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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会疼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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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卢医生的时候他还是浑浑噩噩的状态,现在第二次见她,这回算是看清楚了她的样子。卢医生是个年轻大夫,看样子最多也就三十岁出头,但是瞧着应该是个比较靠谱的人了。
卢医生拿出体温计让宁夕朝再测量了一次,宁夕朝不敢有二话,乖乖摆好。卢医生看着他脸色不好,询问:“除了发烧之外,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宁夕朝:“那个,我和您说,您能不能不告诉木珩?”
卢医生用看着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宁夕朝,笑道:“怎么可能?我一定会据实以告,当然你也不要想着欺骗我,病人应该对医生坦白,不然我可保证不了用了什么不该用的药把你给吃得更糟糕了。”
宁夕朝知道卢医生最后这番话是吓唬自己,但他也知道事情终究瞒不过木珩,索性也放弃了,向卢医生老实交代:“昨天喝了酒,还打架了。现在就是有点头晕,身上伤到的地方疼,别的就没有了。”
卢医生看着宁夕朝,像是在隐忍什么:“你还真是能折腾,一点都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吗?”
宁夕朝:“昨天的事情是一场意外。”
卢医生:“行吧,你的私事也不是我应该关注的。把手伸出来,我给你号号脉。”
宁夕朝:“哦,好的。”
卢医生号脉的同时让宁夕朝伸出舌头让她瞧,宁夕朝按照吩咐做了,然后问:“医生,您看我这怎么样?严重吗?”
“有点严重,你得调理一下,待会儿给你开方子。”卢医生说道,“你昨天打架都伤到哪儿了?”
宁夕朝:“从楼梯上摔下去几步,背后挨了一拳,都没大问题,是皮外伤只要擦点药就可以了。”
卢医生笑笑:“你倒是经验挺丰富啊。”
“这个、这个能不能别告诉木珩,求您了。”宁夕朝放软了姿态,“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经常、经常打架这些事情……”
卢医生:“跟病情无关的事情,我不会多嘴的。”
宁夕朝:“谢谢大夫,您人真好。”
卢医生:“得了,别给我发好人卡。我也只不过是按照木先生的吩咐做事罢了,你这个问题不大,主要是昨天受了凉,只要烧退了就好。别的问题嘛,就像你说的也只是个皮外伤,待会儿给你点药酒擦擦,很快就能好了。”
宁夕朝:“谢谢卢医生,谢谢您!”
“不必客气,我只是替木先生做事罢了。你要谢的话,谢木先生就行了。”卢医生道,“你把温度计拿出来我瞧瞧多少度了。”
宁夕朝听话将温度计从腋下拿出来,卢医生看了一眼,说道:“待会儿给你开的药全都按时吃,很快就没事了。至于别的,你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少胡思乱想些就是了。”
宁夕朝:“好的。”
卢医生营业结束之后就从房间里出去了,在外边找木珩不知道聊些什么去了。
宁夕朝待在房间里面有点儿坐立不安,身体上的不适已经让他无暇顾及,他现在更加担心的事情是,木珩知道自己宿醉完了还打架闹事之后会怎么想他?
这会儿,宁夕朝希望他们在外面可以快点聊完,可是又担心木珩跟卢医生聊完回来问话,他是一概不知道怎么回答。朝外边看出去想要知道他们究竟在聊些什么,可是从这个角度宁夕朝什么也看不见,也只能白白着急。
宁夕朝一边观察外面的动静一边在想待会儿怎么跟木珩解释会比较好,但是思来想去酗酒和打架都是事实,怎么解释都是白搭,他感觉到了无可奈何。
没多久木珩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水杯来到宁夕朝面前,说道:“卢医生说怎么吃药,都记住了吗?”
宁夕朝点头:“记住了。”
“先把药吃了。”木珩将水杯递给他。
宁夕朝将杯子接过来,然后把卢医生吩咐的药一下子全都吃了,表现得乖巧听话。
吃完药,宁夕朝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担心自己说错什么,但是又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先为自己今天放了鸽子的行为道歉。
“对不起。”
木珩看着他:“没事道什么歉?”
宁夕朝解释:“我今天没有去画室,抱歉,是我睡过头了。”
木珩在他身边坐下来:“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想着画画?这事儿不是你的错,不需要道歉,你错的不是这件事。”
木珩的语气算不上严厉,宁夕朝胆子稍稍大了些:“我不该跟人打架的。”
木珩:“好了,现在不是让你认错的时候,把衣服撩开,我给你上药。”
听见木珩这样儿说,宁夕朝连连拒绝:“不不不,已经很麻烦你了,怎么还能让你做这种事情,我可以、可以自己来的!”
木珩:“你自己来?自己怎么来?”
