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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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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师父因为发现的早,只是受了重伤,全身上下,四肢躯干都有不同程度的砍伤,但都不深,暂时并没有什么危险。
所有的矛头直指白修一和陶洸洋二人。
都说他们被荆棘师父责罚,怀恨在心,乘着夜深,痛下狠手。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合理,但是更荒谬,显得他们愚钝。
桃李师父自然是不相信的,这二人他都是了解的,温柔敦厚,只是时而有些顽劣。
可是无奈众人一再声讨,只好将他二人赶下氹山。
白修一和陶洸洋就这样被逐出了师门。
在被赶下山前,两人还被众人狠狠揍了一顿,可以算得上是近两年最惨的春秋舍弟子了。
但要是放在春秋舍历史上那就不值得一提了,受过这罪的,大有人在。
他二人本就是穷苦人家的小孩,离了春秋舍更是连睡觉的住处都没了,到了宣州城更是两眼一抹黑。
身上仅有的一点钱只够买一碗阳春面,两个人共同吃一碗。
听邻桌的人谈到:“高捕快在家门口被人行刺了,连捅了好几刀,那血在高府外流了一滩,只怕是现在衙门也愁得慌。”
“对啊,唯一的捕头遇刺,这城中的安全如何保障。”有人担忧。
“好像是说最近那个氹山春秋舍的古松师父,被人在自己的生辰庆典上害了。”又有人说道。
在座的一众酒客,纷纷哗然。
江湖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简直丧心病狂。
这定是哪位嘴快的江湖人士走漏了风声。
一碗面二人都吃了半晌,正吃着呢,进来一人,虽是严寒,可依旧光着两条膀子,黝黑的皮肤,皱着眉。
白修一常说出门在外,闯荡江湖最重要的就是别多管闲事,他忙低下头。
彪形大汉环顾四周,都是人,他并无落座的地方,唯有白修一和陶洸洋的这里还空着一条板凳。
“陶洸洋你个杀千刀的蠢货!”白修一在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
那人坐在他二人面前,铺面而来一股怪味,小二忙迎上来道:“张铁生,今天还是两个酱肘子吗?”
那人身材壮硕,气息粗重,点了点头。
两个酱肘子对于白修一和陶洸洋这两个只吃了半碗阳春面的人来说是个诱惑。
但是诱惑归诱惑,他们还是要拿出江湖人士的作风。
张铁生啃得却是真的香。
陶洸洋咽了咽口水,白修一看了他一眼,正巧小二呈上一碗赠送的吃食。
白修一问道:“请问您知道咱么这镇上哪里还招人,咱们哥俩刚从乡下来,想在城里找份伙计。”
店小二往后微微抻了抻身子,上下打量起白修一,又看了看陶洸洋,笑道:“我看二位倒不像是从乡下来的。”
的确,陶洸洋和白修一穿得并不土气。
“要说活计,我知道最近那个东头的李铁匠好像再找学徒,你俩去试试,总能留一个吧。”
面前这个啃肘子的张铁生歇下嘴来,用手揩了揩油道:“剩下的那个到我这来跟我一起杀猪怎么样?”说完举着肘子哈哈大笑。
这人是养猪的?终于弄清楚那身怪味从何而来了。
张铁生一笑不要紧,连着旁边的小二和一众食客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一时半会儿,白修一和陶洸洋也弄不清楚状况,皮笑肉不笑的跟着众人乐呵。
临近中午,前来吃饭的的越来越多,饭馆里也越发热闹起来。
他俩最终还是决定去李铁匠那里试试。
高景行躺在榻上,两眼放空,身上缠满了布条,呈大字型。
王留行则在一边上蹿下跳,又是吃水果又是吃点心,偶尔还给他唱两嗓子。
他那根本不是唱,简直就是吼,可是他又抬不起胳膊捂住耳朵,只能闭上眼睛,放空思想,静一静。
只有这样还能削弱王留行歌声带给他的冲击。
王留行道:“我俩最近可真的是点背,我前脚被砍,你后脚就被别人刺伤。”
高景行白了他一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王留行楞了一下道:“你知道什么?”
高景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在氹山,春秋舍,石韦是你写信‘请’去的吧。”
王留行翘着腿道:“非也!”
同样的戏码,几乎每年都要上演一次。笨拙的伎俩怎会有人看不出,只不过是不想戳穿罢了。
“忘了问你了,你可看清伤你的是何人?”王留行道。
“我不知道,被人打了一闷棍之后我就晕倒了。”高景行这会儿说起谎话也是信手拈来。
遭人暗算,衙门那边他也告了长假,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安心静养。
“高伯父呢?”王留行问道。
“谁知道,这段时间他又不在家。”其实高景行最自在的时候,就是他爹不在家。
他爹每年这个时候,就会远行。
“漆雕玉呢,他知道你整日往我这里跑吗?”高景行偏过头问道。
王留行道:“管他呢!”
