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
-
卢柯抬头，英俊的鲛人今天化作人形，一身黑衣黑裤，插着兜，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以一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表情。
“你回来啦。”
卢柯早就习惯他的冷脸，微笑跟他打招呼，“今天还挺早嘛。”
鱼榕冷着脸走过来。
先看了卢柯一眼，又瞟了瞟珍珍，最终丢下句“我饿了”就急匆匆进了屋。
高大帅气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卢柯与珍珍下意识对视。
前者眼中全是迷茫，而后者眨眨眼，突然捂住嘴，放低声音，带着不确定道：“……二王子，好像是生气了？”
“为什么要生气？”卢柯不解。
珍珍漂亮的大眼睛转了几圈，干脆将卢柯手里做了一半的珍珠链子收回来，“我也不知道，但看样子得你去哄一哄二王子了，我走了啊。”
说罢扭动她纤细的腰肢，如纱般的鱼尾在水中摆了几摆，转眼便溜回了自己的屋子，生怕惹上一点祸事。
卢柯：……
跑这么快干嘛！
虽说对珍珍建议的“哄一哄”不敢苟同，腹诽道：他又不是我男朋友，为什么要哄？
但进屋后还是不争气地走向客厅。
鱼榕正端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臂，嘴角拉得比平行线还直，一动不动，宛如一座希腊雕像。
难道真在生气？
卢柯不想去触霉头，而是若无其事从他身边路过，搭话道：“你饿了？那我现在就去做饭。今天准备了你爱吃的海鲜锅。”
“谁说我爱吃海鲜锅了？”鱼榕瓮声瓮气，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儿。
卢柯：？？？？
这人发什么神经。
他停下脚步，很有耐心，“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什么都不想吃。”
卢柯挑眉，“刚才谁说饿了？”
“……”鱼榕嘴角一抽，随后冷哼一声。
这幅幼稚的模样，反倒让卢柯心头那点气消了。他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看着鱼榕。
“怎么了？心情不好？”
鱼榕一怔，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
看来是猜中了。
“听小瑞说，你的父亲最近在让你相亲，是不是不顺利？”卢柯眼眸清澈，语气柔和。
鱼榕心中的某个地方柔软下来，但又有某个地方变得更加生气。
他瞪卢柯，“不是相亲的事。”
卢柯挠头，思索着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口。
最终还是抵不过好奇心，试探道：“难道是……那位叶先生？”
鱼榕表情凝固。
静静看了卢柯好久，他才开口，“你怎么知道他？”
“这里到处都有其他人类生活的痕迹。”卢柯没打算瞒他，“而且厨房那么多人类的调料，你又不是做饭的人，那就肯定是其他人要用的。至于姓名，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想知道总能知道。”
鱼榕没有讲话。
他的表情很沉静，眼神也无甚起伏，看不出什么波澜。
这引起了卢柯的兴趣。
“他其实跟我不像吧？”
鱼榕再次愣住。他做梦也没想到对方如此大胆。
本来应该生气的。
可面对这个人，居然一点气也生不起来。
嘴唇动了动，好几次欲言又止。
最终嗯了一声。
“虽然我们都是人类，可人类性格多种多样，没有谁能做谁的替代品。”卢柯笑容浅浅，看向前方，“如果喜欢他，那就去追，不要留下遗憾。”
鱼榕下意识蹦出三个字：“我没有……”
却猛地住了口。
他被自己吓住了。
刚才居然第一反应是否认。这跟他之前的认知大相径庭，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卢柯见他表情诸多变换，心头也泛起了一些微妙的涟漪。
“我有个男友，哦，应该叫前男友。”面对闷葫芦一般的鱼榕，卢柯反而觉得没负担，倾诉欲一下子上来了，“在我坠海之前，刚刚分了手，原因就是我发现他一直把我当替身，喝醉后抱着我，喊别人的名字。”
鱼榕那张八风不动的脸罕见地出现了震惊的表情，就连眼睛都微微瞪大，似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卢柯没忍住笑出来，“你也觉得离谱，对吧？”
第一次见这只鱼有如此活人化的表情，挺有意思。
