也回班级了。
“诶？号码没给我呢？”
“自己要去。”
上课铃声阻断彭涛，他从后门进班，看见仲遥靠着椅背面向后门，眼神一改以往的懒散。
......
最后一节，十班是数学课，九班是地理课，两种科目，两种完全不同的课堂氛围。
前面同学的状态都差不多，数学课是必须认真，而地理课是即便不想听也装装样子，可后面同学就不一样了......
彭涛不知从哪随便扯了张废纸开始叠飞机，仲遥虽然歪着身子，长腿伸出去老远，可注意力全在黑板上，大脑飞速运转，他习惯比老师的进度快一步，这也是他为什么上补习班的原因。
折好纸飞机，彭涛张嘴冲着前端哈了口气，刚要起飞，纸飞机突然被仲遥扯过去，单手握拳，将飞机揉个稀巴烂，扔进身后垃圾桶。
他的视线始终在黑板上，头也不转。
所谓熟能生巧，过去半年，彭涛不知有多少手工“夭折”，次次魂归垃圾桶。
“......”他耸拉着脑袋，有种一鼓作气后直奔“三而竭”的感觉，完美跳过“再而衰。”
可能实在闲得无聊，彭涛又撕了张纸条，“刷刷刷”飞快写下一行字，将纸条滑进旁边人视线。
仲遥俯视，扫了一眼，“你觉得九班的章乃川怎么样？”
彭涛单手撑脸看他，心里琢磨着仲遥此刻会对他看上的女生做出什么评价，结果仲遥看完没有任何表态的意思，继续窝着身子朝前看。
“玩什么呢？”
彭涛全身汗毛竖起，肩上一沉，有只手像五指山般用力按压他肩膀。
纸条眼睁睁被抽过去，他却提不起任何力气阻拦。
虽然数学老师一向寡言少语，讲课也循规蹈矩，但反而这样的老师最让学生觉得猜不透，不好惹。
看完纸条上的话，数学老师点点头，说：“我觉得你眼光不错，但这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们班主任，让他盯紧你。”
说完压着彭涛肩膀的手撤回，在校服上留下几道手指形状的粉笔印，以及空气中漫舞的灰尘，被夕阳光亮一照，清晰飞舞。
彭涛叹了口气，很大声，全班同学都能听到的那种，好像只有这么做数学老师才能体会到他的无助和可怜，好手下留情什么的。
......
虽然幼小心灵受到“重创”，但丝毫没影响彭涛对于那个问题答案的探索，去补习班路上，彭涛坐在仲遥家车里，当着司机面继续追问。
仲遥受不了他磨叽，随便应付两个字，“还行。”
“眼光太高了吧你，她那种叫还行啊？”
“......”
司机一个转弯，彭涛栽在仲遥身上，还没靠稳就被他用力推开。
坐回去，他捋捋头发，“说真的，我要追她能追上吗？”
见仲遥不说话，彭涛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诶？那不是章乃川吗？”
“嗯。”
是她。
......
周末，三楼数学补习班。
刚立誓说不再迟到的章乃川没出几天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脸，气喘吁吁跑到班级门口的时候王老师已经兴致盎然地开讲五分钟了。
趁他转身过去在黑板写字的功夫，章乃川轻声从后门溜进去。
“诶！你来啦？”
亏得彭涛声音小，不然一定会被王老师发现。
章乃川没功夫理他，从书包往出拿课本，边拿边瞄仲遥那边，第十页，上面已经记了好几个知识点。
她凑近，边看边抄，仲遥没说什么，但课本往她那边挪了一点。
虽然没理彭涛，可章乃川发现他同桌换了，原来的小雀斑男生换成了一位个子很高的女生，起码比章乃川高。
侧脸寡淡，整体倒长得乖顺，她穿着十四中的校服，扎单马尾，头绳是一颗向日葵，明黄色，还带着笑脸。
章乃川觉得眼熟，努力回忆之后差点惊地跳起来，这女孩儿不就是高考前跳海自杀的满意吗？
而且自杀之前，她放在书桌里的遗言传得学校里人尽皆知，章乃川到现在还记得......
遗言上写着：“大家好，我叫“满意”，但我现在对这个世界很不满意，世界是不会消失的，所以我选择先离开。”
满意死后，十四中停课了一天，外界传言她是为了喜欢的男生才自杀，也有人说因为学业压力大，她在学校里独来独往又没什么朋友，得了抑郁症，所以才轻生，众说纷纭不得考证......但她没什么朋友这件事章乃川知道，因为不管在学校还是补习班，都没人主动带她玩。
现在是高二，离满意自杀的时间还有一年多，章乃川看见她后如坐针毡，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帮她度过这一劫，原本她和满意并无交集，也可以说不相识，可现在，无形间回来的任务又多了一条......
