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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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怪陆离的梦境。
提姆知道自己在沉睡，知道自己在做梦，他毫无办法，也没有挣扎的想法。
少年行走在黑暗，只有脚下一道斜斜的白色影子。
漫无目的地行走。
黑暗里冒出几股尖酸刻薄的分不清男女的说话声。
“提姆，你应该选一个有能力，知道你身份的女人，她们才能理解你。”
汗滴滴落。
啪嗒，啪嗒，从他的黑色发梢沉甸甸砸下，融入黑暗。
提姆没有理会，径直往前走。
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
“你在做什么？说实话你应该放过她，你们不合适。你没看到她很痛苦吗？”
被火烤过的嗓子嘶哑嗓子这才开口：“我知道。”
他知道，然后，没有放过。
理智上应该觉得他们必不会长久，他隐瞒了对方，不仅是因为莉莉是普通人，不想将她牵扯进来，更是因为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是整个家族乃至其他英雄的秘密。他相信只要一说莉莉就能猜到其他一切。
不是不相信她的意思，而是危险更大的预感。
现在什么魔法、外星人都能出现，光是“知道”身份，就已经足够危险，引起注意的同时，莉莉不会参与义警活动，只是知晓身份却不能提供更加详细有效的义警情报，是更加的危险。
他才穿上罗宾服时，她也才穿上崭新的校服。
他有时候会想，自己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莉莉。
结果裂缝越来越大，提姆很聪明，心知不仅是身份的秘密，还有陪伴时间的缺失。
即便她知道了真相，也没有必要接受一次又一次的离开。
……
黑发的少年步履逐渐蹒跚，黑暗中明明没有任何阻挡物却跌跌撞撞。
头脑在发昏。
心脏钝钝地跳动，莫名的疼痛。
第一次一起庆祝她的生日，女孩头上的红色发带是他系上的，笑着，轻轻柔柔地系上，柔软的栗色发在指间穿梭的滑腻感依然残留在指缝中，久久不散。
她会指挥他，轻了还是重了，要求扎什么样的辫子，还会仰起头看后面的提姆，咖啡色的眼睛浓稠得晕不开细糖，直勾勾，不加掩饰地盯着。
“提姆，快祝我十一岁生日快乐。”
他忍不住笑，“十一岁生日快乐。”
“礼物呢？”
“嘿，这么光明正大吗？还没到送礼物的环节。”
她不服气地瞪圆了眼，提姆才发现莉莉的眼睛这么大，这么亮，说不清楚是灯光照亮了咖啡还是咖啡映出了碎光。
第一次见她换上初中的校服的人，也是他。
快开学却弄丢了新校服，提姆不得不提前去学校走了一圈，才将新的校服送到她家。
那天加西亚的宅屋只有她和伊桑，伊桑开的门，一张还算帅气的脸不爽地皱成一团：“干什么？”
提姆一顿，面上依然礼貌的笑着，挑不出一丝错误，提起口袋：“我帮莉莉拿了校服。”
“……”伊桑才起床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懵，顿了顿才别扭地让他进来，“抱歉了，进来吧。”
提姆进去，莉莉刚好从卧室里出来，在习惯性揉眼睛，“谢谢啦。我都说我可以自己去的。”
“我正好顺路。”
她换了校服，正正好合身。
莉莉不是成熟美丽的类型，而是越看越舒服的长相，像是清新绿叶，另一种漂亮。
“怎么样？”
她看着镜子提了提裙子，格子裙下摆露出膝盖，阳光落在她周围，像荧光似的附着在皮肤与发丝间。
莉莉：“还不错？”
“很好看。”
还有上学的冬天，在教室，窗户起雾朦胧一片，提姆靠窗忽然听见有人在敲，他一猜就知道是谁，刚要笑起来调侃，玻璃那头的人就擦掉白雾，她的脸出现在视野，隔着玻璃雾气朦胧，红色的围巾将她包裹，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
脸冻得有些红，咖啡色的眼睛微弯，说了些什么。
提姆懂得唇语，他只要分出精力分析，应该能知道她在说什么。
可是那天，他并不知道。
……
梦境还在继续，前方的回忆已经碎成一块一块玻璃，洒落一地，莉莉带给他的，全是金光闪闪的回忆。
提姆心想他们不会怎么样的，然后心中似乎暗示一般不断重复。
不会怎么样的，不会怎么样的……不管是分开还是在一起，谁都不会有危险。
所以就算真的分手……
浓稠黑暗忽然闪现无数张嘴，想要将他拖入深渊。
“老实说也没什么，你看周围哪个分了手就没有继续找女朋友的，总会遇到对的。”
“对啊对啊。”
那些声音七嘴八舌地混杂在一起，叽叽喳喳，吵吵囔囔，直直钻进提姆的耳朵。
