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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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澄书接下来几天果然坚持不懈，每日都在揽月阁门口守着。
提了大包小包的物什，什么北丘的特产吃食、小私库买的绫罗绸缎、名师典藏的古籍书册。
而温煦也一如既往的闭门不见，不止大门不开，连馆阁内的宫人也鲜少露头。总之就是摆出态度，绝不和他打任何照面。
第四天，温澄书终于忍不住了。带着阿琥等人强行破门，气势汹汹的冲进去，准备找温煦讨个说法。
出乎意料的，正主并不在。只有阿桃守在门口，一脸防贼似的盯着他们。
“人呢？叫温煦滚出来见我！”
温澄书没好气，环视屋内一圈径直在主屋拍桌质问。观其倨傲架势，俨然是半点没拿温煦当兄弟看。
“我家主子因故外出，三殿下若无事便请回罢。”
阿桃极不耐烦，就差没把‘这里不欢迎你’几个大字给写在脸上了。
她看向残缺一半的大门，厌恶之意更是明显。
“还劳请三殿下离开前，将大门损毁的银钱留下。毕竟这是宫中财产，省得内务府回头再去找您讨要。”
温澄书本就满腹怨怒，闻听此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狠狠给了阿桃一耳光：“贱婢焉敢在本殿面前放肆！”
他是男子，力气原就大，加之气头上没多加收敛。因而一巴掌过去，阿桃猛地被惯性打偏摔倒，头也跟着嗡嗡作响。
她面上的涨青很快浮现出来，指痕根根分明，瞧上去红肿交加好不可怜。
浣雪她们见状忙跑过来相扶，年岁大点的清荷昂头斥道：“这里是揽月阁，我家主子是陛下亲封的侍君，三殿下若要教训婢女还请您回偏殿去！”
当着众人的面受欺负，阿桃又羞又恼，她心里记着温煦的叮嘱，遂忍耐着怨怼起身站定。
“我家主子旧疾未愈，陛下有令吩咐要静养，因而连日闭门。三殿下无需为此介怀，假使怒气撒完，那就请您先回去，择日拿了陛下的谕旨再进门探望。”
一般来说，外人鲜少会对贴身侍从动手，况且伤在明面，这无异于是直接打了正主的脸。
温澄书在北丘时就跋扈，气性起来不管主子奴才想打就打，从不理会旁人的颜面。
如今是在燕宁，温煦有封号有御赐住所，细究起来他是没资格对揽月阁里的宫人动辄打骂的。
一时冲动过后，温澄书心内其实也咯噔了一下。但让他堂堂皇子之尊向一个小丫头赔礼道歉，简直是荒诞无稽。
温煦切实不在，眼见阿桃挨了打，其余宫人纷纷怒目相瞪，站到她身后给揽月阁壮声势。
主屋两派人员对持半晌，终究是闯进来的那拨没底气，温澄书嗤讽一哼，在阿琥的讪笑相劝下气冲冲的摔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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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午膳时分温煦方才回来，他大抵是听人说了温澄书强闯馆阁，踢坏半边大门的事，神色覆盖着前所未有的寒霜。
待他看清阿桃脸上的伤，那寒霜深重，眼底甚至起了丝丝森然。
小婢女半边脸颊肿胀，连张嘴说话都困难。她一见温煦就眼眶通红，含糊道：“殿下恕罪，怪奴婢没用，给您丢人了。”
“什么话。”
温煦检查一番她的伤，立即吩咐浣雪去取消肿化瘀的药草。
“是我太疏忽，不想他竟真敢对你动手。放心罢，这场子哥一定替你找回来。”
温煦自机缘巧合救下阿桃，就一直将她带在身边。从长巷到庆合宫，再从北丘到燕宁，他们相处的名为主仆，实则与兄妹也相差不多。
在温煦眼里，阿桃就是个天真活泼，一心为他着想的小妹妹，亦是他纳入保护圈的人。
温澄书胆敢出手伤及，那这份欺辱，他势必是要乘以十倍悉数讨还的。
听温煦自称哥哥，阿桃心下一暖，恐温澄书在陛下面前得脸，添油加醋会让温煦陷入不利局面。
她忙道：“我没事的，殿下。三皇子既敢闯入揽月阁，定是仗着背后有靠山，咱们暂时还是不要跟他硬碰硬的好。”
关乎自家主子的安危，小丫头总能多想一步，这点让温煦欣慰又觉愧疚。
“别想太多，我何至于跟他硬碰硬。你且安心养伤，这几日出门的活儿交给浣雪她们做即可。”
怎么说阿桃都是因他方受此责难。
最近他闭门不见，逸云殿无传召送来，门庭冷落给了温澄书一种他失宠的感觉。
——虽然这样想也没错。
但明寒亭从头到尾没克扣他的吃穿用度，小厨房的新鲜菜每日照旧在送，偶尔出去瞧见周成海，对方还会主动行礼打招呼。
