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咒灵操使夏油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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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的室内，男人攥着手里满是折痕的文件，眼睛直直地盯着这份他几天前就收到的医院分析报告。
…稀精症？作为一个男性竟然几无传宗接代的能力，这显然深深打击到了佐伯刚雄，近日来愁云惨淡的工作前景也早已压的他喘不过气，已经一个礼拜都睡不好觉了。
他布满血丝的眼望着这几张纸不断喃喃自语。
稀精症……
万分之三…影响生育能力…那不就是不育！？神色憔悴的佐伯刚雄表情猛然癫狂起来，心里不禁浮现出儿子佐伯俊雄的样貌再三比对，却越想越觉他的长相和自己毫无相似之处。
心底的阴霾和黑暗猛然放大，佐伯刚雄似乎听见了有什么声音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并且有股黏腻又沉重的感觉爬上他的肩膀。
——没错，你的妻子背着你和别人偷.情，她就是个婊.子！
——你真的认为，和你长的相异的佐伯俊雄真的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那个小杂种肯定是跟情夫生的！
声音愈来愈大，愈来愈尖锐。
——他们都该死！该死！！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缥缈的声音咆哮着，内心潜藏着的负面欲望掀起惊涛骇浪，佝偻着背的男人的瞳孔逐渐失去焦距，转而泛起诡异的光芒。
对，那个婊.子，该死的婊.子！！还有那个小杂种！？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一股汹涌又难耐的杀欲慢慢的渗透他的脊背。
没人看得到的地方，扭曲又狰狞的黑影伸出双手慢慢的拥住这个可怜的男人。
有那么一瞬间，男人的的脸和黑影的头部重叠在一起——
——仿佛他们原本就是一体。
……
房间内，企鹅杰仍然在和小学生大眼瞪小眼。
寡言的小男孩将一瓶柳橙汁往前又推了推，企鹅杰则是八风不动待在原地，没有丝毫要接过来的意思。
俊雄想了想，转身从书桌前翻找出他平时用的笔记本和铅笔递给企鹅杰。
看着纸跟笔的夏油杰：………
…行吧。
不愧是和五条悟并称的最强，写字这件事丝毫难不倒夏油杰。俊雄看着帝企鹅推过来的笔记本，上头整齐的铅笔字写着：
【没有企鹅能喝果汁的同时五根抽烟。】
俊雄瞅着笔记本好一会儿，才失望收回期待的眼神，“唔…知道了。”
莫名有罪恶感的夏油杰：……
等等，这怎么看都是某个不负责任乱说话的家伙的问题吧，所以他为什么要愧疚来着？
喀。
楼下传来的开门让俊雄不再和企鹅杰眼神对峙，而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窗户边往下看去。他看到了他的父亲低着头，像是在开门的样子，于是转过身对企鹅道：
“爸爸回来了。”小男孩表情一样淡淡的，面上看太不出喜悦或其他情绪，他歪着头问：“那个人…岛风，她还不来接你吗？”
“……”企鹅杰闻言顿了一下，五秒后，它又将笔记本推了过来：
【可能、大概、或许是迷路了。】
嗯…那个人的确很常迷路的样子。俊雄眨了眨他那双黑色的眼睹：“…企鹅君要一起下去吃晚餐吗？”
当然。企鹅杰点点头【虽然对于一只企鹅而言这动作难度有点高】，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待在这里的原因。
企鹅杰朝俊雄走近几步，示意对方当他是毛绒玩具带他下去。
…毕竟突然有一只活的帝企鹅出现在家里还挺让人惊吓。
至于被抛下(？)的岛风，正如夏油杰所言，在迷路上的道路越走越远——本来应该是如此没错。
但重度认路痴呆患者，简称路痴的岛风，当然是早早做好了准备——
锵锵锵！
就是一身榴梿味的企鹅杰！凭着夜兔的嗅觉，只要杰不是被人灌水泥沈进东京湾，她都能循着味道找着对方。
不过有一点要申明的是，鲷鱼烧的榴梿内馅还真不是她偷偷抹到企鹅杰身上，而是对方自个儿没注意不小心沾到的，真的。
岛风：严肃脸jpg.
