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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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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站在荆棘师父的尸体前。
白修一手里拿着两只叉烧包子。
陶洸洋灰头土脸。
只有王留行一人优哉游哉,起得早果然做什么都快。
不仅刀练好了,早饭,洗澡什么的都完成了。
见到王留行,白修一和陶洸洋二人着实有些惊讶。
他这身装束倒不像是一位剑客,而是一位财主。
高景行即便是身披貂裘,头戴锦帽,仍不显累赘,好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年郎。
王留行对荆棘师父没什么好印象,甚至有些厌恶,他觉得荆棘师父不过是个市侩之人,满肚子的心机和阴谋。
他素来不喜荆棘师父,山上学艺时对于荆棘师父的话也是从不放在眼里。
他这次来不过是看看热闹,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荆棘师父虽然将白修一和陶洸洋赶下山,但是毕竟是他们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能做事不理。
二人皆是统一的态度,他们要去报仇。
高景行一听这话笑了:“为什么张口闭口都是报仇!”
王留行反问:“要是桃李师父有一日也如此了,你也能淡然处之?”他虽不喜欢荆棘师父,但是也不苟同高景行的话。
陶洸洋道:“会不会还是漳州黑衣教的手段?”
高景行沉默不语,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沉默着。
儋州丹心侠客。
怀清风坐在教主之位上,捻着辨慧剑上的流苏,再平常不过的翠绿色流苏。
怀新苏一死,作为他的儿子理所应当称为新任教主。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惜并不是个正人君子。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江湖上的人都说,怀清风不是个善类!
四大名剑之首的辨慧剑漆黑色,被怀清风擦的是一尘不染,透过漆黑的剑身,怀清风看见了自己的面庞,他并不满意。
最不满意的就要属眉心的一道疤痕。
留下这道疤痕的,不是别人,正是新任漳州黑衣教教主乔枝聚雀——石韦。
江湖人皆知怀清风是个败类。
王留行一拍桌子吼道:“什么?怀新清风他居然强抢民女!”
高景行道:“你冷静点!”
王留行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喝了口水道:“不对啊,那次在氹山山脚下,他不是对你有意思吗?”
此话一出,先是高景行猛咳了几声,他被茶水呛住了。
高景行眼下无瑕顾忌这些小事,他叹道:“事到如今,我们不得不去一趟儋州了。”
王留行跳下来,拦在高景行面前:“不行,你不能去,你这不是羊入虎口嘛!”
王留行疑惑:“会不会是怀清风杀的三位师父?”
高景行道:“没错,但是只怕这其中另有玄机。”
王留行道:“还有什么玄机,他这信上写的很清楚!”
“要想知道春秋舍三位师父的真正死因,还请高景行止亲自去丹心山一趟。”这是在荆棘师父尸体旁发现的一封信。
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王留行只觉得恶心,但是高景行却不得不去。
信最后的落款是“清风”。
附赠的还有一根柳枝。
这也是一封废了不少心思的情书,如果对象不是怀清风,信笺上不曾沾染血迹,高景行还能欣然接受,眼下只有心烦意乱。
“你不许去!”漆雕玉直接反对!
王留行道:“我偏要去!”
漆雕玉抿了一口茶道:“我答应了你的父亲要将你照顾好,所以这段时间你那儿也不许去!”
他放下茶杯接着道:“要去,也得等到王老爷回来。”
“那我爹什么时候回来!”王留行问道。
“大概年后吧!”漆雕玉缓缓道。
王留行抬脚就往门口去,青留从一旁走出,挡住他的去路。
青留道:“还请王公子回屋!”
王留行冷笑道:“就凭你也能拦住我?”说着硬要往外闯,这次他是铁了心了。
没想到。
青留竟能接下他好几招,这还不算,竟然连他这两日新学的几招都一一破解,这太可怕了。
二人一路打到院内,王留行朝隔壁屋跑,踩着屋子前的柱子,一路蹬踏攀爬到屋顶。
踩着瓦片,逃出了漆雕府。
青留紧追不舍,难舍难分之际,一辆马车出现了,终止了这场鏖战。
马车不大,用的却是一匹汗血宝马,这岂非是大材小用?
王留行回头看青留有没有追上来之际,前一秒才看见从马车内伸出的双手,下一秒王留行就被拽进了车里。
好快!
好快的动作,这是青留的第一印象。
捂住王留行口鼻的抹布上有令人昏蒙的药物,不一会他就感到四肢发麻,混了过去。
马车内只有一位穿黑衣的人蒙着脸,看不清五官,只有两只眼睛。
后面的事情他就不清楚了。
漆雕玉摔碎了手里的茶杯,急忙赶往登囿楼。
在顶楼见到了高景行。
漆雕玉素来温文尔雅,此刻却怒发冲冠。
“王留行被人劫走了!”漆雕玉道。
高景行不曾想过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漆雕玉揪住高景行的衣领道:“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知不知道!”
