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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人生第一份正式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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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第二天，绝大多数同学纷纷离开。有好些同学，一转身真的就是一辈子啊。不过，也有很多同学四年来话也没说上几句，都不知道算不算是真正的同学。表叔劝我休息一阵再到邢总的鞋厂去工作，他可以从中帮我周旋。但是想到自己既没有盘缠，又让爸爸垫付了毁约赔偿的一笔罚金，我谢绝了他的好意，打算直接把宿舍里的东西打包带到邢总的鞋厂职工宿舍里。邢总听说后，特意派了一个厂里的司机把我接到厂里，让我挺感动。我到达的时候是周日的下午，想着为明天第一天的工作提前做好生活上的准备。姚主管把我安排到宿舍二楼的一个小房间住下，并说五点就可以去职工食堂吃饭了。我一个人开始收拾自己那些随身行李，主要是被褥，其次是衣服和一些杯盆碗盏。我觉得自己的生活仿佛是住校生活的一个延伸，但是我已经这么选择了。而且我不需要自己额外花钱租房买菜做饭，这其实也等于是增加了工资啊。我的两个室友都出门去了还没回来，所以我就一个人整理好行李后，真的五点去了食堂。饭菜因为是免费，跟学校一比立刻现了原形，比如卷心菜根本看不到叶子只有梗，而且是又老又硬的那种。吃完饭后我一个人又回到寝室，心里有点空荡荡的。因为厂区比大学小了不少，突然有一种被关进了笼子的感觉。但是依然毕业要踏入社会，挣钱吃饭这是我的选择。我并非只有这一个选择，既然选择了那就勇敢向前吧。
直到晚上九点多，两位室友才前后从市区回来。一个是财务科的出纳张萍，一个是公司前台美女周丹。大家互相认识后，我意识到这个宿舍全程烧电，想自己做饭吃不仅时间很紧张，就连附加费用也很高昂。看来想自己做饭炒菜很不现实，只好作罢。第二天一早我提前到了出口部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我有些手足无措地等了十多分钟，才见到有人进来。一番介绍与自我介绍后，我对出口部人员组成基本了解。姚主管国外身兼数职，是出口部、人事部、以及行政部的主管，出口部分为两个大组。一组负责南方某城市的南美品牌项目由美女王雪牵头外加帅哥王腾，一组负责普通对外贸易目前只有美女马姝一人。另有一个负责备料的彭伟和司机黄程，也是那天将我从学校载来公司厂址的小哥。邢总的老婆大家都叫她老板娘，这是一家自产出口型夫妻工厂。上午她花了一个多小时，带着马姝和我把所有目前涉及订单的客户梳理一遍，最后把客户分成两组，我们每人负责一组。慢慢地，我跟年龄相仿的同事们都混熟了。我这才知道原来出口部的前任主管前段时间突然离职，只留下一封信给邢总夫妇。信里表达了对邢总夫妇栽培她的感谢和自己去意已决的决心，连押在财务科的半个月工资都不要了。是了，这家民营企业老板的话就是规章制度。所以规章制度随时可以更改，包括不成文的规定：办公室里的员工全部都要把自己的□□押在行政科，半个月工资押在财务科。这种用硬性抵押的办法，无非就是担心员工再像前出口部主管那样突然销声匿迹。据说这个前主管在工厂已经七八年了，深得邢总夫妇的信任和喜爱。这样的结局让我不得不思考：邢总可能并不像之前听说的那样和善啊。
上班的时候，我总会挂上网络连天账号和打开MSN。上班的氛围基本还是轻松有序的，下班后我总会觉得失落和寂寞。厂区内没有任何的消遣和娱乐，唯一还运转的就是三班倒的生产车间。因为厂区离市区很远，我们基本都不会下班后再去市区休闲。一个是工资真的不多，去市区消费很高。二个是六点下班后坐一小时两班的公交车去市区，单边又需要一个半小时，公交车21点就收班，打的回厂价格太高。在大家理智而团结的决定下，我们只能在办公室里上网或者回宿舍看电视。想到自己的工作并不怎么样，自惭形秽下我跟以前大学的同学联系很少。那些考研成功的同学自然继续在校园里努力学习，其余的同学都开始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开启崭新的一页。我只知道马兴华和许露到连锁卖场公司总部进行培训，园子好像几次考公务员失利，暂时还在家里闲着。在办公司里跟同学上网聊天、和远方的朋友打长途电话成了我为数不多的娱乐。这天晚上，因为客户的关系我刚申请了一个新的skype账户，突然有一个陌生人加了我。好友申请显示对方姜栋是一个在上海的男生，比我大三岁。抱着反正要熟悉该聊天工具的想法，我通过了他的申请。他谈到自己因为换工作，刚从南方另一个重要城市搬到上海，现在急切希望提高自己的英语。同样是下班后还在办公室晃荡的人，我是因为无聊空虚，人家是为了练习英语。用英语聊了一会儿，他大约是发现速度不太能赶得上我，就改用中文进行补充。我觉得他还算比较诚恳，自我介绍的信息比较全面，不像是搞网恋的那种人。说到网恋，不得不提我们专业有两个省内的女生本科四年通过网络聊天，直接解决了自己的终生大事。一个是行政三班的女生，其貌不扬硬是为了网络另一边的恋人奔赴外地，听说好事将近。另一个是我们二班的女生陆敏，网上聊了一个月的男生直接成了她的男友，而且对方还着急跟她早日拉埋天窗。我真是对她们佩服，但自己也真做不到。打字久了让我觉得有些心累，我干脆用办公室座机直接拨通姜栋的手机号码。接通后，他迟疑了几秒钟，大约有点意外我这么直率地马上给他打电话。电话里我的口语速度他更是招架不住，我们改为普通话聊天。说了几分钟后彼此有些尴尬便挂了，但是我们交换了邮箱、手机和网络聊天账号等几乎所有网络通讯方式。
