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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早上好和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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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宋云舟在闹钟响起的前一刻，清醒，关掉闹钟。
走进卫生间，用冷水泡脸，强行让自己开机后下楼准备早餐。
到厨房了才后知后觉严齐睡在了次卧，煎蛋的时候多打了一个蛋。
严齐的冰箱一应俱全，拿出昨晚发酵的面团，饺子包子都能现做。
刚把包子们放进蒸屉，厨房门开了。
严齐下楼的时候听见厨房有响动，还以为昨晚厨房的清洁模式没有自动取消，正要来厨房看看。
没想到是宋云舟在厨房，看了一眼时间，六点二十三分。
“早上好，你怎么这么早？”他还打算早点来准备早餐，没想到宋云舟比他更早，“你几点起的？”说着挽上袖子要来帮忙。
“早。六点起的。我今天要去学校图书馆复习，所以起得比较早。”宋云舟看了严齐一眼，合上蒸屉，转头问：“你喝粥还是吃面？”
“粥。”严齐不远不近地望向忙碌的人：“我还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还有一份燕麦粥，那你负责淘米煮粥？我没找到燕麦。”
严齐抬手打开柜子：“粗粮类都在上面。你先换衣服吧，我来收尾。”
宋云舟习惯一边做一边收拾，其实厨房只剩下一些水渍没清理了。
他摘下围裙，严齐接过，挂回挂钩上。
“我定好时了，灯亮了就可以打开蒸屉了。”宋云舟离开前提醒严齐，“煎蛋还温着，我煎了两份，如果不够的话，你可以自己加。”
严齐点头应道:“知道了。”
厨房门合上，宋云舟回房间找衣服，从一堆夏装里翻出一件外套。
图书馆的冷气堪比停尸间，吹得人头疼，有悬梁刺股的奇效。
整个学校只有他们专业的学生还要考试，但图书馆依旧万人迷一般难抢座。
“搞定，总算抢上了。”宋云舟抢完座，泄气般躺在沙发上，又艰难地起身翻看今年的考试细则。
今年新加了一项实操考试，笔试也被挪到了现在这个时间。
不然宋云舟也不用在这个时候还和刻苦努力的学长学姐们抢图书馆的金座。
明天将是一整天的魔鬼笔试，上午是选修这门课的学生的笔试，下午才轮到他们专业课的考。
考完理论，第二天紧锣密鼓地安排专业课学生进行实操考试。
今天可能还要去实训楼恶补一下，好几个月没碰机甲，手都生了。
“云舟，吃早饭吧。”
宋云舟关上光屏：“来了。”
吃完煎蛋和饺子，端起包子的时候，宋云舟状似无意地问：“结婚申请你交了吗？是不是还要我的签字啊？”
宋云舟咬了一口包子，嚼嚼，咽下，抬眼看严齐:“昨晚本来想和你说来着，但你睡次卧了，就没提。”
严齐那口饺子像卡住一样，鼓在腮侧，让他有些牙酸。
宋云舟开诚布公：“你应该已经知道我并不是宋家的少爷了吧。前天晚上我说我是自愿和你结婚，这话是真心实意的。我很清楚你选择我作为伴侣的目的，我说过，我能接受。”
“严齐，我挺高兴结婚对象是你。”
严齐大概是昨晚大脑兴奋得过头，他今早醒来到现在，大脑还没正式开始工作。
宋云舟主动提起结婚申请，他始料未及，更难以置信。
很快又冷静下来。
宋云舟说的目的，他们两个心知肚明——在易感期做纾解工具。
这话倒也贴切，因为他自己确实有这个私心。
如果不是这个理由的话，宋云舟为什么要和你结婚呢？
严齐如果此时说喜欢宋云舟才答应结婚，那宋云舟会躲得远远的。
只是各取所需的话，是不是能留得久一点？