她对夏油杰的企鹅身安全十分放心。要知道，夏油杰可不是一般的帝企鹅，它可是能对着六眼使出友情组合拳的的帝企鹅！一般的状况可难不倒企鹅杰，少说也要丢一只五条猫过去才行。
于是等岛风解决完其余任务后，她特别悠闲的顺着空气中的味道慢慢溜达回去，还在路边便利店买了杯柠檬汁边走边吸。
岛风：夏天，就是要配柠檬汁！
风中传来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是与鲷鱼烧内馅迥然不同的味道。
褐发夜兔慢悠悠的脚步顿住。她跃上身侧的围墙抬头，眼神凝在远处的某个方向，仿佛能穿透无数街道，然后曲起膝盖发力——
风呼啸而过，夜兔的身影已然失去蹤影，只留下摇曳着的枝叶在墙头留下模糊的阴影痕迹。
………
哐啷。
重物翻到的响声让俊雄下楼的步伐停下，他侧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帝企鹅。
帝企鹅也抬头回望他。
“……”
“……”
俊雄很快的的转回头，正当他准备继续往下走时，底下又是一声巨响。
伴随着低低的闷哼和粗重的喘息，企鹅杰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心下一肃，知道这次的感觉并没出错。
于是它立刻踩住佐伯俊雄的拖鞋(没办法，因为帝企鹅只有不能拉人的翅膀)，示意他立马回去自己的房间。
看小男孩呆呆站在原地的样子，它只好用翅膀和身体将对方用力往回推。
佐伯俊雄象是被吓着了，双脚仿佛生了根似的动也不动。
咚、咚。
有什么被拖行的声音响了起来，感受到愈来愈浓的诅咒气息，这下子顾不上别的了，它用力将俊雄往后一撞，对方踉跄着向后坐倒。
啧。
夏油看着自己的企鹅身，眼底泛起了淡淡烦躁和对于现状的无力感。
夏油杰是天生的术师。
尽管最初的他并不懂何谓咒力咒灵，但这并不妨碍他明白自己和大多数的人不一样，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这件事了。
“那是什么？”
小小的夏油杰指着自己父亲背后的暗色影子。
无数的复眼咕噜咕噜的转动，像四处弹跳的乒乓球。
“是鸟。”
男人转头，瞧见枝头上的麻雀拍动着翅膀离开，笑着回答年幼的儿子。
“…不是。”
“嗯？”听到声音，他的父亲回头，“怎么了吗，杰？”
小夏油杰抬头望着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眨眨眼睛。
“嗯，我肚子饿了。”他这么说。
“这样啊，”
宽大的手掌盖上他的头，“那我们快点回家吧，妈妈应该已经做好晚饭等着了。”
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知晓自己的咒术使用方式了，等回过神来，糟糕的味道和黑漆漆的球体早就不知不觉和他的日常融为一体。
很多人儿时的梦想是成为保护世界的大英雄，夏油杰小时候也不能免俗。就像电视上动画演的那样，接受众人欢声喝采的救世主，被许许多多的人们围着。
名为向往的情绪涌上心头。
…想成为这样的人。
这其实并不是执念，而是每个男孩子小时候都会有的梦，但会随着年纪增长而慢慢变淡，在步入社会后，许许多多的人就会将它束之高阁，在某个寂静的夜晚，又或是某个微风轻拂的午后，偶尔拿出来回味少年时的情怀。
——但夏油杰没能和他们一样。
他的梦比别人醒的早，散的快。
一开始是为了保护身边的双亲，邻居，同学，路人，范围逐渐扩大，能看的到咒灵的夏油杰开始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或许是处于术师的本能，他的直觉在又一次打败黑影，圆形的球体出现在他掌心时，鬼使神差地让他吞了下去。
第一次尝到咒灵味道的夏油杰在家里的厕所内呆了整个下午。
刚开始他还能苦中作乐的说服自己：
“救世主总是要经历苦难的。”
“勇者也必须经过磨练嘛。”
“……”
“………”
真的是这样吗？
不对。
都是骗人的。
…难吃。
恶心。
好想吐。
随着时间过去，发现自己与众不同的新奇感的兴奋逐渐被现实磨平，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忍耐和压抑。
这没什么好抱怨的，夏油杰想，获得力量总是需要一点代价，力量强大的一方总是要肩负起保护弱者的责任。
是的，弱者。
当他从转角走出，擦去脸上和咒灵搏斗产生的血痕，看见一边说笑着，招呼他结伴同行的同学，从未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和他们的不同。
从很小的时候，他比别人多出的那一丝细心和耐心，让他总在同龄人内成为照顾人的一方，所以这次他也无意识，自然而然地将责任揽在自己的肩上。
强者保护弱者，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时常被老师和同学称赞待人温柔有礼、个性温和的夏油杰，就这么不自觉地，一步一步累积起了自己也没发现的傲慢。
术式的名称是咒灵操术。
这是初中时的夏油杰从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口中得知的。
你是术师，拥有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力量。黑西装这么说着，递给了他一张名片。
之后的夏油杰成为了咒术高专的学生，认识了和他一样的五条悟与家入硝子，又和臭味相投的五条成为亲友，再后来，他的实力就有如坐火箭一般窜升的飞快，入学没多久就和六眼一块被评定为能独当一面的一级术师。
而已经是高专学生的夏油杰很久没这么狼狈了。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咒术师的经验告诉他，来者是现在还没解开诅咒的他无法应付的。
失算了，这个咒灵比他预估的强出许多。
理智让夏油杰不打算将自己和佐伯俊雄的安危放在不知何时会回来的岛风身上。
他再次催促起坐在原地的佐伯俊雄，这次对方终于回过神来，小孩子对于危险的那点模糊预感让小男孩顺从的照着他的意思快步上楼。
咚，咚咚。
追赶的脚步声愈发沉重了。
“…俊雄？”
“俊雄…爸爸有事找你，快过来…”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你在哪儿啊…”
夏油杰示意对方不要出声，并尽量不发出声音，慢慢的往回走。
久久没得到回应，男人——佐伯刚雄的语调癫狂起来：
“连你也不听爸爸的话了吗？啊？啊！？”慢慢地，大吼声又逐渐转成了诡异的狂笑：“哈哈哈！你就跟你那个放荡的母亲一样！都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贱.人贱.人去死去死去死！！哈哈哈哈哈哈！”
一口气将佐伯俊雄推回房间里，锁上门，夏油杰很冷静地衡量起形势。
楼下的女主人他是救不了了，或者说，即使現在的他有能力，对方看样子也凶多吉少。
这时候他只能做出取舍了，毕竟现在他甚至不是人。
吱嘎吱嘎。锐利的物品划过墙壁，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噪音，逡巡过一个个房间，佐伯刚雄终于将视线放在走廊尽头的，属于俊雄的房间。
砰砰砰砰砰砰。
房门响起疯狂的敲击声。
“开门…开门啊……给我开门！！！听到没有！？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都走不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那个贱.人竟然背着我和别人生了你！！？”
金属锁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企鹅杰前进了一步，站在佐伯俊雄前面。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消停下来。
“……”
夏油杰又上前了一步。
然后他看见了，不堪利器的门中央悄无声息裂开一道缝隙，佈满血丝的眼珠赫然出现在裂隙后。
找，到，你，了。
那只眼睛似乎无声的这么说着。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咒灵操使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