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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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寒亭还算有点人性。
亲封侍郎的谕旨传来不久，又有宫人送来道新的谕旨，是给温煦迁宫的。
他现在的身份是陛下新宠，面子里子自然都要顾全。
迁宫迁去揽月阁，这回可是个正经住处。占地不大，两进两出的小院子，但胜在构造巧妙，陈设精致。
揽月阁也与逸云殿距离更近，迁宫谕旨一下，宫中流言登时四起。宫人们都在背后悄悄咬耳朵，你一言我一语谈论温煦爬上龙床的全过程。
昕云：“我早猜到温侍郎会得陛下宠幸，上回就想帮他来着。没成想人压根不用我帮，随便施展下厨艺就入了陛下青眼。”
同为逸云殿宫婢的竹青：“得了罢，还你帮他？咱们在宫里伺候陛下这么久，何曾见过陛下对谁多看两眼了？要我说啊，这温侍郎有些手段，你瞧他刚来时陛下如何待他，堪堪过去半月，就受封爬上龙床了。”
“你这话说的，怎得一股子酸味？”另一个宫婢入棋悄声道：“你们看没看见温侍郎颈项上的青痕？听说昨儿晚膳就是他伺候陛下用的，可惜当时只有周总管在里头服侍，也不知陛下是不是直接就给人幸了？”
提及床笫之事，几个婢女面色浮红，却难掩兴奋。
竹青道：“那还能有假，否则陛下怎会一顿晚膳的功夫就封他为侍郎。依我看呀，温侍郎这回是真得了宠，享不尽的福还在后头呢。”
“可....陛下不是爱慕着那位么？要得新欢怎么着也该多等些日子才是。”
“这你就不懂了罢，自古帝王最无情，今儿能捧你在手心，明儿就能踩你入泥。斯人已逝，陛下当然要再找慰藉了。”
她们三三两两低声交谈，唏嘘一阵感慨一阵。
直到司宫婢管辖的姑姑前来，方纷纷做鸟兽散，回归到各自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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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云殿。
“陛下，臣给您夹块芸豆卷尝尝，好不好？”
温煦面上含笑，嗓音经彻夜修养仍带着低哑，入耳倒有点欢愉过后的慵懒疲惫。
明寒亭闻之脸侧微烫，余光撇见大开的殿门，点点头：“温郎夹什么，孤就吃什么。”
一声温郎让温煦拿筷子的手抖了抖，他歪过去半个身子，将吃食喂近到人唇畔。明寒亭便顺势咬了一口，眸光流转，正是青年无暇的面容和半敞的颈间。
这一幕妥妥的妖妃作法，国君难敌。
和昨晚剑拔弩张险些弄出人命对比起来，着实是令周成海倍感惊异。
昨儿晚膳后半截明寒亭将他挥退在外，因此他也不清楚，单独留温煦用膳是怎么个用法，总之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这样。
午膳是温煦做的，陛下扬言少不得人作陪，就留了人共同享用。
他以为下旨封温煦为侍郎是陛下气糊涂了，然而观其叠坐喂食的戏码，他又心生疑窦，浣竹馆那位怕是真得了圣宠。
明寒亭低头相视。
和谕旨一起送去的还有几套衣物，温煦挑了身烟青色的穿着。软缎勾勒出细腰窄肩，墨发松松挽髻，斜插上一支白玉长簪。
“陛下这样盯着臣做什么？”温煦稍稍偏过脸，似是在害羞。“再不用膳菜都要凉了。”
明寒亭淡淡一笑：“秀色可餐，美人在怀孤如何还有心思理会旁的？”
这个角度周成海看不到，他俩上半身贴近相依，打腰部以下，那是能隔多远隔多远，连衣摆都不愿碰在一处。
许是嫌柴点的不够旺，明寒亭顿了顿，又道：“怪孤不好，给你身上留了伤。来人，将御医开的膏药给孤拿来。”
内侍领命，忙捧过只鎏金小盒。
半透明的膏体置放其中，温煦一闻味道就知是个好东西。再瞧明寒亭抬手要取，他立刻道：“不敢劳烦陛下，臣自己涂抹就好。”
“那怎么行。”明寒亭眉心轻皱：“是孤伤了你，自当要对你负责。又不是没见过，在孤面前还嫌臊？”
又不是没见过.......
周成海心下一颤，他好像知道单独留人用膳是怎么个用法了。
显然国君兴起，要给温侍郎褪衣上药。
至于究竟是上药还是上榻......算了，保命要紧。
“陛下慢用，老奴告退。”周成海躬身一礼，而后带着旁余内侍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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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
温煦坐直身子，眼观鼻鼻观心，规矩乖巧的不像话。
“甚好。”
明寒亭夹根笋送进嘴里，不知是在夸他的手艺还是在夸他的演技。
“臣想吃饭。”温煦懒得打太极，既然是相互利用，索性直来直往的好。
他本来就是为享福才把自己送到皇帝眼皮子底下的，要不然顿顿都看人脸色连哄带骗，那他干嘛非抱明寒亭的大腿。
明寒亭看似心情不错的样子，欠债脸上浮起点愉悦：“孤允了。晚膳接着做，孤要吃凤尾鱼翅和生烤狍肉。”
鱼翅好说，可四月时节上哪儿弄狍子去？温煦牙根儿痒痒，生烤狍肉没有，生烤狗肉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他咬唇抬眸：“臣有伤在身......”