严齐把卡着气口的饺子咽下去，裂开的饺子边刮得喉管有些疼。
“先签电子版，纸质版一会儿吃完早饭再拿给你。”
他把电子版发给宋云舟。
真神奇。昨天举办婚礼的新人，在新婚的第一天，在餐桌上，签本该在婚前签好的结婚申请。
宋云舟在心里感叹，迅速填好了个人信息，在第二性别那一栏坚定地填上“Beta”。
确认，传送。
“我的身份证可能需要进行更新，第二性别那一栏已经确定为Beta了。”宋云舟签好传送给了严齐，提起另一件待办事项，“分化检测的话，爸爸他们单位出具资料是不是快一点？”
严青书在市第一人民医院挂职，公办医院做这些检测加资料填报更新，基本要等上两天。
结婚申请上的信息填报不能出差错，他的身份信息还没更新第二性别。
最好能在这两天把新的资料上传，确保身份信息无误，结婚申请才不会被退回。
“研究所那边的会更快，可以当天测完，第二天一早就能实时更新。”严齐翻出行程表，“今天下午去吧，研究所那边下午五点之后就不忙了。”
“好。”宋云舟一口解决掉包子，顺了口粥，“你今天有事要忙吗？”
上将连婚假期间都要处理公务，实在繁忙。
宋云舟慢慢把粥咽下，心想，要不然还是和明珠姐一样继续读书吧，这样就能不工作了。
转念一想，他今天之所以要起那么早，归根结底是他还在读书，要期末考试。
要不是为了那笔奖学金！
严齐解决完饺子，把粥挪到面前：“今天休息。”
“那下午五点方便来学校接我吗？”宋云舟已经解决完早餐，“从学校到研究所比较顺路。”
严齐把最后一口粥咽下：“好。等会我送你去学校，这边不好打车。”
宋云舟晕碳，睡了一路。
临下车的时候，宋云舟突然转头对严齐说：“你的管家机器人好像有点含羞，我早上和它打了个招呼，它没理我。”
严齐看着他：“它可能还有语言功能没修复完，我等会回去再做调试。”
“好，中午我在学校吃。走了。”说完，宋云舟就风风火火地往图书馆跑。
严齐的“一切顺利”卡在嘴边，化作一口热气呼出来。
有种送小孩儿上学的错觉。
六月的早晨，没有太阳，晨风带着丝丝凉意。
但家里那个不听话的却让人心火烧。
****
严齐一进门就开始兴师问罪：“飞鸟。”
一个小巧的黑影从二楼一跃而下：“对不起，我错了。”
严齐闭了闭眼：“变回初始形态。”
憨态可掬的猫变成了机械鸟，展翅落在沙发靠背上。
“以后在家里，只能用这种形态。”
飞鸟往前一跳：“但你的，Beta，见过猫的样子了。”
严齐噎了一下。
飞鸟乘胜追击：“他在家的时候你的心情指数为优级，而且情绪变化也多样。主人，这个Beta就是妈妈说的，你的心动对象。”
提及母亲，严齐的心猛跳了一下。
“检测到情绪低落，是否需要开启模拟室。”
严齐抬手盖住终端，提示音暂停。
“他在家的时候把这些检测结果全部转化为文字报告，你只要把我的信息素检测一直开着就行。”
飞鸟从善如流:“那需要我加入二号钥匙使用者的身体监测吗？”
严齐果断拒绝：“不能。把房屋的使用权限给他就好，不要对他进行任何信息的读取和检测，和我的使用分离开。”
宋云舟是自由的，他只是在这个地方休息。
这里的一切都对他敞开，不需要宋云舟付出什么。
“好的，主人。”飞鸟凑近严齐，“那我就以现在的形象，和你的，配偶，见面。”
“除了这几个称呼，你没有其他正常的词汇了？你的语言系统还没加载完，我不记得你是结巴。”
飞鸟不甘示弱:“昨天不是不允许我称呼他为少爷吗？”
严齐啧舌：“你可以称呼他小宋先生。”
“好的，主人。”飞鸟离他远了一点，“院子里的花需要浇水了，你记得打开园林系统。”
“你自己没手？”
飞鸟反唇相讥：“你的情绪变化真快。易感期要来了吗？”
“你省点电吧。”
喋喋不休的鸟被强行静音，整个客厅只有严齐的呼吸声和机械钟的响动。
重新调整了厨房用具的布局，严齐发现家里需要添置一些东西，于是开车前往超市。
