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Days.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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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上钥匙打开电门后，九十九由基捏住了离合。
伴随着手按下电子打火，摩托车特有的声音响了起来。
身为四大特级咒术师之一，别人却日常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的女人。
现在女人的面色略显冷峻，自然不是和摩托车的保养有关。
即便身在海外，九十九由基也听闻了母国咒术界的部分局势。毕竟也没有特意封锁消息，传到特级咒术师耳中太自然了。
【穗波神】现在拥有了容器。
和两面宿傩那种广为人知的危险不同，穗波神的威胁要更为隐晦，甚至比两面宿傩影响深远。
但在一开始，这位【穗波神】的立场可谓是正义的伙伴。
舍己为人的无垢巫女，以生命为代价换来了杀死两面宿傩的机会，但是御三家却迟迟下不了决心，只有一些编外的咒术师去碰碰运气。
可是，最后两面宿傩却是被巫女的旧友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所封印的。
虽然这段传说神话色彩太重，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参考价值，但无论过程，结果是咒术界丢人至极。
和现在一样，即使普通人不知道咒术的存在，但大部分权贵还是知道的。
毕竟越是见不得人的地方、越是在他们看来“必要”的行为，就越容易诞生咒灵。
那时，权贵们的天平向阴阳师倾斜了。
在阴阳师已经近乎消失的现在，九十九由基不知道他们是否具有消灭咒灵的能力，但从历史上看，那时的部分阴阳师是可以做到的。
更加广为人知，人才培养起来更容易，形象也更为和善的阴阳师抢夺了很多属于咒术师的位置。
毕竟咒术师大部分都是疯子，权贵们暗地里也受够了咒术师的嘴脸吧，说不定转过身去就在偷偷讲坏话呢。
嘛，毕竟家长在给小孩编故事的时候，会加入阴阳师的元素，但不会加入咒术师啊。
无垢巫女变成的穗波神也是如此，这位女神甚至是会出现在小学生课本和神话研究方面的人物。
然后理所当然地，一位因为没钱而发狂的咒术师袭击了穗波神的神社。
这不是重点，连这个人是咒术师还是诅咒师都不可考，关键是他不知如何找到并袭击了穗波神最疼爱的眷属。
据说，那是一位身负罪业的妖怪，所以穗波神做不到以天道制裁他，而神明因为正在接受试炼，无法降临人间。
于是，穗波神将无数神器赠予了她最爱的眷属，咒术界的噩梦开始了。
现由高专保管的特级咒物【取子箱】，甚至曾经让御三家近乎一人不剩，现在的所谓宗家大部分都是当年的分家和普通人的血脉。
或许在历史的长河中，御三家早已被其他姓氏的人悄然顶替了。
当然，这位神明的作为不止如此，同时这个恶行也是大部分咒术师都知道的。
【取子箱】的事只在御三家中广泛流传，前面那段阴阳师之所以取到了咒术师工作的缘由，更是九十九由基自己的猜测。
甚至连之所以报复咒术界的理由，都是她结合神话的猜测。
好像是对咒术界感到失望，神明开始肆意杀人。
他们说，她曾诅咒所有当时有实力的咒术师。
他们说，她曾扼杀所有有未来的新生儿。
他们说，穗波神沉浸享乐，身染罪业无数，甚至将手伸向了普通人，最后堕为咒灵。
光是她所虐杀的咒术师，就足有数十座城池之多。
故事的最后，穗波神被安倍晴明的转世袭击而元气大伤，藏于黑暗中数百年。
最近却突然找到了容器，原因不明，大概是因为六眼诞生。
说实话，九十九由基没有实感，因为【穗波神】的故事神话色彩实在是太重了。
即便世间确实存在妖怪、咒灵、异能这种超自然的东西，也没法让半路成为咒术师的普通人有实感。
小学语文课本上的人物其实是大反派，咒术界为了愚昧的民众封锁了真正的故事。
漏洞太多，不忍细想，也与她无关，高层也管不了她太多。
但是，或许【穗波神】会知道关于让人脱离咒力的方法。
九十九由基脸上少见地浮现出严肃的表情。
希望不要在她赶到之前，穗波神的容器就死了。
