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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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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怀逸的房子是一个双南卧的东向打头房，主卧和次卧挨着，共用一个连接在一起的10米落地窗阳台，早起从客厅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明湖日出。
鞠怀逸平常自己住在主卧，自带独立的卫生间和书房。除了吃饭，鞠怀逸可以在这个房间里完美解决所有个人需求，完全不必出主卧门，这也是他愿意试着找一个人来合租的原因。
有自己独立的空间，空间外又有人在活动，不会让鞠怀逸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完全脱节。假如将来有一天，鞠怀逸后悔放别人进入自己的私人领域，也好有一处地方可供独处。
他领着庄思飞进屋，参观将要出租的次卧。
进门时，庄思飞很显然注意到了被刚才的阿姨忽略掉的一次性拖鞋，他弯腰把脚上的鞋子脱掉放在了鞋架上，十分自觉地换上。鞠怀逸看到，在心中默默给这个租客加上一分。
鞠怀逸将次卧白色的木门拉开，入目是一间装修风格略显冷淡的卧室，床头方向的墙壁上贴着浅灰色壁纸；床头是同色系的棉麻软包，床上只放了一张白色的床垫，并没有床品；床下同样铺着一张灰色的地毯，看起来十分柔软，光脚踩在上面想来必然十分舒适。
次卧的南墙是一整面的玻璃推拉门，配了米白色的窗帘用来遮光，推拉门外就是和主卧连接在一起的大阳台。早先鞠怀逸在阳台上装了一个三层的花架，经过一冬天暖气的温养，此刻郁郁葱葱，各色花朵开得十分热闹。
阳台上的亮色映衬得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完全弥补了卧室里过于冷淡的画风。
“这间就是我要出租的房间了，这间屋子里和公区的所有物品，你都可以用。但是我希望你能随时保持卫生清洁，随用随清理，尤其是卫生间和厨房。如果你不能做到，那么我们之间的租赁关系随时停止，有关这一点我会写进合同里。
月租3500，包含水电煤气费，不必额外支付，押一付三。如果能够接受的话，我这边随时可以签租赁合同。”鞠怀逸说着，随手拉开阳台上的推拉门。
一阵清新却不会太过浓郁的自然花香随着他的动作侵染进来，令疲惫已极的庄思飞感觉精神一振，困意都跟着消散许多。这3500元的月租费果然贵的有道理。
“这些我都能接受，我什么时候能搬进来。”庄思飞对眼前看到的很满意。
“如您所见，签了合同，随时可以。”鞠怀逸对这位租客的痛快也很满意。
“那就签呗。”庄思飞耸了耸肩，笑道：“顺便说一句，您的声音真好听。”
“多谢夸奖，我学的是播音专业，声音让听众感觉舒适，是专业素养。”鞠怀逸笑，他特意放缓了语速，压低了声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低沉而仿佛带着丝丝的欲。
说完，他满意地看到庄思飞脸上露出被惊艳到了的表情。
鞠怀逸略微压低下颌笑了一下，这是他笑时的小习惯。上高中的时候，一个关系好的女同学曾说，他的这种笑容让他鸦羽一般的睫毛异常明显，带着四分优雅三分慵懒两分含蓄一分纯净，像清晨树林里被阳光穿透又飘飘渺渺的雾，缠缠绵绵又充满诱惑，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个形容，真的是……很符合当年的年代文学特色。
鞠怀逸没有去看庄思飞的表情，径直从次卧阳台门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一份合同并签字笔。
庄思飞诧异，他显然发现了阳台的秘密。
“抱歉，我习惯了。”鞠怀逸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没有半分歉意地开口：“等您住进来，我不会再随便进入次卧阳台。卧室阳台门可以上锁，只能从内部打开。”
这样说着，鞠怀逸转身去拖阳台上最大的那个花盆，试图将它摆到阳台中间。那是一盆长得格外茂盛的藤蔓月季，虽然看起来无害，却浑身是刺，要想穿过它去到另一边，想来是要付出些代价的。而要拖动花盆，又定然会发出声音，在卧室里的人不会一无所觉。
它就像是一个君子协定，立在两人两卧之间。
花盆很大，上面又搭着铝合金的花爬架，鞠怀逸蹲在那里，试图让花盆转动着平移，但那花盆似乎十分固执，不愿意挪动地方。它上次是怎么挪动这盆花的来着？哦，对了，上次是花店的师傅帮忙抬的。
“你要做什么？”庄思飞看着蹲在地上，因为姿势原因宽松的居家服突然贴身，而显得身形突然小了一圈的鞠怀逸。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去动那盆花。
“把花盆挪到阳台中间，这里。”鞠怀逸指了指主次卧中间的那堵墙。
“其实不必的，我……”不太擅长养花，花盆挡到阳台中间，次卧阳台这半边的花，他怕照顾不好。
可还没等庄思飞把话说完，鞠怀逸就开口了：
“有必要。”
鞠怀逸执拗地想要继续执行自己的计划，他决定的事情很少会半途而废。就像上学，他执拗地一直把播音这个专业读到了博士，就算他大二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可以凭写小说这件事实现财务自由。
看鞠怀逸用力到指节发白却见不到丝毫成效，庄思飞无奈，只好过去搭手。鞠怀逸只觉得手下的重量蓦然一松，花盆便已经轻松离地，被庄思飞挪到了阳台中间。
