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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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反对，袁尚此刻早就已经逃跑，不足为虑焉，而边疆的少数民族贪婪又不讲信誉，岂能为袁尚所用?我们此刻不应如此！”
“主公，三思呀，如果我们北上远征去与乌桓他们战斗，刘备肯定会说服刘表去偷袭许都，届时万一出了什么变化，我们后悔都来不及！”
“丞相，北方自古以来便是荒芜之地，就算我们前去袭击成功，那么一大片地方，我们要付出多少人力物力去守?更何况还有蛮人不时骚扰，这简直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三千呀！”
……
压倒式的反对。
曹操的脸瞬间就黑了，反对，反对，都是反对！
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去了，还不反击！
孬种！当初打袁绍的时候亦是如此！
果然，就不该对这些人有所期待。
虽说曹操内心也知道此刻绝不是北征乌桓的最佳时机，但袁尚二子一日不除，他一刻心神不宁。
若是关键时刻被捅了刀子，那还得了。
所以哪怕拼着两败俱伤的风险，他必除之！
虽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力排众议的准备，但心里还是有点拔凉拔凉的。
无人与他同。
曹操垂下了眸子，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主公。”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出，带着淡淡的笑意，霎时间仿佛打破了一些什么。
“说。”他被反对的次数还少了不成?曹操抿着唇。
“臣觉得，乌桓，必须征！”郭嘉很是笃定道。
“哦……嗯?你且细细说来。”曹操刚准备随便应付一下了事，却突然听到这个意外之喜，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但还是保持着往日的模样，不言苟笑，只是声音微微上扬表明他的惊讶。
“您虽然威震天下，但乌桓人倚仗距离遥远，一定不会预先防备，乘其不备，突然袭击，可以一战告捷。况且，袁绍对这一地区的百姓以及塞外的异族有恩德，而袁尚兄弟现在还活在世上。如今冀、青、幽、并四州的百姓，只是因畏惧而服从我们，并没有受过我们的恩德。如果我们离开这里而率军南征，袁尚利用乌桓的武力作资本，招集愿为恩主效死的部属，乌桓人一动，四州的百姓及异族都会纷纷响应，这会使蹋顿动心，生出非分的打算，恐怕青州与冀州就不会再在您的控制下了。刘表不过是个只会坐在那里发议论的人，他自知才干不能驾御住刘备，重用刘备则害怕控制不住，轻用则刘备不会为他所用。因此，即使我们调走全国兵力远征，您也不必担扰。”郭嘉仅用几句话便反驳了他们的观点，让曹操听着甚是满意。
曹操内心甚是欣慰，大笑，“好，有道理，袁尚不除，那就是放虎归山，此次便由郭祭酒与孤同北上讨敌吧。”
“诺。”郭嘉从过了这么多次世界后，倒是第一次遇见此等情景，说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久违的热血沸腾的感。
［曹魏阵营，曹操曹孟德，恢复20%］
北征乌桓将会是一场持久战，这点郭嘉比谁都清楚。
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粮草问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场战争中粮草可以说是非常关键的，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战争的胜负，而去乌桓那边路途遥远，想要用平常的方法运送粮草可谓不是一般的难，因而一般用来运送粮草的方法肯定是行不通的，必须另辟蹊径。
就这点曹军上下又讨论了一番，最终确定了陆路不行走水路。
修水渠！
但实质上曹军的人肯定是不敢马虎的，最终决定由董昭修水渠，通过漕运运送粮食。
一条平虏渠，一条泉州渠。
解决完后其问题后，便开始出发了。
到了五月份的时候，曹军前进到无终县，准备出塞作战。
郭嘉很是清楚，这里的夏秋季节经常伴随着阴雨天气，哪怕是曾经来过一次，他这副身体依旧是经受不了。
而即将启程进击辽西之时，这天气却是阴雨连绵，直接阻拦了大军的去路。
“浅不通车马，深不载舟船”
“傍海道不通”
前去的征程一拖再拖，而郭嘉的身体也被这天气激起了陈年旧病。
“咳咳咳咳咳……”郭嘉眉头紧锁，可以说遇上这种天气也是运气的一种，虽然早就已经料到了，但是还是发出了一抹的苦笑。
“奉孝身子如何了?”曹操大步迈入，他这几日不可谓不焦躁，但还是将脾气竭力压抑了下去。
身为主将，他要是慌了，那就完了。
“无碍，劳主公费心了。”郭嘉摇了摇头，浅笑。
“奉孝好生修养，待到天气转晴我们就出发。”曹操安抚。
“是。”郭嘉眼含笑意。
转晴?