他不耐烦地皱眉，想要清醒过来，药物却压制了他的所有思维，挣脱不了梦境。
四肢越来越沉重。
……看来是注入了镇定剂。这次中的是什么毒气，让他在梦中那么清醒，却在现实里无法醒来。
提姆闭紧眼，额头的汗珠一滴一滴落下，砸在虚空处。
他不自觉开始注意那些吵闹的声音。
提姆喃喃：“……我确信我没办法接受看着莉莉和别人在一起。”
“他们”明明说的是提姆找新的女朋友，他却自动联想莉莉可能也是一样的，压根没想过自己。
她那么漂亮，追求者自然不会太少。
幽幽的声音由远及近，凑他耳边低语。
“……但是你毫无办法，红罗宾。除非你违反原则，把她锁住。就像你每天晚上抓的那些人，不要顾及。”
……
软床上的黑发少年满脸冷汗，眼珠在眼皮子底下不断转动，似乎在梦境中情绪激动。
突然，他睁开眼，蓝色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
提姆很快冷静下来，起身拿起旁边的手机查看时间。
过了三天。
房门被打开，来人惊喜道：“嘿，提姆你终于醒了。”
“迪克……”
“没事吧？看起来好多了。你整整睡了三天，而且中途你总是梦游似的发疯，打碎了好多东西。”迪克拍拍他的背。
提姆按了按额头：“抱歉……我没事。”
“这有什么。不过不敢把你放在普通医院，也不敢让别人来看望……”迪克声音低下去，意有所指。
“……”提姆呼了口气才再次看向手机。
两天前的短信。
[莉莉：你哥哥说你最近有事一周不能联系？]
[莉莉：总之你有空就回我消息。]
[莉莉：见一面吧。]
“…”提姆沉默片刻，按暗屏幕。
“……嘿，也许事情不是那么坏……”迪克干巴巴地解释。
“…也许吧。”
提姆心不在焉地说道。
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
这是一个不妙的信号。
***
我在被放鸽子后莫名其妙也见不着提姆。
爬山的活动我闷头一个人往上，直到到达终点，气喘吁吁地望着一望无际的城市。
莫拉几十分钟后才爬上顶峰，累得瘫在石头上，几个学生或坐或靠，都在树荫下休息。
莫拉休息了一会儿走过来：“看什么呢。”
“嗯……看风景？”
“累死我了——我就不应该选爬山的！”莫拉靠在一旁的树上。
我盯着哥谭最高的大楼发了一会儿呆，忽然道：“我要分手了。”
“嗯嗯嗯？？”莫拉夸张地瞪大眼睛一瞬，但迅速恢复本性，耸耸肩，“不惊讶。怎么分？电话？见面？”
“见面吧，”我想了想，“当面说。”
“怎么说怎么说？”莫拉激动道。
“……我们分手吧？”
“衣服呢！地点呢！”
我慢悠悠道：“订一个优雅餐厅，穿最漂亮的衣服，画最精致的妆容，用最优雅的举动，丝毫不在意的口吻说——我们分手吧，然后对他一笑径直离开。绝对会赢得分手战。”
莫拉：“……很好，不愧是追狗血剧的你。”
我：“……”
我以为这个决定会很难，但当晚上在卧室发送短信成功的那一刻，才发现原来这么简单。
放弃如此简单。
我一晚上似乎要将未来分手那天的眼泪流光以保持精致妆容似的，哭得昏天暗地，第二天眼睛都红肿起来，伊桑还以为我被打了。
早上我坐在餐桌吃早饭，老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嘴巴张了又张始终没有说话，半天才憋出一句：
“……多吃果酱。”
我：“………”
伊桑很没情商的开怀大笑：“你就像被人揍了一拳。”
我：“…哦。”
我吃完饭要回房间，伊桑跟过来，也不说话，在我瞪他马上要挖苦的时候才别扭道：“……我一开始挺讨厌德雷克。”
我一愣：“……为什么？”
“因为他其实是个臭屁又自傲的小鬼，虽然的确有能力……但是我就是看不惯他装绅士的样子，明明以前还能当面嘲讽算计别人，那高傲模样简直要把尾巴翘天上去了。现在笑眯眯的谁看得出来啊。”
“笑里藏刀一把好手，商圈里一大堆被他卖了还帮忙数钱的人。”
不就是别人会伪装了你太笨看不出来了吗……
我无语道：“哦。”
伊桑顿了顿：“反…反正就是不好，就你这模样，想找什么男人找不到？”
我失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侧脸：“我知道了，谢谢。”
伊桑摸了摸被亲的地方：“不用，我只是怕你瞎了。听说哭多了会视力下降然后成为瞎子。”
我：“……哈哈。”
我在静等，以为需要一周，但仅仅是两天后他就回复。
[提姆：好。]
我长吸口气，发给他时间地点。
为了保持精神，确保明天晚上的分手不会显出我的半分不好看，我破天荒的早睡。
……
梦里走马观花一般闪过我和提姆的经历，最终定格在白茫茫的雪地。
一望无际的空荡。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