他想知道，这鱼究竟是惊讶替身梗如此常见还是惊讶那个男的如此愚蠢。
故事说到一半，憋着就挺难受，卢柯也没管鱼榕那变换多端的表情，把整个故事都讲了一遍。
他表情丰富，说到暗恋的时候有淡淡幸福笑容，说到被骗的时候又很郁闷，整个人格外生动。
鱼榕的心像泛起了巨大的波澜，似要淹没一些理智，带出最深处的火焰。
当然，还有一些奇怪的酸。
“你之前着急回陆地，就是想见他？”
卢柯摇摇头，“跟他无关，因为我的家在陆地上。”
“也是。”鱼榕低下头，突然说起自己的事情，“之前小叶让我跟他回陆地，我也没答应。”
“理解。”卢柯笑道，“大海才是你的家。而且你还是鲛人族的二王子，有许多事情要做。扔下一切追随爱人，很浪漫，但也很理想化。”
至此他大概有些明白鱼榕跟那位人类的感情了。
可能彼此动过心，但这份感情的浓度却又不足以为对方改变以往的生活习惯与轨迹。
现代人的爱情总是这样，来也匆匆，去更匆匆。
“说到回陆地。”卢柯往鱼榕手里递上刚泡好的茶，“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他苦笑，“还得回去搬家，收拾残局呢。”
鱼榕眉头一皱，想也不想：“不行。”
卢柯吃惊地看着他。
“不是……”鱼榕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意思是你心情不好，可以多在这里住一住，还有很多漂亮的
地方没带你去。”
“谢谢你的好意。”卢柯笑起来眼睛弯弯，眼中似含水，碧波荡漾，“其实我现在心情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也该回去做正事了。”
鱼榕的表情明显有些紧绷。
黑白分明的眼珠不自然地转了转，突然耍赖一样，不管不顾。
“不行，你不能回去。”
卢柯这是真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心头那股气也上来了。
“我以为我们交换过秘密，已经是朋友了。”他冷下脸，“结果你还要把我软禁在这里？”
“不是软禁。”鱼榕很惊讶对方会这么认为，他放下杯子，语气软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走。”卢柯定定看着他，眼睛微微眯起，像一只生气的猫咪。
鱼榕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卢柯起身，走到鱼榕坐的沙发前，弯下腰，看着他。
后者甚至能看到对方眸子印出自己的五官，闻到卢柯身上淡淡的气息。
清新，沉静。偏偏让他的心有点发烫。
鱼榕不得已，将身子微微后仰。
卢柯却不放过他，又向前靠了一点。
二人的鼻尖只差毫厘便要碰到一起，气息瞬间在狭小的地方交缠晕染，空气的温度极速升高。
“你……”卢柯的声音似乎带着蛊惑的笑意，“不会是喜欢上了我，才不让我走吧？”
对方衬衫下白皙的颈窝晃得鱼榕眼晕，正中眉心的惶恐侵袭而来。
心脏狂跳不已，差点按不住从嘴里蹦出来。
嘴却硬得很，甚至哂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
对方眼中的笑意逐渐消灭，挑逗也似幻梦一场。两人的气息分隔开来，泾渭分明。
“我开玩笑罢了。既然如此，鱼先生为什么不让我走？”卢柯坐回到单人沙发上，恢复到以往人畜无害的温和模样。
但有些东西却像断了线一般，几欲随风飘走。
鱼榕的脑子乱极了。
像是同时跟好几个顶级高手战斗，左支右拙，到处都是漏洞。
“既然你说我们是朋友，那就坦诚相待吧。”卢柯又道，“你到底怎么了？或者说，究竟怎样才会放我走。”
这话像是一道光，让鱼榕抓住了救命道草。
他语气平淡：“你帮我做一件事，成功了就让你离开。”
卢柯第一反应就是：凭什么？
而且说得如此理所应当，你以为你是霸总啊？
不对，人家等级比霸总还高点儿呢。
现在在人家的地儿，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完全处于弱势地位，能怎么办？
忍呗。
“行。”卢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并强调，“如果我帮你做成了那件事，你不能食言，必须送我回陆地。”
“可以。”鱼榕的表情沉稳淡然，成竹在胸。
“等下。”卢柯琢磨一阵，发觉这笔交易有漏洞，“要是你永远不提出问题，那我岂不是得永远待在这里？”
你就那么不希望跟我呆在一起吗？
鱼榕忍了又忍，才忍下这句话。内心却已酸涩一片。
他声音有些低哑，表情也暗淡下来。
“不会的，其实我现在就有个麻烦急需解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