他记得到最后走的时候这天气依就是这么差，这种气候一直维持了有几个月了。
最后还是选了个本地人当向导，这才继续出发的。
当然他最后还是在曹操出征的途中逝世了，不过现在他打算把时间往前拉一点。
“咳咳咳……”转眼间郭嘉又吐出了一滩血，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起来。
“奉孝！快，快请大夫。”曹操瞬间慌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郭嘉现在的重要性。
绝对不能出事！
……
“郭祭酒积年病弱，舟车劳顿……”
郭嘉醒来时刚好听到了这些，顿了一瞬，又缓缓的把眼睛闭上了。
默默的等两个人谈完，这才悠悠的睁开眼睛，又咳嗽了几声。
“奉孝，你醒了！”曹操忙迎了过去，“怎么样，有哪儿不舒服吗？”
“劳主公费心，嘉无事。”郭嘉虚弱的摇头。
“大夫说，奉孝只是舟车劳顿，修养几天就好了，奉孝不必太过忧心。”曹操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郭嘉可能因病去世，心就阵阵的痛，难受的紧。
郭嘉垂着眸子，“嘉知道。”
若是之前，他可能还会以为主公这是在关心他，但是现在，在经历了这么多的教训后，他已经很自然的阴谋论了。
这么瞒着自己，怕是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利用自己罢了。
竭尽全力吗？如你所愿。
“主公，有些事不能再拖了。”郭嘉，“必须尽快下决断，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
“孤再想想。”曹操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拖下去了，按理来说他应该立马下令出发才对，但是他难得的心神不宁了。
郭嘉也没有多劝，只是疲惫的揉了揉额。
出征一向是一件劳神费心的事，就算是一场曾经经历过的战役，那也一样。
大概是病得狠了，郭嘉现在几乎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闻到那些食物之类的便没有了欲望。
但自己不吃也就是算了的，总归不能再去拖累他人，所以就算是再难受，郭嘉也强忍着吃了一点。
一碗白粥，郭嘉刚把粥送入嘴中，只是尝了个味，手就顿住了，捏着勺子的手隐隐有些发白。
莫约沉默了有个三五分钟吧，郭嘉又强行挤出了一抹笑，将那碗粥一勺一勺的送入口中，咀嚼着，微笑着。
大概是前两个世界安稳太久了，也让他变得矫情了不少，险些忘了，这里，是战场。
在当下粮草短缺的时候，哪来的肉呢？是呀，哪来的呢？
唯有……
不过，也不稀奇，意料之中吧。
郭嘉的睡眠越来越浅了，离失眠就差一步之遥，连脑袋也越来越痛了，他估计也强撑不了多久了。
曹操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连郭嘉都有一种错觉，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但，不可能。
“主公，是时候该走了，你不应该总是来。”郭嘉，“主公如此关心嘉，嘉倍感荣幸，但，北征乌桓一途本就艰辛，主公应当做的是抚慰将士，而并非在嘉这儿浪费时间。”
“对你来说这是浪费时间?”曹操颇有几分不可置信的意味。
“是，这难道不算是浪费时间？”郭嘉毫不畏惧地直视了他，“还是说主公想借由嘉，将大军行程拖慢，以此让嘉来引起共愤?”
“郭奉孝，孤在你心中就是这种形象?！”曹操气的胸口疼，“这些日子你是瞎了眼吗。”
“主公所说的，是嘉被下毒这件事呢？还是说，您专门派那些是从来看看嘉有没有死干净?”
