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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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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扶着琴峪的肩膀让他暂时靠在石壁上后,盯着那人起身站了起来,眼里充满了戒备:“你是谁?”
男人不慌不忙,抬手指了一下琴峪,说出的话难辨真假:“我啊,是这位琴峪公子的朋友。”
话一出口,最后两个字的尾音竟然带了一抹自嘲的笑。“应该是朋友吧,或许更准确一点,他是我奉命保护的人。”
阿笙不解:“奉谁的命?”
男人冷声一笑,沉默片刻慢慢说道:“奉谁的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们离开这里。”
阿笙心疑一瞬。虽说这幽冥幻境只能进不能出,但是见这人可以毫无顾忌的进来这里,便应该通晓出去的办法。
此人道行不浅,他到底是谁?
阿笙目光灼灼的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然后附身把琴峪抱了起来。紧接着,也不知男人念了什么法诀,四周转瞬之间就变了样子,原本的幻象尽数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阿笙正惊惑男人居然能改变幽冥幻境的设定之时,便有一道光亮堪堪落入他的眼睛里。
等他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时,他与琴峪已是在原先那片晋安城郊外的树林里。而那人早就没了踪迹。
阿笙皱了一下眉,微微侧头的那一刻,不经意间就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宋羽怀。
他心下一惊,急忙抱着琴峪走了过去,紧接着,他放下琴峪,蹲下身去,不安地伸手探上宋羽怀的鼻吸。当发觉对方只是晕过去的时候,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凝神唤起宋羽怀来:“师兄,师兄!”
宋羽怀在他的叫唤声里渐渐恢复意识苏醒了过来。当他看清眼前的阿笙时,明显吃了一惊,不过紧接着就是难以掩饰的惊喜。
“笙师弟!你没事,没事就好。”
这时,他忽然看到了一旁昏迷不醒的琴峪。
“于公子……他?……”
阿笙紧皱的双眉已经久久解不开了,他尽量和缓着目光看向琴峪,语气低沉道:“他在幽冥幻境里中了毒。”
跟着,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了一丝冷冽,眼里有烈火攀升:“肖玉客手里应该有解药,只是不知道这厮现在在哪?”
“林堂和孟凡已经去追他了,”宋羽怀安慰阿笙,“你放心吧,于公子吉人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阿笙脸色稍缓,微微颔首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宋羽怀:“师兄,你晕在此处,是不是因为不久前见过一个黑衣人?”
宋羽怀神情一滞:“没错,就是一个黑衣人打晕了我,那人无论是武功还是道法都在我之上,我根本无从防备,”他顿了顿,像是有所预料的问阿笙,“难不成是他把你们从幽冥幻境里救出来的?”
阿笙点头:“这人乍一看,倒是道骨仙风,好似正道之人,但是他在施法的时候,我却见他身有戾气,所用咒法也甚是诡异,看样子绝非正道。”
听到这一席话,宋羽怀与阿笙一般,愈发困惑,他一时沉默,没有再答话。
就在这时,孟凡突然从远处慌慌张张的跑来。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身上的佩剑也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等到他近到跟前时,不等宋羽怀和阿笙开口,他就已经惊慌失措的急声说道:“宋师兄,你快去救救林堂!他被人抓了……”
宋羽怀与阿笙不约而同的怔了一下。倒是阿笙最先冷静下来,他冷着眸子握紧拳头询问孟凡:“又是肖玉客?”
虽是问句,但他用了肯定的语气,却不想孟凡摇了摇头说:“不是肖玉客,肖玉客除了擅长幻术偷袭外,又不懂什么武功,根本不及我与林堂……是那个骨魔云望,是他帮肖玉客抓了林堂。”
听到最后,阿笙惊讶片刻,不过很快稳下心神,然后附身抱起琴峪后,异常冷静的说道:“咱们去见见这个骨魔云望。”
离晋安城不远的一片榕树林里,午后的日头稍稍有些毒辣。
林堂被人用绳索一圈一圈的捆在一个光秃秃的长木桩子上,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瞪着面前的一间简易的居所,嘴里不住的说着:“你们两个斯文败类!有本事出来跟你林爷爷单挑啊?!”
屋子里的肖玉客和云望彼此悠哉悠哉的品着手中的茶水,眼皮都未抬一下。反而蹲在窗户底下的金大头看着林堂如此的口无遮拦有些揪心,好心劝慰道:“你别喊了,我骨魔大哥最讨厌你们这些修仙的人,你再喊下去,他指不定下一秒就脾气上来,把你扔药炉里。”
林堂一听,吞着唾沫惧怕了两秒钟后,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仍是无休无止的大喊大叫起来:“扔药炉里是吧!你林爷爷不怕!……你们这群妖魔禽兽百年前那般猖狂,如今还不是夹着尾巴做人!”
