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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落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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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的死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玖玄心底。千百年间，它早已同他的血肉融为一体，甫一触碰，必定鲜血淋漓。他一直以为，它将随他一同在这世间游荡，直至死去。
桑落对他说“你没有”。她如一根柔软而又坚韧的藤条，轻轻抚过他的心尖，小心翼翼地触碰那根刺，然后一点一点，将它慢慢拔去。
直到掌管日升月沉的司时神君赶着他的神车从天宫诸殿前轰隆隆轧过，夜幕一点点攀上窗棂，桑落才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一道明。
因着虚文在场，她刻意避开了溟沧秘境和溟谷的相关信息，也将青岚残魂的事隐下不谈，只从那个裹着一团黑气的少年器灵讲起。
玖玄正襟危坐，沉默不语，心底的迷雾一点点散去，一贯以来死寂无波的眼中先是惊讶又是愤怒最后转为悲痛。
虚文越是听下去，眼中的惊异之色越浓。
末了，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只剩下烛火噗簌噗簌的跳动声。
半晌，玖玄艰涩地开口道：“你是说，”
忽然又想起自己深陷心魔时，桑落不顾一切竟强闯他的灵府，耳根悄然爬上一抹异色。玖玄不自然地轻咳了一下，继续道，“在我的……心魔里，你亲眼看见郡铎偷偷用了一件法器控制了阔天斧，才使他自发对青岚出的手？”
桑落不疑有他，坚定地点头，那天的事，蛛丝马迹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虚文思忖良久，道：“神谕乃天君的谕令，只是不知这暗中动手又是谁的授意……”
突然，玖玄豁然站起，他拿定了主意，神色坚定。
虚文只抬眸望了一眼便心下了然，却还是问道：“你想查？”
“是。”
“即使背后的人是天君？”
“是。”
玖玄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虚文叹了口气，后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头道：“你果真一点都没变。”
言罢，虚文又猛地悟到什么，他目光灼灼地望向桑落，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猝不及防间，一团白雾彭地一下在虚文面前爆开，直扑了他一脸，生生隔断了他望向桑落的视线。
只见玖玄沉着脸瞪向虚文，掌心还托着一团更大的白雾。
虚文讪讪地收回视线，惊讶地叹道：“原来桑落仙子竟有这般通灵的本事，着实少见，少见。”
言罢，又忙自身上取下佩剑，递到桑落面前，热切道：“烦劳嫂夫人帮我也看看，我这佩剑跟我的时日不比那阔天斧跟他的时日短，你且帮我看看有没有剑灵？是男是女？”
桑落无语扶额，却还是凝神盯住那把玄色佩剑。
自有了那枚眉心坠后，桑落发现自己通灵的技能越发纯熟，有时不需要刻意调动神识，只需凝神聚气便可。
须臾，那柄剑周身毫无变化，只多了层森然的剑气。
桑落抬起头，尴尬地超虚文笑了笑。
他便顿时泄气地蔫了下去，颇为不解道：“怎会？怎会如此，我比玖玄差哪了？”
突然，一阵轻微的声响传入耳中，三人皆是一惊，均屏息凝神。
随后，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阿玄！阿玄！”
桑落快步上前将殿门打开，便瞧见长凝神女站在门外。
此刻的她一身轻装，浑身毫无繁坠之物，连头上的钗环也尽数除去。她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肩头还扛着一个小小的包裹。
“你这是？”三人一头雾水。
长凝径自从门外闪身进来，轻车熟路地寻了把椅子下，正色道：“你们都在那正好，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再去一趟青芒山为好。”
一言既出，正中桑落心中所想。若说那灵狮是自溟沧秘境中逃出来的，保不齐有什么别的东西也出来了。
玖玄心中微动，点了点头应下了。三人一拍即合，均将目光望向虚文。
虚文耸耸肩叹道：“我能有别的选择吗？”
趁着夜幕，四人轻装简行，也不驾云辇，径自招了祥云来，准备往青芒山走一趟。
腾云之术本就是桑落极不擅长的，后又跟白白整日混在一处，便更加荒废了。
玖玄唇角含笑地望着她许久，方冲着桑落道：“落落，过来。”
虚文和长凝均咦了一声，纷纷望过来。
便见玖玄已站在祥云之上，他大手一翻，掌心出现一道温和的灵光，那灵光朝着桑落而来，无比轻柔小心地将她裹住，托着她朝着他的方向而去。
待灵光散去，桑落已然站在玖玄身前。
云朵在她脚下缓缓流动，须臾，竟凝成一把藤椅的形状。
桑落不由地心中一动。
“啊！”虚文夸张地捂上双目，沉着嗓子学着玖玄的声音对长凝道：“凝凝，过来。”
长凝顿觉一阵恶寒，笑闹着随虚文先行一步，留下二人在后面。
玖玄宽大的手掌覆上桑落的肩，掌心温温热热。他将她按倒在云状的藤椅里。又将外衫脱下轻轻搭在她身上。
“折腾了许久，累了便睡会儿吧！”
他俯首望她，乌黑的发丝滑落，轻抚过她的眉眼。
她抬眸看他，他的眼神不再游离，清澈的瞳里映出她的脸。他还是第一次用这般眼神看她。
视线在空中相撞，玖玄匆匆别开脸，略显慌乱地用手揉揉她的发顶，轻声道：“闭眼睡吧。”
祥云载着二人游游荡荡地前进，夜风裹挟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的香气抚过她的脸，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稳。
不知不觉间，桑落坠入梦乡。
梦中春光大好。
灵桑树下，他穿着大红喜袍，眉眼含笑，张开双臂对她道：“落落，过来。”
她开心地自树上一跃而下，翻飞的裙角带起漫天灵桑花。
她扎进他宽阔的怀抱，清冽的香气瞬间将她紧紧裹住。
睡梦中的她弯起了唇角，一串清凌凌的笑声自那双朱唇中溢出。
玖玄怔怔望着她许久，不自觉地俯下身去。
一丝温热擦过眉梢，眼角，最后覆在唇上。桑落伸长修长的玉臂勾上他的颈。
她想，若是真的该多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