郭嘉嗤笑一声，“您现在这副模样是装给谁看呢？”
曹操还真的不能反驳这些，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些事的关心，都被人当成了狼心狗肺，内心便忍不住的酸痛。
“哦，对了，还有，主公要是真的想为嘉好呢？那你不如现在就出发，拖一天嘉在这儿就得多待一天，当然，如果你想用这种恶劣的气候来磨一磨嘉，就当嘉没有说过这句话。”郭嘉语气很是不善。
“……”曹操直接甩袖离去。
曹操刚走，郭嘉便咳嗽了起来，连带着气息都弱了几分。
好了，摊牌完了。
接着就看自己的演技了。
想了想，郭嘉又往身上吐了一口血，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
“主公呢？”郭嘉招来一旁的侍从。
“禀祭酒，丞相即将动身出发，说是要去往柳城。”
“什么！”郭嘉一急之下，又是咳嗽了几声，脚步都有些踉跄，“带嘉去寻主公，快！”
“可是丞相吩咐……”
“你到底是听谁的！”郭嘉瞪了侍从一眼，“你不带路，嘉自己去。”
“奴知错了。”
“还不带路！”郭嘉斥责，“等什么呢你？！”
“是！”
郭嘉一路赶了过去，本来一身病就没有好，现在匆忙之下更是险些连腿都软了下来。
“主公！”
曹操依旧在那里拽着马，没有理会他。
“主公。”郭嘉跑过去的时候早就已经气喘吁吁，连眼尾都有一些发红，“此去……”
“孤知道。”曹操耳边依旧回响着郭嘉昨日跟他坦白的那些话，又是别扭又是委屈。
只是他仿佛连自己都没发现，这种种情绪当中，没有一丝是抱有杀意的。
若是旁人如此……
“道路泥泞，主公还需找个向导……”
“你不陪孤?”曹操。
“主公连大军动身都未告诉嘉，想必是不想让嘉参与进去的，既然如此，嘉就不多问了。”郭嘉垂眸，“再次祝主公，旗开得胜。”
“……那那些事……”
郭嘉突然一笑，连眸中都带着光辉，“嘉想，再相信主公一次，嘉愿为主公，鞠躬尽瘁。”
“等孤回来。”
“是。”郭嘉，“主公要找个向导，当地名士田畴，主公可以去寻他，只要主公说明原因，依田畴的性子，不可能不答应。”
“孤知。”
“主公……”
“嗯?”
“此去小心。”
“嗯！”
……
但曹操刚走，郭嘉旋即就吐出了一口血 ，这回倒不是装的，而是真心实意的撑不下去了。
大病了三日之后，郭嘉可谓是彻底的倒下了。
现在还差最后一点。
自己的那一封遗书。
为了卡上这一个历史节点，郭嘉也是不容易，拖着一副快要散架的骨头架子，写出一手宛若游龙的好字。
“今闻袁熙、袁尚往投辽东，明公切不可加兵。公孙康久畏袁氏吞并，二袁往投必疑。若以兵击之，必并力迎敌，急不可下；若缓之，公孙康、袁氏必自相图，其势然也。”
写完最后一点后，郭嘉手上的帕子已经浸满了鲜血，整个人也止不住的向后倒去。
“祭酒……”
“嘘——”郭嘉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声张，“无事，这封信，待主公回来，交与他。”
郭嘉看起来是如此的有精神，以至于让侍从都不由自主的忽略了他之前吐的那一大滩血。
大概是回光返照吧，时刻一到，郭嘉便渐渐弱了气息。
任凭那些人惊恐着叫唤着，也未曾睁过眼。
……
而另外一边，曹操也胜利回归。
春风得意马蹄疾。
大获全胜，甚是快意。
“奉孝呢？”曹操大笑着解下了战袍，“孤有一件好事，要亲自与他说来。”
曹操觉得吧，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试着去相信一下别人，比如郭嘉。
侍从见曹操这副模样更是心慌的紧，“秉丞相，郭祭酒……在十日前便已逝世。”
“……”曹操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眼睛里尽是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丞相……”
曹操舔了舔唇，又咬了一下舌尖，疼痛使他保持着一丝清明，“他人呢?”
“郭祭酒灵柩就在堂内放着。”是从哆哆嗦嗦的应声道。
曹操的步伐愈发加快，但到堂上的那一刻却又停了下来，踟蹰不前。
但总归是要面对的。
棺内的青年依旧如他生前模样，连发丝都不肯好好束着，面色略有些苍白，睫毛轻合，心许是逝世的时间不长，总让人有一种下一秒他就会睁开眼，大笑着的欢脱模样。
人死如灯灭，曹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人，但是心口总是闷闷的，仿佛缺失了一块。
“丞相，郭祭酒生前让小的把这个交给你……”侍从战战兢兢的顶着巨大压力开口了。
曹操眼睛突然亮了，连手都带着几分颤抖，好几下才撕开那封信。
但入目的确是如何安定辽东的计策。
曹操莫名的有种失落感，明明作为谋士，他写这个是再应该不过的了，曹操应该会感叹于他的忠诚，欣赏于他的忠贞，但是不比现在，他心痛的委屈。
甚至还生出了一种怎么又是谈论战事的感觉，但，除了战事，他们俩之间，还能讨论些什么呢?
但翻到反面，上面却写着另一句话。
“主公，大胜之后，切记不要骄傲自满。”
呵，入目皆为公。
［曹魏阵营，曹操曹孟德，恢复80%］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