“我自己可以的,以前都是我自己擦……”宁夕朝一时着急,没有想到没等到卢医生,却是自己先把自己给就给卖了。只想着不让木珩帮忙,情急之下什么都抖了出来。
木珩自然了解了宁夕朝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但他没立即追问,想着先给人上药再说:“哪儿伤到了,把衣服撩起来。”
宁夕朝现在一点都不敢再吭声,理亏的他只好按照木珩的吩咐躺好,然后把上衣撩起来:“背后这儿……其它地方我可以自己擦……”
他背上干净的肤色上有着一道面积还比较大的淤青,看起来对方下手很重,木珩瞧着心有不忍,将卢医生给的药酒往手上抹了一些,又往他背后滴上一些。药酒滴在背上的时候,木珩察觉到宁夕朝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受到了刺激,但对方很快又乖乖顺顺地安静下来。
木珩问:“会疼吗?”
宁夕朝乖乖躺好,刚才只是一时之间不能适应微凉的药性这才忍不住动了一下,听见木珩这样问他很快回答道:“没有,不会疼,就是有点儿凉凉的。”
木珩:“那我给你擦药,疼的话也先忍着点儿。”
宁夕朝:“嗯。”
上药的疼痛对于宁夕朝来说已经习惯了,可是让木珩为他上药还是第一次,宁夕朝有点儿紧张和不适应。
他听见木珩问:“紧张吗?”
宁夕朝实话实说:“有一点儿。”
木珩:“那我轻点儿。”
木珩上药的动作果然很轻,甚至十分小心。清凉的药酒被涂抹到背上,有一丁点儿的不适,但是完全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当中。宁夕朝不做声了,其实比起挨打,擦药的那一点点疼痛根本算不上什么。他担心的根本不是疼,只是感觉有一点莫名的羞耻。
木珩很安静,宁夕朝不知道这时候木珩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敢擅自说话,担心自己一开口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只好装一条咸鱼乖乖躺好。
空气里是安静的氛围,木珩的举动是自然而然的温柔,这让宁夕朝很想要转身去看看木珩的模样。想要透过他的眼睛去猜想他现在在想着些什么,会不会生气?还是……担心?
宁夕朝和木珩谁也没有说话,上药只是短暂的一段时间,可是对于宁夕朝来说,好像经历了十分漫长的时光。
“好了。”
木珩话音落下,宁夕朝感觉自己背后已经不再那么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层面的作用在作祟。
木珩替他将衣服拉下来,然后将药酒放在床铺一旁的柜子上,然后说:“现在感觉怎么样?”
宁夕朝:“上了药感觉好多了。”
木珩:“你刚吃了退烧药,睡一会儿吧,卢医生说你再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宁夕朝看着木珩:“我这里没事儿了,你先忙吧,今天画画的事情我只能下周再补上了。”
听了宁夕朝这样说,木珩问:“你工作上永远都这么敬业吗?”
宁夕朝自然明白木珩的意思,他有点愧疚。
木珩说完这番话也觉得自己不该对生病的人这样,他调整了情绪,用了更温和的语气说话:“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先好好儿休息,今天我休假,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给你买回来。”
虽然支使木珩做事好像不太应该,但宁夕朝放弃不了男神亲自给自己买东西吃这样的诱惑,十分没有骨气地答应了:“我想吃馄饨。”
木珩:“什么馅儿的?”
宁夕朝:“都可以,什么馅儿都行,我不挑食。”
木珩:“好,那你要乖乖睡觉等我回来。”
宁夕朝:“知道了。”
木珩:“钥匙给我一份,待会儿我可不想吵醒你。”
宁夕朝指了指放药瓶子的柜子说:“就在这第二个抽屉里。”
木珩拿了钥匙,问:“是这个?”
宁夕朝:“没错。”
木珩:“好,我出去一趟,这里比较偏远,待会儿我回来你可不要又不见人了。”
宁夕朝:“不会的。”
木珩拿了钥匙打算出门,可出去之前他想起来刚才宁夕朝手机的事情。手机自动关机了恐怕有人找他也不方便,于是木珩去隔壁房间打算将手机先取出来给他充会儿电再说。
原是打算到这儿拿手机的,可木珩刚一进来就被震惊到了。刚才着急找人所以没有注意,这会儿才留意到这个房间的布置来。
这房间的墙面上,挂着的都是他以前的作品。虽然这些画不是真品,只不过是杂志上缩小版本的复制品而已。可是都被一幅一幅好好儿地装起来挂在了墙面上,看起来受到了精心的保护。
此刻,站在这个房间的木珩,心里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拂过一般,蓦然地升起一点温暖的感觉。他的作品不是没有被人追捧过,他年少成名,在专业方面也没有遭遇过什么挫折,从来不缺少鲜花和掌声。可是,没有谁像夕朝给过他这样的震撼。
他是那样喜欢这些画儿,在之前没有办法收藏他的作品的时候,即使是杂志上一页影印也是这样的喜欢。欣赏着夕朝的精心布置,习惯了享誉的木珩第一次觉得,有人喜欢他的作品,是美好的一件事。