飞鸟以数据体意识附载在终端上，充当语音助手。
严齐把选中的几个海碗用专用购物终端拍照，方便结账后由超市派送机器人送到家里。
飞鸟提醒严齐：“家里有碗。”
严齐：“家里没这么大的碗。”
飞鸟反驳：“家里只有两个人类，不需要用这么大的碗。”
严齐一边回它一边拿起一个琉璃花瓶：“人类的饭量是没有定量的。”
宋云舟自己大概没注意到，早上在沙发上的时候他总会动动胳膊。
严齐收拾厨房的时候，发现洗碗机里有两个较大的碗，从那几屉包子饺子来看，宋云舟的拌馅工作做得很辛苦。
这个海碗的大小足够一顿大份量的面，也最贴合他昨晚比划的大小。
严齐举起花瓶仔细端详：“这个花瓶耐摔吗？”
飞鸟被说服：“不耐摔，但好看。”
拍照。
审美得到认可，飞鸟不再挑刺。
来到粗粮区，严齐询问了货架管理员，选购了营养价值最高的燕麦。
“买这么多，你不是不吃燕麦吗？”
看严齐填入的数值，足够三个成年男性吃一个月了。
“选了长期配送，偶尔吃也没什么，只是味道比较淡而已，和面的功效差不多。”
都是填饱肚子。
一个念头忽闪而过。
“飞鸟，长期食用燕麦粥对健康有影响吗？”
飞鸟勤勤恳恳地充当搜索系统:“摄入量不能过多，只吃燕麦粥的话会导致营养不良。一般每天20-50克干燕麦，小半碗的量，每周吃4-6次就算适量。还要搭配肉类、鸡蛋蔬菜，算是营养搭配。”
反应过度了。
宋云舟虽然并非亲生子，但在吃这上面应该不会亏待。
直觉上还是怀疑宋景洪那些人对他做过什么，想了想还是把调查宋家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宋家一定做过什么，才让宋云舟不得不和他结婚。
宋云舟现在和他是一个户籍，宋家要是真的做了什么伤害宋云舟的事，他来出面处理。
“香菇，要错过了。”
严齐在飞鸟的提醒下回过神，计划清单上的香菇差点和他擦肩而过，“这样好拿。”
“明明是走神了，刚刚有很明显的情绪波动，快到那个时间了吗？”
突然在公共场所提起“易感期”这类词汇，必然会吸引行人的注意，这涉及到公共安全。
因此出门在外，飞鸟都会使用“那个时间”来称呼易感期，遵守人类社交礼仪。
严齐敛眉回它：“快了。”
“你的发作时间越来越不规律了，需要联系医生改进药品吗？”
09抑制剂已经是02抑制剂的加强版，药效过猛对身体不好。
严齐拒绝了这个提议：“注意休息就好。”
“妈妈说，工作很重要，但休息也很重要。你昨天让我被迫休眠，我没法监测你的睡眠情况。但从今天早上的数据来看，你应该有熬夜的情况。”
监测系统就是很不好，什么隐私都没有。
“知道了，小管家。理解一下新婚人士的喜悦。”严齐选了几款香料，一一拍照。
飞鸟有求必应：“哈哈哈哈哈。够喜悦了吗？不够的话可以换一种音色。”
“省点电，别一会儿结不了账，我只能把你抵押在这里了。”
严齐每次觉得它很吵就会让它省点电，这已经变成“闭嘴”的代名词了。
“我昨天的新房布置你不喜欢吗？”
严齐不敢回想昨晚见到好好的房子变成鬼屋的惊悚，这个惊喜实在过于惊喜，“太过猎奇。”
飞鸟不服输：“ 小宋先生很喜欢！他还夸了我的手工剪纸。他的审美比你高级。”
夸完自己又拉踩完严齐，飞鸟满意地省电休息了。
严齐把面条拍照，回怼一句：“幼稚。”
没了喋喋不休的鸟，严齐的效率大大提高。
下午五点，宋云舟走过步道，一眼就看见停在校门外的车。
以及站在围栏边靠着树的严齐。
宋云舟小跑过来:“你怎么还在路边等？”
严齐拍拍肩膀上沾染的木屑:“怕被院长抓去做苦力。”
宋云舟挑眉跟上：“你的车在这，他想抓你可以打电话啊。”
坐上车，严齐又说：“嗯，你也可以一眼看见。”
宋云舟系好安全带，错开严齐的对视，笑着回：“那还是被我抓去研究所做劳力吧，院长大人运气不好，被我抢先了。”