高景行怎么不知,王留行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怀清风倒是个合格的追求者,去往儋州丹心山的马车已在门外等候。
门外等着的小厮乃是怀清风的第一护法。
宫、商、角、徵、羽中的宫,个子不高,人也长得清秀。
高景行止正了正衣襟,波澜不惊,对着接他的轿夫道:“你且在门外稍等,我稍作休整便下去与你一同前去。”
高景行道:“你派人去找了吗?”此话一出,高景行自己都笑了。
如此这般,漆雕玉的十大影使怕是早已倾巢出动,即便是将宣州翻了个底朝天,也要找到王留行。
漆雕玉心急如焚,高景行沉默不语。
怀清风在大门口等候,着急的搓着手,虽是冬日,却早已汗了三层衣物。
他的书房中贴满了高景行的画像,他竟会如此执迷,不得不说,高景行的魅力是巨大的。
怀清风得以一睹高景行止的风采是在四年前的江湖盟会上,作为氹山春秋舍的代表,高景行,王不留,石韦并列而站。
而怀清风的对手正是高景行,他曾见识过高景行隐刀的厉害。
尽管那个时候高景行的隐刀还未做真正炉火纯青,可是在同辈人中鹤立鸡群。
江湖盟会每年会招引诸多江湖人士前来围观,没人看到过高景行止的隐刀。
虽为刀客,可是高景行的这把隐刀却位居暗器榜榜首。
这一看便是《江湖有曰》报社的失误,从来暗器榜都被漳州黑衣教承包,因为只有他们才使得暗器杀人。
儋州丹心侠客,有真侠客,也有假侠客。人一多,未免有些滥竽充数者。
怀新安一死,儋州丹心侠客才是真正的落幕了,江湖中人也并不将希望寄托在他唯一的儿子身上,但也只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马车上,高景行百无聊赖,他捏出一直藏于腰间的那枚翠玉,晶莹剔透,又默默放了回去,他想起令人高兴的事情。
怀清风等候多时,高景行姗姗来迟。
这何尝不是一种暗示。
都说等人最艰难,可怀清风偏爱等人。
小时候,怀清风就爱在风口等他父亲,怀新安有时一趟一走就是一个月,他告诉回来时,他会带给怀清风宣州二月的梅花。
哪怕回来时,花已落,只剩光秃的树枝,可他仍觉得欢喜。
因为赴约的人,是想要一直等下去的人。
高景行到时天色已黑。
待到看清怀清风时,高景行不免微微一怔。他道:“你是?”
怀新清风道:“在下怀清风,虚怀若谷,明月清风。”
高景行忙回礼:“你与那日简直判若两人。”
二人皆微微一笑。
夜晚,月黑风高,登囿楼屋檐上躺着一人。
他为何躺着,因为他宁愿躺着也不愿坐着,他懒,懒得动,可他偏偏是个极其厉害的刺客。
今晚,他要杀的是住在登囿楼里的一位富商。
他收了不少的银子,今晚必须一击致命。
江湖人都知道瘸驼老三的厉害,他也不例外。
唯一不同的是,他今晚就要在瘸驼老三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就算是坏了江湖的规矩也要做。
高景行将登囿楼交给瘸驼老三,他只在江湖上立了一道规矩。
不得在登囿楼杀人!
身下房间内有了动静,掀开瓦片,静静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边看边举起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茶杯中,富商看见了屋顶上正冲他微笑的黑影,只是呼救的话还未出口,后颈就中了一镖,一镖致命。
半个月前,他就盘算着过新年,眼下做完年前的最后一单,他心满意足。再往下看时,登囿楼依旧静悄悄,区区登囿楼也不过如此。
正欲离开,背后传来了清冷的声音。
瘸驼老三独特的声音:“壮士留步。”
他依旧背对着瘸驼老三,抱着酒壶,心想:“留你个大头鬼啊!”
瘸驼老三道:“漳州黑衣教岂非都是鼠辈?”
他还是没回头,也不打算走了,收回迈出去的腿,静静站在原地。
瘸驼老三道:“你可知在登囿楼杀人的下场?”
一片砖瓦跌落,他好像听见了瓦片碎裂的声音。
瘸驼老三接着道:“江头尽醉,这可是你的镖?”
镖,酒,刺客这便是,江湖榜上第一的刺客,江头尽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