他力气好大……鞠怀逸忍不住看了一眼庄思飞的手，纤细修长，一看就保养得当，一点儿也不像是经常干粗活或者是健身房里刚器械的样子，却居然能有这样的力量。
“我是个医生，手术室里抬病人也是需要力气的。”像是看出了鞠怀逸的疑惑，庄思飞解释一句。
哦，原来是这样。好奇心得到满足的鞠怀逸将手里的合同递给庄思飞，道：“看一下合同。”
庄思飞接过合同，逐字看了一遍，看到结尾处，甲方签字的地方，房东的署名令庄思飞的瞳孔因为惊讶而略微放大。那字迹优雅而飘逸，却似乎没什么力气，像它的主人一样慵慵懒懒，明明连站都不想好好站，总想找什么东西靠着，却又仪态优雅措辞得当，半点不让人觉得失礼。
“你叫鞠怀逸？”
“是啊，好巧是吧？”
鞠怀逸笑着，轻轻念了两个人的名字组成的诗句：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不知怎的，听鞠怀逸说话，总让庄思飞觉得自己的耳膜痒痒的，仿佛他的声音能引起耳膜的共振。
“大概是缘分吧。”庄思飞说，在结尾处利落地签字，并将其中一份合同递还给鞠怀逸。
“房租怎么付？”庄思飞问。
鞠怀逸打开手机，向庄思飞递了个二维码。
支付了整整4个月房租之后，庄思飞正式成了这间次卧未来3个月的临时主人。
“如果需要搬家的话，我正好有空，可以帮忙。”卡文期的鞠某人恨不得时时刻刻有空。
“不用，也没多少。”庄思飞拒绝，他只有大约一个行李箱的行李，甚至不用2只手。
鞠怀逸点点头，并不强求。他将次卧和入户门的钥匙交给庄思飞，趿拉着拖鞋从次卧正门离开。
啊，从次卧正门到主卧正门，真的有点远呀，不如直接走阳台方便。
“长途跋涉”回到主卧阳台边的书桌旁，鞠怀逸窝回自己的椅子上，继续写自己的“北国小城风土人情散文”，似乎是心情有些许明朗，连带着景物描写都明媚了起来：
“伊鲁公学是一所有着500年校史的名校，小城也同样混杂着岁月的古旧与十五六岁的青春活力。欧式古建筑的城墙上，描画着色艳丽的彩绘，候鸟在蓝天与彩色的墙壁间盘旋。整个小城坐落在一处丘陵之上，街道处处是平缓的坡地，错落的高差令街道两侧的建筑们好似贴合压缩在了一起，入目所见的随意一处风景，皆可入画……”
鞠怀逸浅淡慵懒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缓缓流淌，小说的另一个主人公始终没有出现，只有主角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开学前闲逛着，就如此刻的鞠怀逸。纵使写不出来内容，也只能硬写，兴许写着写着，就有灵感了呢？
通过相连的阳台，只靠两扇玻璃门的隔音效果其实不怎么好，一直以来一直一个人居住的鞠怀逸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码字的语音声音不大，却吐字清晰，浅浅淡淡的，落在隔壁庄思飞的耳朵里，格外催人欲睡。连续加班36小时，又没有休息直接过来看房子，他实在太累了。
庄思飞本打算再回医院宿舍搬一次行礼，却终究扛不住生理已至极限，他将电脑包垫在脑袋下，就这么直接和衣睡在了没有被褥的床垫上。好在屋里的暖气足够充足，并不觉得冷。
双眼阖上之前，庄思飞告诉自己就睡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就起床回去收拾东西，洗完澡再睡。却不想再次睁开眼，是被闹铃叫醒。
手机上最后的电量挣扎着支撑闹铃将庄思飞叫醒之后，就自动关机了。庄思飞摸索着从脑袋下面的电脑包里掏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他的手机需要保持24小时on call。
距离大查房时间只剩大约1个小时，主任即将到来的灵魂拷问迫使他快速清醒。庄思飞痛苦呻吟一声，在回宿舍换衣服和在出租屋洗个澡之间挣扎一秒钟，决定还是先起来洗个澡。
因为卡文，鞠怀逸昨晚多少有些失眠，便干脆没再睡，半夜起床把昨日被踩脏的地板来了个大扫除。庄思飞清晨开门出来的时候，鞠怀逸正在厨房煎蛋做早餐，忽然传来的开门声吓了鞠怀逸一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正在做早餐，你要不要一起吃？煎蛋火腿生菜土司牛奶，有不吃的吗？”鞠怀逸浅笑着开口问，多煎一个蛋一片火腿而已，不麻烦。
“我都吃的，谢谢。”庄思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知道自己目前这个形象和昨天晚上不怎么讲究的行为，对于可能有洁癖的房东来说可能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他有心上前去帮忙做早餐，又知道自己身上这个味道实在难闻，过于窘迫的尴尬令他说了一个傻乎乎的问题：“那个，我能用公卫洗澡吗？”
“当然可以，昨天就说好了的不是吗？”鞠怀逸对庄思飞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等等。”鞠怀逸看着庄思飞同昨晚没有一丝一毫变化的形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嗯？怎么？”庄思飞心头一凛，以为自己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你昨天晚上……没回去收拾行李？”鞠怀逸问，他把手放在水龙头下，用温水细细冲洗，然后抽了一张厨房纸擦干。
不对，还是有变化的，庄思飞身上毛呢大衣上面的褶皱更多了。
“穿着衣服直接睡了？”鞠怀逸问。
像是什么秘密被发现的感觉袭来，庄思飞窘迫地点头。
鞠怀逸从半开放式厨房里走出来，又重新将身体的重量交给一旁的餐桌，道：“我现在相信你昨天说的36小时没睡的事情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