“你拿脖颈做饭？”
温煦：“........”砒/霜死相好看了点，不如用鹤顶红罢。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明寒亭也不是想刻意刁难。他起身向一旁的案几走去：“昨日那道鹿腿甚合孤意，孢肉换它。孤身边不养闲人，吃完过来磨墨。”
温煦：内侍月银十两，御厨月银三十两，妃嫔月银八百两。四月预计收入：八百四十两，实际收入：几顿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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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寒亭闲时常在逸云殿摆棋临摹，这点昕云诚不欺他。
今日朝会休得早，国君大人用毕午膳，便铺开宣纸，在桌前描笔作起画来。
燕宁尚武，上至皇帝下至百姓，几乎没有不习武强身的。因此明寒亭只衣袖微卷，展露的小臂就充分彰显出他体格结实。
并非寻常武夫的粗莽强壮，反而线条流畅，匀称有力，狼毫笔随腕一提一顿煞是养眼。
若不是这性子可恶，温煦真要细细赏味一番了。
美色谁不爱？
就是锁骨以上看不得，看了会起杀心。
明寒亭在临摹一副《秋染漓江》，说是临摹，其实也不然。他凝神注视秋景半晌，落笔竟是十里冬雪，万物银装素裹。
那纷扬的鹅毛大雪下，一座歇山八角檐亭矗于湖边，当中红泥小炉，茶烟氤氲。他大概是想画两个人像，或坐或立，一同赏雪品茗。
笔尖游弋数次，最终却放回笔搁，只对着空余处思索出神。
温煦有一搭没一搭的磨墨，整个寝殿唯闻两道起伏不一的呼吸，以及墨石在砚台中研磨的动静。
过了约莫一炷香，明寒亭率先开口道：“你会吗？”
会不会什么？作画？那他定然是会的。
北丘虽然视他为弃子，必要时舍就舍了，但在此之前受怡妃庇护，身为皇子该学的技能他都一点没落。
“陛下是想让臣补足画作？”温煦平静道：“那就要请陛下恕臣抗旨了，您与心上人相处时的情景，臣岂敢妄加揣测。”
不是不敢，单纯是不想。
他要是没忍住在亭子外画上沈喻将军的脸，没准这狗皇帝能当场气死。
明寒亭听罢嗯了声，倒没有多少动怒的迹象：“孤就知道你没用，继续磨墨罢。”
温煦：“？？？”
吃着他做的饭，沾着他磨的墨，然后说他没用？
棒极，不露两手还真当他好欺负呢？
“陛下，冬雪萧索，久视难免会生孤寂之感。不若臣新作一副，您给指点指点？”
明寒亭一缓，往侧方稍稍挪步。是个让地盘的架势，不过剑眉轻挑，神情透着熟悉的嘲讽。
温煦不予搭理，拾笔沾墨，在宣纸上认真描绘。
不多时，一副春日携鸢踏青图跃然纸上。一样的没有人像出现，可浅草如丝生机盎然，枝叶勃发，鸢线飘摆。比起明寒亭的围炉赏雪，更多了几分和煦灵动。
他擅长山水，因而就算是春日小景，周遭的草植湖林也夹带着磅礴大气。
明寒亭眼眸微眯，不难分辨出那是欣赏的意思。
他原想温煦会被北丘送来，理应是出身不好，加之惯会烹调理灶，对书画等物该是一窍不通。不料竟是他看岔了。
温煦垂首等夸，他眼尾本就略微上扬。即便垂眸，浅浅一笑亦能弯出弧度，像极只刚尝到糖块窃喜的小狐狸。
明寒亭不免为之一哼。
“孤突然不想吃鹿腿了，晚膳改成酿汁鲍鱼罢。就照你这画里的景象布置，少一点细节孤拿你是问。”
“.......”躺平认嘲不香？非显摆这手干什么。
“陛下，臣摆盘技艺着实有限。那个.....臣还会画糖饼，又大又圆，您要不赏眼看看？”
明寒亭莞尔，俊朗的面庞浮起清浅笑意。
他鲜少露笑，顶多神色柔和点都称得上是奇观。
温煦还欲讨价还价，倏然听他启唇。
“好好干活，要是再敢随意调动御厨帮忙，孤不介意真的让你变成又大又圆的肉馅糖饼。不许埋怨，腹诽也算。”
说得好！
温煦：要不死了算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