或许，和她做朋友是个不错的主意，章乃川边想边好像肯定自己一样不停点头，搞得身旁不怎么走神的仲遥也没忍住看了她两眼。
章乃川还沉浸在回想中，只觉脖颈突然被捏住，强制她转向黑板那一侧。
听着王老师声情并茂的声音，章乃川摸摸脖颈，有点痒，她转头瞪仲遥，小卷毛差点冒烟，仲遥瞟她一眼，罕见笑了笑，不费吹灰之力就搅得旁边人心神不宁。
整节课王老师讲了什么章乃川几乎没听进去，快下课的时候，她掏出小熊印花便签纸，可一个字还没写完笔就定住了。
这个便签纸？那句“章乃川，我喜欢你”的话......
刚才被捏脖子章乃川都没把仲遥怎么样，但看到便签纸她瞬间不淡定了。
笔在手里转了半圈后放下，章乃川不打招呼扯过仲遥的课本，仔细盯着上面的字想寻找一些蛛丝马迹，可看得眼睛都酸了也没看出一点相似的地方。
课本还回去，章乃川背对满眼问号的仲遥望向窗外，干枯了一整个冬天的树干冒出枝芽，只需一场小雨就可迎接新绿。
她好像...再一次自作多情了，不是说好不主动的吗？刚才又乱想什么，明知道仲遥不可能写那句话。
......
下课时间到，章乃川见满意磨磨蹭蹭收东西，她也放慢节奏，等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她们俩。
彭涛有等她的意思，但章乃川决绝不搭茬，另外一边仲遥催促，他只好先走。
“你是十四中的吗？”章乃川凑过去和满意说话。
闻声抬起的头又马上低下，有点扭捏，“嗯。”
“我也是。”章乃川把包一背，站在她旁边，“和彭涛同班吗？”
“嗯。”
这姑娘还真不爱说话，章乃川决定再努力一下，“你怎么回家？坐公交啊？”
满意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吱呜着，“我......我爸来接我。”
章乃川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走了，看来以满意的性格没法一次攻破，再等等吧。
......
公交车站，上一波补习班放学的学生已经走差不多了，章乃川没看到仲遥。
等公交忽然变得分外无趣，她绕着站牌走圈，走到后面的时候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启航教育门口，司机下来后倚着车门朝里看。
这司机......难道就是满意的爸爸？
章乃川正猜测，满意从里面走出来，她低着头，径直走到出租车后座，开门坐进去，没和司机打招呼。
只是她刚坐稳向外望的一瞬和章乃川对上眼，该怎么形容那个眼神？惊慌？失措？
章乃川不明白自己哪里吓到她了，绕回公交站台正面，踮脚朝公交来的方向望。
“那个......”
声音小如初夏的蚊子。
章乃川转头，看见满意站在她旁边，依然低着头，“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坐我爸的车。”
章乃川笑着回她，“不用了，不一定顺路，谢谢。”
“顺路，你和我住一个小区。”
“？！”
章乃川怀疑自己脑袋出了问题，因为记忆中她从没在自家小区里见过满意，一次都没有......
满意回头望着出租车，又转回来，像是催促。
“好吧，谢谢。”章乃川随她过去，上车主动说了声“叔叔好”，因为满意并没给她介绍，叔叔倒是憨厚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路上谁也不讲话，气氛略有尴尬，还好路程不长，忍忍就过去了。
......
十五分钟后，章乃川在小区门口下车，憋闷半天终于能透口气了。
满意也一起下来，她爸独自往停车位开。
“我要去买面包。”章乃川说。
满意抬头看她，薄唇抿了抿，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吧。”章乃川给她递台阶。
她又低下头，“你能不能别和其他同学说我爸是开出租的啊？”
“......”
章乃川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动和她交朋友的念头？
“开出租是正经职业，没什么见不得人。”
满意从书包掏出一把小花伞，塞章乃川怀里，她下意识抬头看天，果然阴沉得要命。
满意给完伞就跑掉了，高挑的背影拐个弯后消失，看不清具体住哪一栋。
......
小区对面，一家大型连锁超市门口进出人流密集，不时有人拎着大号购物袋出来，满足购物欲的脸上写满了开心。
然而这不是重点，章乃川喜欢的是超市旁边面包店里现烤的面包。
看了眼手机，时间刚好，面包新出炉的香气飘满整条街，她不自禁揉揉肚子......
虽然晚上放学和希丹在食堂吃过饭了，可这味道心心念念，今天必须吃到嘴。
“叮铃～”
章乃川还没摸到把手面包店门从里推开，里面的人定住，外面的人也忘了迈脚。
章乃川盯着没穿校服只有一件薄卫衣的仲遥，和他脚上的人字拖。
三月穿人字拖出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