＊
在副本内，你无法判断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说到底，这里和外面时间流速不太可能一样吧。
但是，你知道在几个小时前，一天过去了。
因为术式可以使用了。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预感，没有什么全身充斥着力量，也没有一觉醒来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不过你也没有心大到能在这里睡觉的地步。
但是，心脏重新快速跳动了起来，大脑被名为兴奋的情绪扰得精力十足。
术式恢复着，意味着你或许可以扳回一城。
几乎是毫不犹豫，你写下了“五条悟”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你也跌在了床上。呼吸困难，心脏跳动越来越慢，生命力好像也在慢慢流失。
宛如陷入冬眠的蛇，全身上下都陷入无尽的寒冷和混沌。
你闭上了看不清东西的眼睛，刹那间后悔之情涌上心头。
太鲁莽了，还不知术式能不能成立，敌我实力差距太悬殊了。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但因为拉上了窗帘，你无法判断副本内的时间流逝。在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之后，你的大脑终于可以正常处理事情了。
之后涌上心头的，便是狂喜。
术式成立了，你赌赢了。
你甚至开始哼歌，巴不得现在站在门口的就是五条悟，然后打开了旅馆的门。
要是两面宿傩还活着就好了，这样你还能写下他的名字。
穿过繁华、寂凉、老街，你敲响了夫人的门。
但是，却没有人回应，你又尝试着敲了两下。
“夫人，您在吗？我是爱抡——”
仍然没有回应，你又敲了几下，听到推门的声音和脚步声后静待。
开门的，是胆怯的女孩。
蓬松的紫发，恐惧怨恨与期待交织的瞳孔，以及在缠满全身的绷带下隐约可见的，溃烂的皮肤。
“对不起，妈妈现在不在家，您找她有什么事吗？”
“你是艾莲对吧，你妈妈向我提起过你。”
答非所问，目中无人。
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想法，你的话语给艾莲施加了压力。
“真是可爱的女孩子，连我都自愧不如。”
显而易见的茶言茶语，全身近乎溃烂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有你好看。
如果利剑的话语让她心中的不快与怨恨如火焰般燃烧，却好像被人擒住了咽喉，如同小动物一般微微颤抖。
你和上了门，本来轻覆她脸庞的手也轻轻滑落下来。
“其实我明天就要回家了，毕竟那里还有不少人等着我回去，今天是来和夫人告别的，没想到她不在。”
“是这样啊，但是她……”
“那就劳烦您转告了，没带礼物我很抱歉。”
“不，不用了。”
你沉默地跟在她后面，哪怕她进了厨房，好像是想给你备茶。
你其实也没想到夫人的女人竟然是艾莲。
该说是幸运好呢，还是不幸好呢，总之你现在要加快通关速度了。
失败了也无所谓，那就让你去死吧，你厌了。
说到底你为什么要在生命的终末选择这款游戏，明明比它好的游戏多了去了，去她＊的情怀。
你靠在墙上，也不在意它是否肮脏，眼角捕捉到菜刀迟钝的锋芒，就在厨房和艾莲攀谈起来，倒豆子说着为了激怒而编造的谎言。
“其实我本来是想带她一起走的。”
“不过看到你我就放心了，有这么爱她的女儿，就算是我也不忍心把你们分开啊。”
你已经放弃了思考，不是基于理智给出的答案，而是基于感情和直觉产生的对话。
你将最后一朵玫瑰插入她的发中，花好像是汲取女孩生命力生长的一样，显得愈发妖艳。
“你知道它的花语吗？”
“‘遇见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祝你好运。”
你转身离去，而女孩终于结束了她的沉默与怯懦，菜刀向你劈砍而来，气势中所包含的恶意是在燃烧她的生命。
你闭上了眼睛。
但是死亡却迟迟没有来临。
昼夜变换，恒星炸裂。
你的灵魂被困于玻璃之中，看到那熟悉的紫发女孩，你对镜子外的艾莲展露笑颜。