高景行撑着两条胳膊艰难地坐了起来,王留行忙过来扶他,“走,到院子里,我看看你练剑!”高景行道。
“练剑?什么练剑?练什么剑?”王留行苦笑道。
“还有几日就是武林盟会,你不是递了投名状了吗?”高景行提醒道。
拿着高景行给他的剑,在院中耍了耍,高景行连连称好。
习武这种事,除了练习,最重要的就是悟性。在春秋舍时,王留行的悟性就远远高于他和石韦。
一样的心法,王留行看一眼就记得,再看几遍就能参透。
而往往,他和石韦都要琢磨好几天,甚至半个月。
在这方面他二人望尘莫及,这样的悟性就算是过了十年二十年,他和石韦依旧难以望其项背。
王留行的缺点也很明显,做事三心二意,永远不可能专心,他总是很轻浮,像一块浮木,不知道要飘到哪里去。
练完剑,王留行头上密密地一层汗珠,满脸通红,说着就要解去外衣。
“这么冷的天,解了外衣,受了风寒,你又想拖累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缓慢走进来的漆雕玉。
王留行微微喘着气道:“你要是嫌我拖累,大可不必管我!”说完拎着剑又到一边舞起剑来。
身上的那件厚外衣到底也没解下,他怕漆雕玉真的不管他。
王留行的眼睛时不时往这边看,漆雕玉道:“若是不认真,咱们就回去吧,在这白白浪费体力,还不如回家。”
“什么叫白白浪费,在我看,回家躺着才是白白浪费。”王留行争辩道。
高景行“哎!”了一声,说话就说话,别人身攻击。
“又在强词夺理,说你一句你就要顶两句,我明明说的是不要再这里白白浪费体力。”漆雕玉说。
他微微眯起眼睛接着道:“体力这么旺盛,咱们回家啊!”
王留行将剑杵在地上道:“我偏要在这里浪费体力,天黑?天黑怎么了,天黑了我也能练!”漆雕玉放弃与他继续争论。
顿了一会儿,漆雕玉悠然道:“今日府上有烤鸭还有贡鹅,你要是在这练,我就回去自己吃了。”
漆雕玉抬头看了看天道:“来时青留就说快做好了,这会儿想来是要开饭了。”
说着,他看了眼王留行,皱了皱眉,道:“哎!真可惜,只能我和青留吃了。”说着抬腿就要走。
王留行望着漆雕玉的背影,怒摔宝剑,冲上前,一只手拦过漆雕玉的脖子道:“那走吧,咱们回家!”
漆雕玉咧嘴笑,露出好看的牙齿,在王留行耳边轻轻道:“好啊,回去我给你解外衣。”
二人一边拌嘴,一边回去了,丝毫也不顾高景行在后面怨念深深。
高景行府中的小丫鬟说饭已经上桌了,今天厨娘做了一桌子的菜。
其中就有漆雕玉刚刚命人送来的烤鸭和贡鹅。
这一桌子菜,他一个人怎么吃得完,更何况这鸭子和鹅还都是发物,他现在全身都是伤,如何吃了?
高景行多虑了,这一桌子的菜,不过是漆雕玉借个地方摆宴,桌子上留下一张字条:“有劳了!”真是无奸不商。
丫鬟们随即端上一大碗白粥和小蝶咸菜,这才是他的晚饭。
高景行顺着这丫鬟的手往上瞧,调笑道:“你不是咱们府上的吧。”
那女子盈盈一笑,就势握住他的手道:“少爷,我就是您府上的,您快些吃粥,他待会就来。”
漆雕玉再坏也总不至于害了他的命,高景行这样想。
屋外又飘起了雪花,伴着风,飞舞在空中,可是也还是有些冷,他问那位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正在门口张望,粗着嗓子道:“陈尘。”
“陈尘?帮我那条毯子来,我这腿有点凉。”陈尘白了他一眼,真把她当丫鬟了?
她是漆雕玉派来的,主要是要接洽好今晚要来的这人。
毯子拿了来,陈尘觉得要是直接丢在他身上未免有些失礼。
算了,还是替他盖上吧。
“你能不能别动!你说说你,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怎么还有精气神!”陈尘的耐心奇差,现在恨不得敲断高景行的一条腿。
高景行觉得稀奇:“这位姑娘,我倒是有话要说谁说收了重伤就要躺在床上一整天,那是在白白浪费体力!”
高景行笑道:“我敬你是个女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陈尘道:“都是江湖人士,能不能一视同仁。”说得高景行哑口无言。
“都是出来闯江湖的,谁还在乎这个?”陈尘把毯子丢到了他的身上。
二人来回斗嘴,活像一对结了婚的夫妻。
不知道何时屋外悄然站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