方方面面的表现均和失宠二字沾不到边。
温煦没想过要人仗狗势对温澄书怎样，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三番两次的上门找不痛快。
既如此，那你有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
不就是比谁枕边风吹得响么？
他迎战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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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温澄书气急败坏的回偏殿，刚坐定就听人道明寒亭和朝臣议完事在寝殿内歇息。
这可是难得刷存在感的好机会，他来不及冲出馊主意的阿琥泄愤，连忙一头扎进尚膳房内忙活起来。踩着晚膳的点，拾掇出几道鲜美菜肴。
明寒亭正在批折子，见他进门，目光始终黏奏折本上，不甚在意来人含娇带羞的殷勤奉菜。
这也不是温澄书头一回被无视了，他短促郁闷一阵，面上重新扬起笑：“陛下，这是我特地为您煮的参汤，提神醒乏，对身子大有益处呢。”
明寒亭近来政务繁忙，对揽月阁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因而他还没不耐烦到直接将人给赶出去。
“陛下，我给您备了晚膳，都是北丘的传统菜式。您再忙也要保重身子，不妨尝尝味道罢？”
自上次因不会做饭被嫌弃，温澄书对此很是下了番苦工。
他将食盒打开，往明寒亭面前送了送。都是些家常菜式，对不那么挑剔的人来说，是份不错的晚膳了，可对燕宁国君而言......
色泽勉勉强强能看，味儿嘛，鲜香扑鼻算不上，也就佐料用得多，掩盖了食料本身的腥膻。
堪堪扫去一眼，明寒亭的脸色已然变得不大妙。
温澄书忙伏地叩首：“陛下恕罪，我着实不擅此项。这几道菜是向御厨讨教过后的成品，我......钻研了好久呢。”
他有意无意露出被滚油烫伤的手背，声量放轻，一副惊惶不安自责惭愧的模样。
明寒亭居高临下审视一眼，似是懒怠多言，只摆摆手道：“孤没胃口，撤走罢。”
温澄书不由一阵失落，哪是对菜没胃口，分明就是对他没胃口。
也不怪温澄书钻研的心思不够，实在是他选什么来刷存在感不好，非要选做饭。有温煦这个天花板的前例在，简直就是变相的降维打击。
菜肴刚呈上不到半炷香就被撤下，御厨另备了份晚膳送来，明寒亭却提不起兴致。
“陛下多少得用点吃食才行，这是尚膳房新做成的糕点，说是清新爽口，最适宜夏初食用。”
周成海出面打圆场，捧上碟样式精巧的小饼。那圆滚滚的饼面上淋着层橙黄果酱，闻上去有股沁人心脾的甜香。
明寒亭闻之心念一动，取过一个尝了口。看似烘烤坚硬的点心入口竟意外的绵软，里面还夹裹切碎的果脯，其中有味香芒碎粒，让他愉悦下不免微微一怔。
宫中知道他喜酸的人不多，除他自己，那就是温煦了。
年少的爱慕情深总是热烈又傻气，他从书信里得知温澄愿喜甜，便强行改变习性，一应吃食都往甜味上靠拢。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既然不能拥你入怀，那我索性将自己变成你罢。
谁不想离喜欢的人更近些呢，尤其是远在千里外，不得时时相见的心上人。
每当满腔爱意无处诉说的时候，他都会选择这样做。
时日一久，燕宁国君爱吃甜食的话就接踵传开。他差点连自己都骗进去了，直到温煦的榆钱糕里，出现他真心喜欢的味道。
面对温煦，他常常有种说不清的熟悉和心软。
仿佛那人能拨动他沉寂许久的内心，将二十二岁的年轻灵魂给释放出来。
也是从那份榆钱糕起，他比以往愈加清楚这种捕捉幻影的愚蠢跟可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温煦在逐渐帮他摆脱爱而不得的梦魇。
不是替身起了作用，而是温煦拔得头筹。
明寒亭这会儿完全分不出多余眼神再给温澄书，他看着一碟子摆盘用心的糕点，心里莫名浮起一股不知名的窃喜。
温煦做好吃食，不明着着宫人送进，却背地里悄悄用这种法子。
是不是因为近日留温澄书在身旁，他坐不住，要开始争宠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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