“替我向你的母亲问好。”
愤怒的裂痕在镜子上蔓延开来，却伤不到你分毫。
“你真的觉得自己能活下去？别开玩笑了，那只黑猫可不是心理医生。莫非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吃多了，你连馅饼是怎么做的都忘了。”
“你的病是不可能痊愈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你达到幸福的手段真的是正常的吗？真的是被别人认可的吗？真的能后患无忧吗？交易完成，那只黑猫还会再管你吗？”
你毫不顾忌她的心情连续质问。
这个女孩确实很悲惨。家庭中的父亲可有可无，母亲因为生活疲于照顾她，自诞生起就重病缠身，没有自由和没有朋友，久卧病榻，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逐渐扭曲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打BOSS可以掉需要的素材，所以你不仅可以漠不关心跳剧情还能一天杀BOSS十五次，如果没掉你需要的你甚至还会恼羞成怒多打几次。
你没有一笑泯恩仇的地步，她杀你的那几次，仿佛就在前几秒。
你连探索她身世详细真相的兴致都没有，就这样吧，这个原因就足够让你把她千刀万剐了。
“所以，你去死吧。不用迎接不和你预期的未来，就在对我的憎恨中死去如何？哎呀，我可真是温柔，连我自己都要为此落泪了。”
你承认了，你从来不是什么成熟的大人，更不是什么好人。
在现实中受的气，因为法律与道德心所无法宣泄的恶意，化作了锐利的长矛，几乎要将艾莲的心脏刺穿。
强烈的气势甚至让没有任何战斗意识的女孩忘记了洋房内是她的主场，你从镜子中钻了出来，用拳头拿下了第一回合。
战斗开始。
洋房分崩离析，天空乌云密布。刹那间狂风四起大雨倾盆，魔女将无数在悲惨中死去的灵魂献给了恶魔，换来了祂的加护。
巨大的魔女，娇小的魔女。
杀人的魔女，怨毒的魔女。
这一切的原型都是久卧病榻，渴望被爱的灵魂。
她本应该被终结与夜晚，在杀了父母之后，完结这个悲惨的故事。
但是黑猫恶魔却跳入其中，浇灌名为恶意的肥料，让悲剧角色成长为了究极反派。
艾莲零碎的记忆如同走马灯般在你的面前闪过。
对方已是恐惧的化身。
对方已是强大的魔女。
对方已是这栋洋房本身。
在任由洋房吞噬了无数人类之后，洋房的主人与它融为一体，以这幅身体再也无法离开此处为代价，理解了上一代魔女，理解了将生命碾碎的快乐。
还好黑猫恶魔无法直接介入，但这也绝对不是你靠拳头就能够赢过的对象。
雨水濡湿了你的发丝，双手合十，虔诚闭目。
任由狂风吹起裙摆的女孩向恶魔如此祷告：“蕾塞，救救我。”
金钱换来的红痕消失在了手上，在信徒面前出现的，是纯真妖艳的恶魔。
红晕和雨肆意地晕染这位美人的身姿。
明明是和圣洁无关的微笑，硬要比喻的话就是纯洁少女的引诱，但她绿色的眸子在光影下辉煌得接近朝阳。
“好啊，那我就救你吧。”
纤细的手指碰上了拉环。
女人的身躯柔软，如同银白的弧光一般向已经失去了人类外表的魔女袭去。
伴随着弧光同行的，是刹那间炸裂的，湖中仙女所投下的星光。
面前是如同好莱坞特效大片一样的情形，不要钱似的的爆炸四起，痛苦的怪物，倒塌的房屋，燃烧的树林。
穿梭于火海之中的，如同灼灼火焰一般的她。
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跳动的声音。
知道吗？如果一个地方进行演出的话，人们不一定会在意，但如果一个地方发生了爆炸，那么人的目光通常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美丽，强大，夸张。
虽然她伴随死亡而来，但是那副景象是多么璀璨夺目。
……连你的心都被一并夺走。
在废墟之上，蕾塞向跌坐在地上的你伸出了手。
“结束了，Master。”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Days.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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