另外，在化工出口公司工作期间认识的国际物流及货代陈国栋，我们依然一直有联系。我们彼此感觉还挺谈得来，有时候会通电话。此外，我和在交易会上认识的轮胎出口公司的朱师姐及其土耳其老板联系也挺多。我同时跟东南亚的梅先生和古先生还有联系。前者因为频繁往来中国，我毕业前有一次还来平城财大参观，我带他转了一圈，感觉他话不多，但是性格挺好，而且很信任我。后者因为我捡到他的记事簿还给他，所以他对我印象挺好。他之前在香港呆了十多年，以一个外国人的背景熬过了许多艰难的岁月，还会一口流利的方言。他现在交易会所在的城市开了一家小贸易公司，有些情绪化但又挺单纯。有一次我给他转发了一条搞笑英语短信大意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现在兜里只剩几块钱，但我仍要发短信向你致以最真挚的问候。当时我在只有一扇窗户而窗户正对着一面水泥墙体的房间内暗自神伤，他突然打通我的电话说：“你在干什么？你只有几块钱了还给我发消息浪费钱？你快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我看他态度恳切，便不敢告诉他这只是个搞笑短信，只是一再坚持不给他我的卡号。谁知他匆匆挂了电话两分钟后，我的手机提示信息显示，古先生刚给我的手机充值两百元。那会我的月薪不过800元，公司也没有按规定购买五险一金。还好我吃住不用掏钱，工资的一半我都能存起来。但是他的这两百元花费瞬间就温暖了我，我赶紧给他发了感谢短信。他又打电话告诉我：“以后钱不够用了要告诉我，没钱吃饭的日子太难，我经历过。所以，我不要你也这样。”有一天晚上我和吴美女在望上不期而遇，她执意要跟我视频，我便同意了。因为没有耳麦等工具，我只好看着她和新男友在另一头，一边傻笑一边打字：“你一定要对小吴好，不然我不会放过你。”模糊的视频画面里，吴美女笑靥如花，她的新男友连连点头。因为时差关系，我们没聊几句吴美女就下线了。我关了聊天对话框后，又有些失落。这时候陈国栋给我发来短信：“国庆节我想来平城旅游，你有空一起吗？”今年的国庆节连同中秋节按规定会连放八天，但是我们工厂只放五天，而且连起来的还只有四天假期。我如实告诉他自己只有四天假期，而且我答应父母要回去一趟，所以可能只有最多三天时间作陪，他开心地说“谢谢”。
邢总特意组织了工厂庆国庆中秋联欢会让每个部门出节目，我开始是拒绝和躲避的。但是姚主管看我们个个无动于衷的样子，便下了死命令让人人必须参演。我和王雪搭档演唱《明月几时有》，马姝则和新来的洪菲合唱《下一站天后》，帅哥王腾弹吉他，与出口部另外两个男生唱羽泉的歌曲。其实论学历和出身，我是出口部里最好的那个，但是论长相却真的要垫后。所以，大家都知道的公司里有两队璧人，出口帅哥王腾与前台美女周丹，姚主管和行政美女张爽。前一对周末经常出双入对进城约会，享受小情侣的闲暇时光。后一对则是老板娘也下场撮合，姚主管可以开着公司的车带薪约会。我当然明白老板娘的如意算盘，姚主管可不能再跑了，要稳住他这个人，就得稳住他的心。如果两人成了且都在公司里，一起跑掉的概率更低啊。我开始以为邢总只是走个形式，意思一下彰显自己与民同乐。谁知他还真的很用心请了平城音乐学院的两个老师到工厂来指点我们的表演，我这是生平第一次被声乐老师一对一辅导，竟然有种莫名的感动。老师走后，邢总单独对我说：“老师说你歌唱得不错，到时候要好好发挥啊！”我当然知道自己唱得不差，就是没有好好开发罢了。
转眼到了表演当天，下班后大家统一在食堂吃完饭后，便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会场。新招来的网管周威才入职两天，便没有强行安排他表演，晚会时他负责音响设备等后台工作。这天晚上车间生产也暂停，大家欢聚在厂里的大操场上其乐融融。有一瞬间，我仿佛觉得大家没有任何的差别，无论是老板还是打工人，大学生还是流水线工人，不分彼此共度佳节。我和王雪的表演反响不错，台下的掌声经久不息。我下到后台时，周威看了下四周笑着悄悄对我说：“如果不是还有王雪的声音，我还认为是原音未消呢！”我则回答他：“我等下就告诉王雪。”晚会结束后回到寝室，我又收到国栋的短信：“我已经迫不及待前往平城了，明天下午五点到达平城机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