等红灯的间隙，严齐见宋云舟双眼放空地窝在座位，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宋云舟深吸了口气。
今天的感觉就是，有一种在寒冰冷窖里闭关苦练武功数十载，毫无精进，结果一出关就要参加武当大会，还要拿第一的荒谬感。
这话在肺里过了一圈，最后他只能提唇假笑:“已尽人事，但听天命。”
车外，街上的路灯还没亮，霞光大好，晚风从车窗漏进来，吹散了点烦心。
其实中午吃饭的时候宋云舟还在抱怨为什么不直接今天考试？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又想，为什么明天还要考试？
人为什么不可以既要又要？
真想给徐教授的评分表上都打不满意。
最近脑子像开了光，念头刚一闪过，这个学期的评分表就发到邮箱了。
严齐看宋云舟突然坐直，表情严肃地看新消息，问:“有什么要紧事吗？”
“事关奖学金的大事。”宋云舟关上终端又躺回去，“晚上回去再填吧。”现在不是很想看到字。
做完血样检测后，严青书本打算带他们俩一起回家吃顿饭，但他正好有一个重要考察项目，今晚就要走。
临行前约好回来后和严齐的弟弟一起吃饭。
****
“你，是今天早上那只黑色的猫？”
“是的，小宋先生。”
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的手差不多大的鸟，宋云舟花了三秒就接受了这个叫“飞鸟”的智能管家可以在猫和鸟之间切换形态这件事。
“那你还能变成什么？”
“黑狗，还有人。”
都是黑的啊。宋云舟食指微曲，抵在唇上，一脸沉思。
飞鸟无法感知到宋云舟的情绪值，看不懂宋云舟现在这个眼神。
宋云舟满脸好奇地问：“现在能变吗？还是你需要充满电才能变？或者，一天只能变一次？”
“需要主人重新设置指令。他今天修改了我的形态指令，我只能以这个形态在家里活动。”
文字以一种诡异的形式组合起来了，脑细胞已经不够用了。
宋云舟申请翻译：“简洁一点。”
“严齐不让。”
居然能直呼严齐名字！
宋云舟探身凑近它：“你可以叫他名字啊，我还以为你只能叫他主人呢。”
“叫大名可以表示我的不满。”
宋云舟觉得这个机械鸟太有意思了。
正想和他多玩一会儿，飞鸟突然飞到沙发尾。
宋云舟：“？”
“它老是变来变去的会吓到你。”严齐端着两碗面过来。
晚饭变成了两碗青菜牛肉面，豪华版。
加了一枚煎蛋和三个香菇。
“你明天有考试，吃完早点休息吧。”
宋云舟转了一下碗，喃喃道：“我今早上怎么没看见这么大的碗？”
他今天早上装肉馅找不到这么大的碗，只能分两份和馅。一顿早餐下来，练臂都省了。
严齐和他并排坐在地毯上：“上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三个大碗，以后拌馅也方便。”
“其实在厨房最左边有一个搅拌器，下次要拌馅可以用那个。”
宋云舟点头回他:“以前没做过双人份的，就没用过搅拌器。下次可以试试。”
面汤很暖胃，把一天的疲倦都卷散了。
临睡前宋云舟重新调了闹钟，突然想到今晚要和严齐睡同一张床。
调闹钟的手顿了一下，看向严齐：“我下午考笔试，但上午九点要到学校，我定闹钟不会影响你休息吧？”
严齐靠在床头，手里还有一本没有封面的书，闻言，放下书：“不会。明天我送你去学校吧。”
“不用了。明天路上人应该挺多的，我搭云轨会更方便点。”
严齐默了几秒：“那早餐我来准备吧，一人一次。”
“嗯……，行。”
“晚安。”
“嗯。”
灯光熄灭，月光溜进院子，飘飘摇摇地撒在地上，顺着窗户爬进卧室，透过薄薄的纱幔冷冷地印在床脚。
陪着两人一夜到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