此话一出,别说云望了,连金大头都有些觉得恼怒。于是,林堂还要继续叫嚣,突然感觉喉咙一紧,一个字音都说不出来了。
云望不知何时就来到了他的跟前,双手紧紧扼住他的脖颈后,盯着他的眼神冷的骇人。
就在此刻,阿笙他们寻到了此处,当他们刚好目睹到这一幕时,宋羽怀凛然拔剑的同时,急忙凝声喊了一句:“住手!”
那云望转头看向他们,微微顿了一下后,果真松开了掐住林堂脖颈的手。
一旁的金大头注意到了被阿笙抱在怀里的琴峪,后者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一下子让金大头心里一慌,赶紧跑了过去。
“我老大怎么了?”他焦急地问阿笙。
阿笙垂眸看着琴峪没了血色的脸颊,沉着声音道:“他中毒了。”
话音刚落,就见云望忽然略显急切地拔足走了过来。
旁边的宋羽怀意欲执剑对向他,但是当注意到云望伸手抓起琴峪的胳膊,把手指搭在对方的手腕上后,想来此人并无恶意,他便慢慢把手中的剑放了下去。
而阿笙虽然知晓云望是医师,如此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但是他总觉得对方在看向琴峪时,脸上的神色不明,就仿佛是捕猎者看到即将到手的猎物一样,实在怪异。
只见云望给琴峪把过脉之后,突然不紧不慢地转身冲着屋内喊道:“肖玉客!他这毒你能解吧!”
肖玉客闻声,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盏后,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当他含笑的眉眼冷不丁地撞上阿笙沉冷的目光时,他下意识地面色一僵,打了个寒颤。但是很快又勾起嘴角,其中挂了一丝阴鸷的笑:“能解是能解,不过魔医想怎么个解法?”
他话中有话,云望淡淡一笑后,重新面向阿笙他们道:“你们把这娃娃留下……”他用下巴指了指琴峪,接着扭头瞥了一眼林堂,“我不仅会让肖玉客给他解毒,还可以放了那小子。”
他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看着阿笙:“怎么样?这交易做?还是不做?”
阿笙眉头紧锁,与这云望四目相对的同时,眼里的寒意渐渐表露出来。也许是两人的气场都带了冷意的缘故,竟相互间有种排斥的厌恶感。
阿笙看如今的苗头,云望似乎与肖玉客达成了某种共识,想来云望应该会应允肖玉客去帮叶心治好眼睛,所以这件事他暂且可以放一放。只是云望如此好心要救琴峪,又是因为什么?
金大头见阿笙不说话,便急忙插话道:“笙公子,你们就答应吧,我在这里守着我老大,保证他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些话,阿笙转眸看向金大头,见他一脸诚挚,便想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等到阿笙与宋羽怀他们离开后,云望从金大头的怀里把琴峪抱过去,然后神色淡漠地对肖玉客说道:“把毒给他解了。”
肖玉客不明白这云望为何非要留下这琴峪,他犹豫半分后,抬手捏开琴峪的嘴巴,把一颗黑色的丹药给他喂了下去。
那药效也是出奇的快,不一会儿,琴峪便慢慢有了转醒的迹象。只是身上的一些皮肉伤还疼的厉害,他扯了一下嘴角,下意识的长“咝”一声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入目的便是云望那张冷漠的脸。琴峪一惊,赶紧挣扎了起来,身子往旁边一侧,整个人瞬间翻在了地上。
金大头急忙弯下腰去扶起他,还顺便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老大,你没事吧?”
琴峪摔得身上的伤口愈发疼了,他咧咧嘴,刚想冲金大头抱怨两句,却忽然听到旁边的云望问金大头:“血魔,这人到底和你什么关系?有恩于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金大头张了张嘴,刚要回复就被琴峪抢言道:“关系就是……我出钱,他出力,我雇他保护我而已。”
不得不说,琴峪当真是怕云望看出他就是过去的魔尊,但他自己也不知道怕个什么劲。
而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后,金大头愣了一愣,在云望质疑的目光下,乖巧地点了点头。
琴峪见云望眼中的疑虑退了下去后,这才偷偷舒了一口气,注意到了一旁的肖玉客。刹那间,他冷不防地怔了一下,然后环顾四周,开始诧异起自己是如何出来的幽冥幻境?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阿笙在哪?云望怎么和肖玉客混到一起了?
他正绞尽脑汁的思忖着这些问题,压根没注意到云望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眼里隐隐约约的透着一股杀意。
“既然你与血魔只是雇主与雇工的关系,那我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听到云望突然没头没脑的这样说,不仅琴峪,金大头与肖玉客也困惑的很,直到云望阴沉着嗓音,继续说道:“你的内丹,我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